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沐风匆忙挂断电话,紧接着眼底薄薄的悲凉浮现出来。
他靠在墙上重重吐出一口气,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陌生。
这十年,他真的有像小北说的那样,在某一刻想过他吗?
真的有吗?
那他还记得妈妈吗?
想着想着,季沐风眼底猩红一片,他抬手握着脖子上的项链,妈妈,我好像也挺喜欢小北。
可他是那个人和别的女人生的,你知道了会难过吗?
我和他的关系可能再也回不到十年前了。
妈妈,你别怪我。
他偏头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眉心的褶皱又多了几条。
他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喂,森哥,抱歉,明天我可能去不了了。”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一道惊呼声,“小祖宗,怎么又去不了了?”
“发生了什么事?”
季沐风沉吟片刻,才道:“季小北生病了,我想留下来陪他。”
“他怎么了?你接受他这个弟弟了?你跟他们和好了?”
艾森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却迟迟不见对方回答。
他察觉是不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便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明天的活动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吗?如果你不去会损失很多,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艾森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我再给你两个小时好好考虑考虑。”.
“飞机起飞前你反悔还来得及。”
季沐风想起季小北跟他说的话,他直接拒绝了。
“森哥,我已经想好了,后面一周的工作你都帮我取消或者推迟。”
语毕,艾森就不大乐意了,“我的老板哎,好不容易谈拢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最多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就给我回来。”
说完,艾森就挂断了电话。
“这小崽子,一天是想要气死我。”
嘴上虽这么说,另一边又骂骂咧咧去给明天活动负责人打电话,“喂,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临时有点事,明天可能去不了了,很抱歉现在才通知您,实在是事发突然……”
“诶,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小崽子,你能和家人和好如初,森哥也替你高兴。”
……
季远纬看着手机,他半晌愣是没反应过来。
刚刚那电话是小风打来的???
陈云见状,起身来到他身边,“远纬,谁打来的电话?”
“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啊?”
闻声,季远纬才渐渐回神,眉头微蹙,“他说他是小风,还说小北现在正在手术室。”
“什么?你说什么?”
“小北怎么了?他怎么又会和小风在一起?”
“小北不是去同学家里了吗?”
陈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对了,我给老刘打个电话,他不是跟小北一起去的吗?”
话音刚落,陈云就快步向茶几走去,拿起上面的手机给刘叔打去了电话,“喂,老刘,小北现在还在同学家吗?你们准备……”
“你说什么?”陈云瞪大眼睛问道。
听到刘叔说的话,她顿时上气不接下气。
她挂断电话,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季远纬见状忙去扶住她,“你怎么了?小北难道真的在医院?”
陈云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老刘说小北和小风他们吃饭时,突然肚子疼被去了医院,你快去开车,我们现在就过去。”
陈云有些手足无措,她的小北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两人匆忙上了车,“远纬,小北在哪个医院?”
“城南。”
“好,那你开快点。”
陈云一想到小北那么小就要躺在手术床上,她越想越害怕。
生怕他有个什么好歹。
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季远纬见状,忙安慰:“你别哭了,小北肯定会没事的。”
陈云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我心里害怕,他一个人在那,他会不会害怕啊?”
“他不是一个人,他哥不也在嘛。”
这时,车内的广播响了起来,“半个小时前,汉溪大道上出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因下班高峰期,交通拥堵。”
“疑是堵在路上的车里,有个小孩突发疾病,情况危急,车上一男一女下来,直接抱着孩子在公路上跑了起来。”
“据目击者报道,其中一个人是陆太太。”
“还有一个男人因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他的长相,有人猜是现在当红流量明星季沐风。”
“据说是陆氏总裁派直升机将那个男孩送到了城南医院。”
“那个男孩现在情况如何,尚不可知,让我们一起祈祷他平安无事,尽快康复出院。”
季远纬和陈云听到这则报道,内心都有些动容。
陈云现在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小北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不管怎样,这次都得感谢他们。
这时,她手机微博推送了一条消息,她点进去一看,正是季沐风抱着小北在公路上奔跑的画面。
她不禁眼底更红了几分,也许她阻止小北和他见面,一直都做错了。
她也只是怕小风会不喜欢他,所以……
陈云暗自下定决心,如果小风不介意,她也是可以真心接纳他的。
陈云偏头看向驾驶室的人,“远纬,等下你别冲小风发脾气。”
季远纬闻言,握在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他。
“嗯,我知道。”
……
陆景琰抱着时念去了蓝菲菲的办公室。
只是没有在办公室里她的身影。
陆景琰把她放在椅子上,他在时念跟前蹲下,拿起她的脚一看,那颠倒众生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看到上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像是柏油路上用力摩擦导致的。
这个傻女人,难道都不知道疼吗。
他抬眸看向她,眼里全是心疼,“是不是很疼?”
时念刚刚一心只盼小北没事,现在被陆景琰这么一问,痛感神经瞬间敏感了起来,脚底传来火辣辣的疼。
看着他眼底的担忧与心疼,时念扯出一抹笑来,“阿琰,我不疼,就是磨破点皮。”
看这脚上的伤,肯定是在公路上被磨的。
他都不敢想,八月份的天气,她赤着脚在柏油路上跑,那地面温度得多烫啊。
陆景琰看着她,“你可真是一个傻姑娘。”
时念冲他笑了笑,“阿琰,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快点把小北送到医院。”
“嗯”,陆景琰起身把医疗推车推了过来,“我帮你消毒。”
“有点疼,你得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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