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慕玉辰会很高兴找到线索了,以为他会跟自己合作,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冷静会说出这些话来。
先不要说凶手是不是慕峻铖,但他的玉板子为何会在小雨尸体旁?为何御琢堂祖爷孙三人都接二连三的出事?还有靖国公怎么会无端从楼梯上掉下来?
这些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可慕玉辰却不相信,硬要说这是他为顾一瑾脱罪找来的证据,跟这种人真的没话可说了。
慕玉辰问道:“我是问你接下来的什么计划?”
贺敬舟道:“你又不相信,我为何要跟你说出我们的计划。”
“我是不相信我二叔是凶手,因为他没有理由杀云汐,这样的玉板子有很多,可能是别人的,又或者,它是被小雨偷走的或捡到的。”
“这种玉质的玉板子,绝非凡品,你觉得普通人会有吗?小雨能从一个武艺高强的人身上偷走东西吗?这么名贵的玉板子,小雨捡到会随身戴着吗?”
贺敬舟的追问问得慕玉辰哑口无言。
“是不是你二叔杀的,只凭一枚玉板子不能证明什么,他可以找很多个借口来推脱,但你真的不想知道,你妹妹的死与他是否有关系吗?”
想,他当然想,却同时也害怕真相。
慕玉辰看着贺敬舟,嘴巴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贺敬舟道:“你知道吗?御琢堂祖爷孙三人半年前都得了怪病,两个大的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小的,如果他们的怪病若与你妹妹的案有关,那你和你父亲早晚也会出事。”
话落,立即遭到慕玉辰的反驳:“不可能的,二叔他说了会花重金找阎罗刹来给父亲看病,他不会……”
“阎罗刹?”
贺敬舟摇了摇,不知道笑慕玉辰天真还是笑他愚笨,“阎罗刹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五年多了,你以为谁都能找他吗?如果他会被金钱收买的话,当年就不会拒绝给我大伯治腿了。”
阎罗刹虽是被传为神医,可他并不像其他大夫一样,有一颗医者仁心,他脾气怪异,随自己心情看病。
如果他想给你看病,分文不要,若不想给你看病,多少钱都为了所动。
所以当年他会收顾一瑾为徒,着实让人意外。
“再说,说说谁不会?能不能找到他才是一个问题。”
靖国公若再不醒的话,坚持不了多久,只怕阎罗刹还没找到,他就走了,到时慕峻铖可以说自己有派人找,无奈阎罗刹太会隐藏了,让他的人找不到。
到时名声好人卡他拿到了,没有人会说他什么。
慕玉辰知道贺敬舟说的没错,可是他也不知怎么办,万一真凶真的是二叔,他要如何是好?
如果父亲永远都醒不过来,靖国公府就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接过这个重担。
贺敬舟见他虽没说话,但已经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他顿一下,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为何会认定顾一瑾就是凶手,上次又是谁耸恿你去找顾一瑾麻烦,捏造证据让你指证顾一瑾的?”
“没有谁,是我自己……”
贺敬舟抬手打断他的话,“我对你还算了解,若没有人在你耳边说些什么,你会只凭一张单据就敢状告顾一瑾?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及时出手,将证据给了柳尚书,如果是镇北侯府的人出手,你如今还能坐在府里吗?”
“与镇北侯府作对,对你和对靖国公府都没有好处,你和你父亲若出事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你自己该好好的想想。”
言尽于此,贺敬舟没有再说什么,他打开窗,跳了出去。
慕玉辰却被他的话震住了,回想当时拿到贺蓁蓁给自己的单据,他是激动的,恨不得要将顾一瑾绳之以法,但他很清楚,只凭单据是足够将她治罪。
这件事情,他跟仁贵说了。
仁贵是管家的儿子,他的伴练,每次他在家里练武就是与仁贵对招,仁贵的武学比他好,因为仁贵的武学是跟管家学的,而管家曾经也是二叔的伴练。
所以,仁贵不但是他的伴练,还是他的兄弟。
慕家兄弟不多,他父母就生了他和妹妹,庶妹有一个,今年才七岁。
二叔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大堂弟自幼就被二叔送去武当学武术,小堂弟是一个书痴,整天与书为伍,所以能跟他说上话的,就只有与他年龄一样的仁贵。
仁贵支持他的决定,也同意他伪造证据,那时他只是说说,还在犹豫要不要这样做,可经不住仁贵在他面前再三的劝说。
所以他才下定了决心伪造证据,云琤曾提醒过他,伪造证据一旦发现,不但不能为妹妹报仇,还可以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他是靖国公世子,若是坐过牢的话,会影响他的名声,甚至还会影响他的继承。
现在想想,要是他诬陷顾一瑾成功,就等于得罪了整个镇北侯府,与皇后为敌,以后他和父亲前途绝对不会一帆风顺。
若他与父亲不顺,或者他与父亲都出事了,爵位会是谁继承?
所以,贺敬舟怀疑二叔是有动机的吗?
妹妹的死,他一直指责顾一瑾,甚至还说她才是凶手,他为何会这样认为?
是仁贵跟他说的,说妹妹死了,顾一瑾是最大的受益者,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贺敬舟,还能嫁给他。
果然没多久,顾一瑾就说非贺敬舟不嫁。
仁贵为何要挑起他对顾一瑾的仇视?是无心的,还是有预谋?
若不是贺敬舟提醒,自己永远不会怀疑到仁贵挑拨的动机。
还有二叔,妹妹的死真的与他的关吗?
慕玉辰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动,任凭夜风将他的头发吹乱,直到云琤进来,发现他头发都被风吹进来的雨水打湿了。
云琤连忙过去把窗关上,又将他拉到厅中,拿出干净的布给他擦头发。
“世子……”
“你有恨过贺敬舟吗?”慕玉辰问:“他将你的手臂卸了,你右手等于废了,再也提不起剑。”
云琤静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属下没有恨过他,相反,属下还感激他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