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从手指蔓延到全身,王阿渝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她痛得不再清醒,她觉得自己的十指恐怕已经骨裂,口中传来腥甜的血味,而嘴唇被咬破的疼痛却丝毫分担不了手指的疼痛。
几近晕厥,又立即被一桶凉水泼醒,这桶水是特地放在冰窖里冻着的,沾上一点都让人牙齿打颤。
“还不说?”
王阿渝气喘吁吁,沙哑道:“没偷就是没偷,我无话可说。”
栗尚宫的笑意渐渐褪去,“继续。”
王阿渝唇色苍白,身上全是湿漉漉的水渍,她扬起头,栗尚宫正站在一侧静静看着,嘴角上扬,面露不屑。
一阵推门声响起,栗尚宫瞬间换了一副面容,谄媚道:“苏内监怎么来了?”
“近日东宫情况多,太子吩咐我过来探探情况。”
是苏小鱼的声音。
王阿渝虚弱地睁开双眼,双手指节早已红肿泛起青紫,无力地垂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何人?”
苏小鱼注意到了地上的女子,询问道。
“这是永宁殿里的侍女,因偷窃被栗良娣送了过来。”
“永宁殿?”苏小鱼眉头一皱,弯下腰来端详女子的容貌。
他“噌”得一下直起腰,不敢置信地对栗尚宫道:“你对她用夹刑?”
栗尚宫一头雾水,“往日里犯了偷盗的宫人都会受夹刑,更何况她偷的是栗良娣的银带钩。”
闻言,苏小鱼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那银带钩不是送给栗良娣的,是送给刘非殿下的,那日太子走得急,不小心将那银带钩落在了永宁殿,我原本想派人去取,没成想一时太忙忘记了!”
王阿渝脑中空白一片。
又是刘启,他是不是跟自己有仇啊,什么事情都有他参与。
之前膝盖一事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双手又平添伤疤。
栗尚宫一脸尴尬,大侄女栗良娣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放了!”
几人慌忙将木棍解下,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此事苏小鱼责任重大,他蹲下低声对王阿渝道:“阿渝,你先回去,跌打药我马上派人给你送了去。”
“跪下!”苏小鱼看向栗尚宫,轻咳一声,大声道:“栗尚宫不分青红皂白惩戒侍女,按我汉宫律例,立即送去永巷浣衣,洗至双手出血为止!”
栗尚宫重重磕着头,声音颤抖道:“苏内监,这只是个小小侍女,我也是奉命行事,真的要受如此严重的惩罚?”
苏内监眼神一凌,“怎么,栗尚宫是不服我的管教?那我只好领着你去太子面前对峙了。”
栗尚宫一身气焰尽失,整个人失落地瘫在地上,其他几人也是吓得连连叩首,大喊饶命。
月亮顺着山崖往下延伸,一轮朝阳高高挂于天空。
从几人押送到几人护送,这短短几个时辰里,王阿渝已经把刘启和栗良娣的祖宗八辈都拉出来吐槽了一顿。
手指的青紫,胳膊上的大片抓痕能证明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回忆起栗良娣说的话,她只感到一阵胆寒。
那太子妃的举动呢,是心寒么?
王阿渝不敢多想。
青黛看见安然无恙的王阿渝被护送着回到永宁殿,一时惊掉了下巴,“你怎么没事儿啊?”
王阿渝冷冷瞥她一眼,“你好像很失望。”
青黛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会,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她从殿里拿出包裹递给王阿渝,“马上启程了,你一夜没睡吧,今日在马车上可要好生睡上一觉。”
身侧传来挑帘子的声音,太子妃看到了王阿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这欣喜马上被忧虑压下,她只淡淡说了句:“回来就好。”
王阿渝很想再次解释自己真的没有偷盗,但转念一想,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太子妃依旧护不住任何人。
涂上苏小鱼送来的药膏,忍着手指剧痛穿好衣裙,又用胭脂将嘴唇上的伤口遮住,王阿渝擦干脸上的泪痕,她心底下了一个决定: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回到现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甘泉宫内有许多温泉,部分王宫贵胄也会在秋冬时节前来休沐更衣。
甘泉宫比长乐宫小不少,坐落于半山坡的林间,秋日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曳,映照在宫墙之上,可谓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因为太子妃率先抵达,王阿渝提着包裹,本能跟着太子妃来到了主殿,一旁的青黛却转身堵住门口,“你去偏殿里住。”
偏殿乃是其他尚宫和侍女们的住所,王阿渝作为太子妃的侍女应当居住在主殿旁边的侧殿才是。
“为什么不能一起住?”王阿渝不得其解。
青黛的眉毛往上一挑,“你的手不是受伤了么,太子妃这边我一个人伺候就成了,你去偏殿休息去吧。”
说罢,扭身而去关上了门。
换做以前,王阿渝被人这般对待恨不得上去厮打在一起,不薅对方几把头发不罢休。
但现在不行了,宫规约束,官高一级压死人,无依无靠没后台,还能怎么办,照做呗。
偏殿里除了王阿渝,还有一位沈尚宫,年纪约莫四十岁出头,知晓她是太子妃的侍女,对她很是尊重。
翌日,王阿渝一起身就觉自己无精打采,她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冰凉一片,并没有发热。
轻轻撩开袖子,十指关节处已经发黑,稍微一摁就能感受到闷痛,她将药膏涂在患处,温柔地涂抹均匀,还好自己这双手安然无恙,不幸中的万幸。
沈尚宫唤她去正殿给太子等人沏茶,王阿渝爽快地应下,心里却有些忐忑。
一路上她反复祈祷:千万别碰见刘启。
甘泉宫的正殿跟太子东宫的正殿相比小了不只一点,不过好在里面物件不多,整体来说倒也不错。
净手熏香后,看着面前满桌的茶具,她一点点回忆方尚宫的教导。
半晌,看着全部沏好的茶水冒着徐徐青烟,王阿渝内心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来自己在厨房方面颇有造诣。
王阿渝感觉到了背后有一个视线在细细打量自己,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沈尚宫,笑道:“许久未曾沏茶了,有些手生,还望沈尚宫多加担待。”
沈尚宫讪讪地欲言又止,单纯笑了笑。
“沈尚宫说就是。”王阿渝放下茶具,走到沈尚宫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将怀中仅剩的几枚铜钱给了她。
沈尚宫看了眼门口,悄声道:“阿渝,你真的不知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