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过了午时,袁重饿得肚皮都贴到脊梁骨了,
才看到老庄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上山口。
乍一眼看到不远处石阶上,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老庄就迟疑地站住脚,好像准备随时转身就跑的样子。
“你他么的赶紧给我滚过来,老子等了你一天一夜了!怎么的,没凑够银子啊?”
老庄一听这声音,才满脸堆起朵菊花,颠颠地跑上前来,上下打量着袁重。
“老大,你这是做啥了?杀人了吧,瞧这身血,都干巴了!”
张大富不知从哪儿弄了半只烧鸡,捧着跑过来,
递给袁重:“快垫吧点吧,老庄你再不来,我俩就都殉职了!丢人啊,都是饿死滴!”
老庄看到张大富身上灰不溜秋的:“你又干嘛去了?纵火去了?”
“可不是嘛,睁大你的小眼看仔细了,山匪的老窝都让老子点了!”
老庄疑惑地:“你俩这是把山匪的老窝给端了?”
“什么俺俩,都是咱老大自己干的,我就是负责点火抄家。”
“抄家!?”
听到这俩字,老庄的小眼睛真瞪起来了。
袁重啃光了手里的烧鸡,抹了把油嘴,
“赶紧去喊咱们的人上来,不用突袭了,过来抄家吧。”
老庄忙不迭地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山下跑。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
夏末带着小莹、于镖师还有朱小青加上一众司役,奔上山来,
忽然看见满身是血的袁重,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查看情况。
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然后指挥司役们清理现场。
袁重一直在琢磨刀法的问题,直到现在还处于懵懂之中,
见自己人都来全了,也不关心其他,窝在一旁专心思索。
张大富跑回关押他们的房子里,拿回自己的衣服,
看到袁重在低头沉思,也没打扰他,忙着去找金银珠宝去了。
天快黑了,各项清理工作也到了尾声,
众人惊讶地发现,这一地的尸体,清点后,整整七十八具,
杀神啊!
张大富也不敢吹牛,
承认这全是袁哥一个人干的。
就在大家都在感叹时,
忽然听到山上一声长长的清啸,
都觉得心情一下子轻快无比。
袁重终于琢磨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所以他用啸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顿悟的感觉让他爽到极致!
青林山的老大就是柴豹,
昨天晚上听到人喊马嘶的,接着火光冲天,
慌乱中他啥也没来得及拿,胡乱地穿上点衣服,
用被子卷起光溜溜的小妾,抗在肩上就跑。
他有秘密逃跑通道,不用像其他山贼一般乱窜,
下到通道中,七拐八拐就到了后山坡,
找了个洼地,将小妾放下,自己也喘口气儿。
远远看着山顶上火势越来越大,
心中惊异,这个老凌,怎么没给老子个信呢?
这是哪里的官兵?
听说京城来了人,是不是凌校尉出了事儿?
整个人窝在那里胡思乱想。
琢磨了半天,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如果是官兵来了,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动静,应该搜山才是。
不行,还有好多重要的东西在山上呢,得回去看看能不能拿出来。
柴豹当了十几年的山匪头子,
不是光靠坑蒙拐骗,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武艺高强不说,脑子也算好使。
当下计议了一番,觉得天黑后再返回去看看情况。
夏末将十几封信拿给袁重看,
这是白鹭州驻军凌校尉跟山贼柴豹的来往信件,
都被司役们搜了出来,同时搜出了许多金银财宝,
也是青林山贼多年的积蓄。
看着几组数据,
袁重估计,自己一路杀了七八十人,逃走了差不多一半,
那么这个山寨里应该有一百四五十号山贼。
这次有了这些信件,足以拿下凌校尉和他侄儿邢永亮,
那么通女干杀人案也就结了。
虽然计划有了几个意外,但是结果还不错,
看来以后算计行动,还需要更加缜密才行,
别总是出现意外,让自己尴尬,弄不好送掉了小命。
天已经黑了,下山不便,众人便在山上起火造饭,
准备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下山回城。
张大富和老庄在挑拣着珠宝首饰,
两个人哪件也舍不得上缴,吵吵闹闹地反复选择。
小莹很不高兴,撅着个嘴,坐在一边不说话,
袁重这会儿放下心事,轻松愉快,
见她神色有异,便走过去问道:“小莹怎么了?”
“袁哥哥,你打架杀人怎么不叫上小莹呢?看你杀得多痛快啊!”
“你这个战争贩子,就想着跟人打架,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夏末也很无语,还有这爱好的人。
张大富脖子上挂着好几条项链,手里把玩着几个珠子元宝,
“小莹啊,还是跟哥哥玩珠宝过瘾,什么打打杀杀的,那是莽夫所为。”
“没有老子这莽夫,你能戴的跟个暴发户似的?”
“嘿嘿,老大,我这不是在劝小莹呢么,您可不是莽夫,您就不是人,是杀神!”
袁重不理他的马屁,
转而对夏末道:“这里也就你能干点正事,仔细记录下来,
我们回城后,立刻跟知府大人汇报,拿下驻军里这些蠹虫。”
“放心吧,你快找个地方去休息会儿吧,这两天都没睡觉吧,黑眼圈那么重。”
夏末关心地说。
“还是夏末最关心我,看看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唉,队伍不好带啊!”
袁重叹息着走了出去,自找地方睡觉去了。
夜深人静,柴豹悄悄从密道里回到了山顶,
溜到自己宅子里时,看到一堆人东倒西歪地在睡觉,
自己多年珍藏的珠宝首饰,金银财宝都被翻了出来,
连自己跟凌校尉的通信也不知去向。
柴豹心里那个疼啊!
又悔又恨,
这他么是哪里蹦出来的兔崽子,抄了自己的老窝,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仔细观察几个穿官服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都是很陌生的面孔,心里怀疑,这些是不是京城里来的人,天承司的?
不行,金银财宝没了可以再赚,
可如果那些信件被人拿走,没了凌校尉的帮助,自己恐怕再也赚不了这么轻松的钱财了。
必须得找回来才行。
他轻轻地在屋里睡觉的几个身上观察,看看到底是谁拿走了信件。
十几封信,一大包,应该好找,
只是地方太大,如果不在这个屋里,还能在哪里呢?
对,应该在当官的手里,就找这里面官最大的。
柴豹开始挨个屋转悠,
他在这个山上住了十几年,自然十分熟悉,知道哪个房间好,
既然当官,自然是睡最好的房间。
虽然被张大富放火烧了不少屋子,但是还是有几间好宅子的,
柴豹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袁重睡觉的屋子。
悄悄走进去,借着屋外的月光,柴豹看到了一个躺在炕上的青年,
身子挺长,面容清秀,身着官服,睡得很沉。
柴豹跟官府打交道不少,自然看得出,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官服应该是最好的,
也是官最大的。
手里掂着从外面顺来的砍刀,
心里恨恨地,敢抄老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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