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爸爸阴沉着脸,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然后本能地向后撤开几步,看着门外站着满脸堆笑的聂光,就好像对方是什么会散播细菌病毒的绿豆蝇,生怕靠近了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聂光的心理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面对宁爸爸这样的态度,还有客厅里面众人冷淡的目光,就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依旧满脸笑容,就和之前每一次上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手里面一边提着一箱牛奶,另外一边提着一盒礼品装的黑芝麻糊,一进门就把两只手上的东西递过来:“爸!过年好啊!妈!过年好啊!
我外头有点事儿,给您二老拜年来晚了!”
“东西你快拿回去吧,我们受不起!”宁爸爸黑着脸,忙不迭摆摆手,根本不想和聂光多说话,“你和小悦的事情,我们也都已经知道了。
我们坚决支持自己孩子的选择,所以没什么可说的了,大过年的,别吵吵嚷嚷大家都不好看。
你就回吧,把这东西拿回去孝敬孝敬你爸妈!过年有空多陪陪老人,我们不要!”
宁书艺暗暗叹了一口气。
自己爸妈一辈子都是厚道人,即便是很生气,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即便是这个大女婿他们从来都没有觉得满意过,即便这个令人不满意的大女婿还做了那么多让他们生气的事,奔着好聚好散的心思,这会儿还嘱咐人家把牛奶和黑芝麻糊带回去孝敬自己爸妈呢!
殊不知,看那包装也不难猜到,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宁家没有什么太多需要走动的亲戚,不代表别人家也没有。
那两样东西大概率就是聂家的亲戚去他们家串门的时候随手在楼下买的伴手礼,又被聂光随手提着过来这边装模作样了。
“爸,别这样。”聂光并不把宁爸爸的话当回事,依旧嬉皮笑脸,“我知道你们肯定生我的气,要不你们骂我一顿吧!
要是觉得不解气,打我一顿也行!
但是离婚是大事儿,这对我和小悦两个人影响都太大了!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如果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要不要孩子的事情就破裂了,那是不是说出去也让人觉得笑话?
再说了,这事儿我其实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最初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问题出在谁身上,一般都是觉得肯定是女方不能生。
当时周围的人都觉得肯定是小悦身体不行,所以生不了,但是我有因为这个说法就跟她翻脸,要跟她离婚的么?”
“你——”宁爸爸眼睛都瞪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聂光,仿佛之前给他做了几年大女婿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这一番言论宁书艺和霍岩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毕竟之前在家门外面,他们已经有幸耳闻过了。
聂光这个人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
和宁书悦结婚的时候小算盘打得精,本以为可以以小博大,以少换多,把宁书悦拿捏得死死的,以后也不担心有什么别的幺蛾子。
明明是自己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偏偏又怕失去了在家里的话语权,自作聪明倒打一耙,一边明里暗里给宁书悦洗脑,让她觉得是自己身体存在不孕的问题,一边又贪心的利用宁家爸妈盼着女儿有喜讯的心理,想方设法的往外套好处。
甚至把小姨子宁书艺都当成了是未来岳父母财产分割的竞争对手,抢在宁书艺没婚没育之前,能多刮一点就多刮一点。
到头来,谎话败露,宁书悦也幡然醒悟,不想再继续拖着全家一起被人算计、吃哑巴亏,聂光慌了,后悔了,不想失去自己一直以来占到的这些便宜。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要嘴硬地继续狡辩,宁可强词夺理,也不愿意拿出认错的诚意。
似乎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长了一颗叫做“脑子”的东西,只有他能想出来的鬼主意,没有别人识破的份。
宁爸爸虽然说是个厚道人,但毕竟年纪大了,什么样的小把戏没见过,现在看着聂光在那里信口雌黄,只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的大女儿是怎么和这样的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的。
“所以说,爸,我之前在别人都说问题出在小悦身上的时候,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也没有因为人家都那么说,就闹着和她离婚,不是么?
小悦可能是有点冲动,也可能是听了别人吹什么风,所以才会做了这么一个不理智的决定。
但是我觉得以咱们家这样的家风,肯定也是接受不了自己家的女儿说离婚就离婚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所以爸,咱们把情绪先放到一边去,让我和小悦再好好谈一谈就行!
大过年的,咱们谁都不想闹得不愉快对不对?”聂光把宁爸爸的惊呆当做了是被自己说动了的表现,于是说起话来底气又足了几分。
“我女儿之前说了,她不想见你。”宁爸爸板着脸,冲他摆摆手,“你要是还知道这是大过年的,就回家去跟自己家人团聚吧,别上别人家来找不自在。
走吧!你们的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横竖都要过完年再说,现在没必要再纠结这些,快回吧。”
宁爸爸过去虽然对大女婿有着颇多腹诽,但是作为一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