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持笔的动作一顿,墨团在白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一团,良久才听他语气不明:“他打算如何应对?”
现下太子重伤,对这些朝堂纷争有心无力。
一应变故,只能看顾士哲了。
“顾大人希望你尽快回京。”路七迟疑良久,才下定决心上一句,“属下也觉得主子该回京了。”
春寒料峭。
光可鉴人的地板透着渗入骨缝的寒意,路七跪了许久,直到膝盖如针扎,才听见林砚开口。
“我目前并无回京的打算。”
“可是……”路七焦灼抬头。M..
“没有可是。”林砚硬邦邦的打断他,放下手中笔,“你明知我的心思,在达成所愿前,不会回京。”
路七就是知道,才不愿他为情所困。
他梗着脖子没回话。
“不过太子如今受困在京。”林砚看他一眼,沉吟片刻又道,“若是我们放任不管,将来便是养虎为患。”
“那?”
路七的希冀冉冉升起,下一刻却被林砚毫不留情的打碎:“你领着手下的人回京助太子一臂之力,再另外派人来护我。”
“不行。”路七大惊失色,一口回绝。
林砚手下暗卫不少,平日各司其事,路七这一支能力出众,平日就护在他左右。
至于其余的,终究更逊色几分。
路七心中一横,义无反顾地抬头和林砚对视:“属下自幼被主子调教,主子教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主子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因方姑娘退让,属下不明白她何处值得,让你亲手断送自己的前程。”
“属下言尽于此,请主子三思,属下告退!”
他额头重重触地,干脆利落地起身就走。
留下林砚良久无声。
天上堆了层厚厚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路七心里憋屈极了,脸色比天色还阴。
正巧顾湘采买回来,见他脚下没轻没重地踢着石狮子泄气,好奇地凑上前:“路七哥哥,怎么了?”
路七回头一瞧,脸色更难看了。
顾湘瞪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傻乎乎的摸摸后脑勺:“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
路七冷笑一声。
他心中怒气无处发泄,难免会迁怒池鱼,阴阳怪气道了句:“不愧是你主子的人,最会扮天真装无辜了,我为何烦心,你和你主子不是心知肚明?”
这显然不是好话。
顾湘先是一愣,随机撸起袖子气呼呼推了他一把:“你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你这是吃了多少火药?”
她这力道如蚍蜉撼树,路七依旧立得稳稳当当。
瞧她气得满脸赤红一副小萝卜头样,他也懒得和她计较,转身就走,只遥遥丢下一句。
“多说无益,让你主子好自为之吧。”
既然她无意于主子,那就早早一刀两断!
顾湘听得是云里雾里,张牙舞爪着追了几步:“站住,我要和你理论理论,今日若不说清楚,谁也准走!”
路七懒得搭理她,脚步一转就隐入了墙后。
将气到半死的顾湘抛在原地。
她越想越气,于是乎,做好样品的方映雪出来,就见她鼓着脸颊,活似一只海豚。
“这是怎么了?”方映雪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脑袋。
顾湘看见她先是双眼一亮,满脸喜色的跳起来:“方映雪,样品做好了吗?”随机又冷下一张脸。
“还不是路七那个王八蛋!”
她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说完了遍,告完状后还不解气:“待我遇见了林公子,定要和他说道说道。”
可方映雪却知晓此事不简单。
暗卫如影子,所有喜怒哀乐都藏在心底,能让路七如此失态的,也只有他主子一人了。
也不知两人怎么了?
她并未深思,正巧白颜郎心急火燎来问样品,她顺手递出手上的盒子:“你看看,比起陶家的如何?”
入眼的盒子堪称简陋。
不过打开一瞧,清新淡雅的香味扑鼻而来,稍稍一碰,凝脂就化为水珠,隐入肌肤下。
白颜郎喜上眉梢,当即就道:“我本以为陶家的已做的极好,可与你的一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得此一言,方映雪总算放心了。
未免失去先机,她打算即刻前往官府,临走前去了隔壁一趟。
林砚的神色倒一切如常。
听她说完来龙去脉后,他随即起身:“我和你一同去,若有什么变故,也能商量着来。”
“也好。”方映雪颔首。
两人并肩前往官府。
办理此事的衙役生得贼眉鼠眼,一听两人的来意,就将不耐明晃晃的摆在脸上:“样品呢?”
“在此处。”方映雪递出盒子。
衙役一把抓过后丢到桌上,翘着二郎腿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方映雪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按理来说,只要材料充分,专利是可现场办理的,可眼下这位……态度实在不同寻常。
林砚面色微寒,正要上前一步,却被方映雪伸手拦住,好声好气道了句:“有劳这位大哥了,我们这就走。”
衙役一个正眼都没给。
出门后,林砚没忍住将疑惑宣之于口:“方才那人态度实在过分,你为何拦着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映雪不以为意道,“只要他能将事办好,那他的态度就无关紧要。”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林砚眉心一皱即舒,勉强认同:“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曾看见暗处有一双无声无息的眼,正是收到消息赶来见她的庄云旗。
多日不见,他觉得恍如隔世。
远处女子沐浴在光影下,柔美的侧颜像从画中而来,一颦一笑,如无形的手拨动他的心弦。
庄云旗有心替父母向她道歉。
可道歉又能如何?他才是让她受辱的罪魁祸首。
“方姑娘……”
一声轻叹融入风中,他自以为无人察觉,不料习武之人耳力超群,林砚眉眼忽然凌厉。
“是谁在那里?”
林砚的身影极快,转瞬就到眼前。
来不及逃走,庄云旗只觉得胸口一痛,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向后仰倒在石阶上。
“咳!”
一口鲜血吐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