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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对象是谁,谈郁不在意。
他站起身,一时间所有男人都看着他的动作,他准备发言的唇,思考他接下来会念出来谁的名字。
谈郁的终端忽然响了。
来电白晖濡。
“我刚好路过司家,”白晖濡声音沉沉,“能进去找你吗”
谈郁看了其他人一眼“可以,但是这里有点事。”
白晖濡“我现在过去。”
其余人都听到他与终端另一边的男人的对话,意识到是白晖濡。
谈郁正在追求的一位雄虫。
知道虫母存在的人,全都清楚这段秘闻,白家的领主正被虫母追求,雄虫阵营里无数人艳羡白晖濡,也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答应,成为虫母的伴侣。
桑为闵见谈郁看向门外,眼眸微沉,抿了下唇开口问“是不是要我”
谈郁闻言抬起眼看向了火焰般蓝头发的青年,以及他手上的小刀。
随便选一个,早点结束。
谈郁不禁这样想。
桑为闵刚说完,那把小刀就被谈郁夺走了。
谈郁利落地抓住了桑为闵的食指,飞快地在指尖划了个伤口。
他的动作实在很快,甚至桑为闵也因为惊异而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接着,他就被谈郁按着肩膀亲了下来。
桑为闵的视线,被放大的雪白的眼睑、脸颊,以及翕动的睫毛填满。
他的手依然被谈郁攥住,为了让其他人看清楚。
伤口消失了,只剩下未干涸的鲜血的痕迹。
这个吻不过几秒,只一次很短暂的亲吻,对在场所有人而言却都格外漫长。
白晖濡刚刚踏入室内,就也见到了这一幕。
追求他的虫母少年,正扬起脸,与另一个年轻人接吻,其余男人们的目光宛如古时候的十字架钉在他脸上。
雄虫的视力让白晖濡清楚地看见了那些细节。
没有人关心从外面走进来的白家领主,所有人都面色微妙地望着这个与旁人接吻的美貌少年。
他们都很清楚虫母的危险性,克苏为了避免意外甚至都不打算直接出现。这位个性冷淡且对旁人不屑一顾的虫母,本该是被所有雄虫警觉的。
现在他们全都盯着谈郁的侧脸,他接吻时的神情、微张的淡红的唇瓣,湿润、黏膜和接触的声音,粉色的舌尖
他们像是被蛊惑了。
如果说这是虫母的控制能力,然而谈郁现在根本没有信息素。
与此同时,谈郁在一片寂静里缓缓睁开眼,精神力的消耗让他的反应迟缓了些。
他微微喘了口气,皱眉说“你们都看到了吧。”
一时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注意那一划伤口。
桑为闵也没有注意到伤口愈合了,他只顾着凝视谈郁淡色的嘴唇,那张嘴正因为暧昧的湿润而被主人用手背随意擦了擦。
他觉得心跳很快,好像快要蹦出来,身体的一部分似乎正在下意识地变成求偶期状态的虫子体征。
对桑为闵来说,谈郁一开始就不是虫母,如今也不意味着那个传说的身份他是被邻居家的神秘漂亮少年在众多爱慕者面前舌吻了,那种触感和血液逆流的欢愉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重演
他甚至想再来一次。
当然,现在不是时候。
桑为闵已经感知到身周其他雄虫们的强烈不虞气息了,他舔了舔唇,垂眸笑了下,说“是的,伤口消失了。”他用那只擦干净血迹的、毫无伤痕的手摊开掌心,低声说“我实在幸运。”
这话落在其他雄虫眼中,与挑衅也没有分别。
一时间无人应答,但空气里浓烈的雄虫的气息,甚至连虚弱状态的谈郁都觉得有些不适。
谈郁不明所以。
这些雄虫是在恼火
他抬眸,抱臂往那些男人们脸上扫了眼,不耐烦地说“看够了吧。”
所有人都看着他,但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刚才的场景,自然是所有人都见到了。
虫母少年如何主动地与那个蓝发的年轻雄虫接吻,略微仰起脸,露出修长白皙的脆弱脖颈,亲吻、粉色的舌尖和吞咽的动作一览无余。
该死的雄虫竟然摸了他的脸,伸了舌头
包括克苏部下在内的雄虫,全都盯着谈郁接吻时的神情。
他偏偏很不耐烦地问看够了吗。
以至于所有人都在因为各种原因而沉默。
克苏的一个部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仔细地看了桑为闵的手,眼底也划过了然的神色,他喃喃道“难以言喻的神迹”
整个宅子都弥漫着某种诡异交织的气息。
谈郁的精神力也感知到了一部分,但他并没有关注其他人的反应。
他垂下睫毛,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白晖濡。
