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石族长带着李长青来到一幢较远的茅草屋,随后屏退了左右。
“随便坐。”
海石族长席地而坐,虽然他显得有些苍老,但动作一点也不吃力。
“敢问前辈名讳?”
李长青也跟着坐在了族长的对面,开口问道。
海石族长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一笑:“鄙人常寿!”
李长青起身,恭敬抱拳,作了个揖。
常寿笑道:“不必这么客气,我这人一向很随意。”
李长青点头,再坐下,问道:“不知前辈唤我来所为何事?”
常寿道:“你已拿到三件信物,证明我确实没看错你,有些事情,需要叮嘱你,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李长青正了正色,洗耳恭听。
常寿悠悠道:“你应该见过了那头深海鲸龙了吧。”
李长青点头:“来世确实遇上了,还险些被它吞食。”
“你能从它手底下逃脱,确实有点本事。”
常寿道:“我之前说过,它本是先祖座下圣兽,先祖死后,它便守护在灵川仙海。”
“当年外来者第一次入侵时,它也曾拼死一战。可惜它被先祖下了禁制,终身不得离开那片海域,不然我们能当初也不至于败得那么惨,死那么多族人。”
闻言,李长青疑惑道:“前辈,按您所言,您应该很痛恨外来者才对,为何如此信任我?”
他切身感受过海礁族和海木族的敌对之意,那种排斥的情绪根本无法隐藏。
常寿微笑道:“我是痛恨外来者,但你不一定是外来者。”
李长青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道:“前辈,此话何意?”
常寿道:“恕我能力低微,有些事情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看不到全貌,所以没法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长青问道:“前辈看到了什么?”
常寿眼皮抬了抬,深邃眼眸看了一眼李长青,道:“我只看到了你能打开了海底宫殿,其他的就模糊不清了。”
“我想,先祖留下遗宝,也不想让外来者得到。所以,我才猜测,你不一定是外来者。”
李长青恍然,随即又好奇道:“前辈,您真的能窥见未来么?”
常寿反问:“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天机是什么?”
李长青怔了怔,思虑了一下,道:“天机是一种轨迹,但这种轨迹不可捉摸,不可看透,甚至随时在变。就像人的命数一样,看似有一条线,但通往目的地的方向,时刻在变化。”
常寿笑道:“既然你能理解得这么透彻,还需问我看不看得见未来?”
常寿顿了顿,道:“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我只感知到了冰山一角,但或许,那根本不是未来。”
李长青若有所悟:“不管天机如何诡秘,命数如何变化,决定未来的终究是人,是这意思吧,前辈。”
常寿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相比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我更看重你的心性,所以结果也果然没让我失望。”
常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的能力终究有限,那些真正能窥看天机的强者,他们能看到无数种可能,然后会有意识地去引导,达到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李长青皱眉:“那岂不是说,我们很容易成为那些强者的棋子?”
常寿幽幽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棋,谁能保证自己不是局中人?你以为的执棋者,或许也是比较大的棋子罢了。”
李长青愣了愣,随后抱拳道:“多谢前辈开悟,晚辈受教了。”
常寿摆了摆手:“我只是活得比较长,想得比较多,通透一点而已。”
言罢,常寿又看了看李长青,道:“若说世上有谁能成为破局者,那一定是刀修!”
李长青惊诧道:“前辈何出此言?!”
“一个真正纯粹的刀修,会拥有一往无前的品质,坚定不移的信念。这种人,不以外物而迷茫,不以绝境而气馁。”
“执刀者,心之所向,便是刀锋所往,要么破局,要么死去,别无他选!”常寿郑重道。
李长青深深吸了口气,久久不能言语。
“话题扯得有些远了,还是说正事吧。”常寿笑了笑,道:“叫你来的目的也很简单,要小心那深海鲸龙。”
李长青皱眉:“听前辈的语气,它会有异心?”
常寿点头:“没错,它毕竟拥有龙的血脉,岂能甘心屈居于人下,不然先祖也不会设下禁制了。”
“它能脱困?”
“暂时还不能,但如果你真的打开了海底宫殿,拿走了海灵珠,禁制便会消失,届时它将乘风而起,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对付海三族。”
李长青道:“那该如何应对?”
常寿摇了摇头:“别无他法,只能和他硬碰。”
常寿无奈一笑,又道:“先祖养了它数百年的怨气,它若不释放出来,此生化龙无望。”
李长青抱拳道:“前辈若不嫌弃,晚辈愿与海石族共进退。”
常寿摆手道:“你的好意心领了,但你有自己的使命,无需浪费在这里。”
“之所以提醒你,是想让你知道,那鲸龙与海三族是宿命使然,你拿到海灵珠后,就从哪来回哪去,无需再管灵川仙海之事,以免遭到波及。”
“前辈,我……”
李长青刚想表明立场,便被常寿挥手打断:“不要多想,海三族虽然已经没落,但也不是一头孽畜可以放肆的,你且放宽心。”
言罢,不等李长青说话,常寿便起身,拖着蹒跚的步子,走出了房间。
李长青坐在原地,思绪翻腾,一时不能自已。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大半个月,通道开启的日子终于快到了,李长青带着一行人,登上了海石族准备的船只,提前向着目的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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