男人面色不太好看。
他察觉了谈郁打量的目光,微微敛起面上的不悦,说“我记得你还有一次身体检查。”
谈郁点了点头“麻烦你再等一下。”
司晋远见状也笑了下,针锋相对嘲弄道“谈郁大人今天的工作还没结束,白先生先等着吧。”
白晖濡看向话题中心的谈郁,少年已经走向楼上,大概是听见司晋远的话,回眸朝他道了声“很快回来”,无波澜的眼波停在他身上,像某种遥远安抚。
虫母的身体检查原本应该是在中央特殊医院的红瓦楼,不知缘故改在了司家虫母的府邸。
谈郁先到了房间,这时候各种检查仪器已经摆在了三楼的休息室里。
周启竹推开门,入眼的画面中央,少年正垂首将身上的t恤褪下,接着是牛仔裤上的皮带。他的腰腹瘦而柔韧,弯腰时从脊背到腰带的位置是一抹流畅紧致的线条。
周启竹没有先开口说话。
瞥见谈郁已经熟稔地在仪器里躺下了,他这才走上前,启动仪器扫描。
周启竹的视线随着仪器的冷光,缓缓滑过谈郁阖上眼的面庞。
“最近身体如何”
他语气温和地问。
“还好,”谈郁撩起眼皮,露出一对冷淡的蓝眼珠,“这次别发疯了。”
那种程度就叫发疯吗
周启竹这样想着,仔细地戴上手套,不以为然“但愿以后不会吓到你。”
谈郁的伤是在k星系的战役里留下的,科尔入侵者的武器和爆炸灼烧一度让他躺进治疗舱里沉睡,理论上这种伤势对于普通虫族而言能在一周内恢复,但虫母的体质特殊,精神力强大、拥有特殊治愈和孕育技能,代价是寿命短与身体脆弱,之前未及时治疗让谈郁的情况更糟糕。
治疗仪器有镇定作用,身上的疼痛被渐渐抚平。
谈郁几乎快在里面睡着。
半梦半醒,他察觉身体仿佛被压上了重物。
那是之前战争场景的后续。
k星系的战争遗孤被一队军人带走了,他是其中一位。
他在病房里渡过了很长时间
梦境破碎模糊,他身上压着一个人影。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只雄虫。
男人结实高大的身体正在膨胀,皮肤长出外壳,四肢变得粗壮长出触角和刺。谈郁被压在身下,面朝下,被掐着脸转过头,见到一大片虫子的胸腹,明亮的红蓝颜色,仿佛涂上各种色块,眼睛是拳头大的棕色复眼
空气里氤氲着古怪的气味。
他被虫子的六只手按住了,后颈被咬住。
挣扎之间谈郁拿到了床头柜上的利器,朝虫子的眼睛砸了下去。
谈郁睁开眼,见到的是仪器的面板。
他问系统这是bug吗
嗯我不知道。
谈郁盯着面板陷入沉思。
这是角色记忆
谁的记忆
“你怎么了心跳快了很多。”
男人走到他身旁,温热的手指隔着手套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又低头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吭声,周启竹以为是旧伤的缘故,他浅棕色的眼眸微沉,立刻换了个仪器在谈郁身上检测。
谈郁一直盯着他瞧。
按照上次的情况推理,这大概是他和周启竹的原著片段。
但是原著根本没有提到周启竹和他的这一情节。
没有提到虫母的过去,没有人知道虫母的来历。
确实没有。
因为系统出了问题,我不确定你的梦是不是因为bug。
又是bug。
谈郁厌烦地收回视线,坐了起来。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与梦境里的双手一样,只是后者染上污泥和血迹。
谈郁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谁呢。
谈郁,还是虫母
“问题不大。你的情况,大概两周之内就能恢复正常了。”周启竹皱了下眉,“比我想象的慢一点这段时间你得注意安全。”
谈郁听出来他在代指什么,虚弱虫母会引来很多东西,雄虫的保护或者觊觎。
他走到男人身边,瞄了眼屏幕。
他问周启竹“这些记录只是由你一个人经手”
周启竹抬头看向他。
谈郁正将t恤套在身上,露着一截细弱白皙的颈子,但他的神情平静到接近冷漠,一双淡色的眼睛也只是盯着屏幕上的诊断结果。
“两周,”谈郁缓缓念出这个期限,“我本以为可以更长一些。”
周启竹沉默了几秒,眼神晦暗不明。
谈郁以为他会反驳自己,或者干脆揭露他的想法。
男人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恭顺地低头执起手亲吻了谈郁的手背。周启竹身材颀长,发色和眼眸都是浅棕色,垂下眼帘时掩去了平日眼里的狂热感,像个沉稳的医师而非虫母的极端研究者。
一触即分的吻,从谈郁手背暧昧蹭过。
他旋即将检查记录一条一条地删除了。
“我可以把记录都删了重新写进去,我知道你也不想被摆弄来去。”周启竹说着,勾起了唇角,“让内阁和领主们知道你依然没有威胁是好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他们会误以为你需要更长时间休息。”
谈郁盯着屏幕,眼前闪过几个原著片段。
虫母是反派,却也算不上邪恶,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之前读原著的时候,他就有类似的感触。
分明已经是邪恶虫母了,原著里他的角色却没有真正操控过那些权贵雄虫。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不止变成克苏那种统治者,至少先试图把这伙四分五裂的领主们给统一了。
喂,这只是篇耽美娱乐圈文啊
谈郁惯性地无视了系统,略一思索,问周启竹“那你想要什么在这段时间,让我配合做研究或者别的要求。”
雄虫主动帮助他打掩护,无论如何是有代价的。
他大概知道周启竹的企图。
研究虫母是他夜不能寐的心病,他恨不能把谈郁剖开了仔细观察。
周启竹也只剩下这段时间了。
一旦他恢复了信息素,周启竹连碰他衣角的资格都没有。
室内陷入到诡异的沉静之中。
谈郁未等到周启竹开口,门板就被叩响了。
门被推开,谈郁面前走来了一个高大的军服男人。
即便在他面前是低眉顺目,男人也给他以沉稳而锋利的印象。
凌非淡淡说“周博士的检查应该结束了。”
周启竹神秘地笑了笑“是啊,但愿你能得到虫母的重新眷顾。”
说完,他朝谈郁歪歪地行了个礼,很快就走到大门外消失。
谈郁看向屏幕,上面的记录已经消除了。
凌非盯着他的脸“你身体好些了”
“这次检查结果是状态恢复了一些。”
“小心。”
凌非提醒他。
有些人是不希望虫母恢复状态的,谈郁也很清楚,凌非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他思索了片刻,抬眸发觉凌非仍然站在面前,视线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等他说话,又像是有话要说。
他问“怎么了”
“不要与周启竹、桑为闵走得太近。”
男人对他说。
谈郁耶在观察凌非。
上位者,寡言强势,以雄虫身份成为军界二把手,不喜雌虫特权。
如果他恢复了操控旁人的能力
凌非打算怎么对待他呢。
你可以抢先蹂躏他。
扮演邪恶虫母的时间到了。
谈郁盯着凌非看了几秒,故技重施,伸手去碰凌非的脸,准备说一两句过分的话。
在碰到男人的脸之前就被捉住了。
凌非在谈郁盯着他瞧的时候就有预感了,这人又要折腾他。
他不轻不重地攥住了少年的腕骨,又低头看向对方“别在外面闹事。”
谈郁冷淡地反问他“我没有闹事。但是你为什么不叫我主人是因为这儿人多不方便吗凌将军可以在终端上与我说。”
你可太坏了。
凌非闻言脚步顿了顿,他眼前的年轻雌虫仍是一脸无懈可击的平淡表情。
即便刚刚才在众人面前与一个非伴侣雄虫接吻、接着被强制做第二次身体检查。
谈郁仿佛不在意这些事,只胡乱执地针对他。
微风从少年面上抚过,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正微微眯起,执拗而有距离感,尽管两人现在面对面站着。
他更喜欢谈郁被压在身下的时候。
凌非思考了许久“我也很好奇你的想法,下次见面再谈吧。”
好奇
谈郁不语,目送男人离开房间,自己也下楼。
他没有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准备出门应付系统和男主。
刚走到门口,他被司晋远叫住了。
“你要去哪儿”
司晋远问他。
“见白晖濡。”
“你们在交往”司晋远倒吸了口凉气,难以理解地看着他,“这不太好。”
谈郁不吭声。
他走到门口往外一看,走道上远远站了个蓝发青年,像是在等人,高个子加上蓝色的头发,在空荡荡的门前格外扎眼。
桑为闵见他出来了,弯了弯眼睛朝他走去“谈郁,下次可以到这儿找你么”
“我可能要搬走了。”谈郁问他,“你现在住在首都”
他记得司晋远提过,桑为闵是某家族的私生子。
“是啊,可能去上学了,晚点联系吧。”
青年说罢,嘴角翘起,盯着他说“能再见到你已经很高兴了下次再见,谈郁。”
桑为闵不是原著提到过的人物。
谈郁看着他,与他说了几句,目送对方离开。与桑为闵在一块,他反倒觉得比与原著人物相处更容易,不需要顾虑系统和剧情。
对了,注意兰轲这个角色,他很敏锐。如果发现你在表演暗恋他,恐怕难收场。
好吧。
白晖濡正在门外小道的车上坐着。谈郁赶场男主的片场,在车上由此联想了许多,原著东窗事发那一天,谈郁被揭露心有白月光,兰轲的反应是厌恶。
所以也有一种说法,白月光可能是黑月光。
搞不好他早就知道了,甚至可能就是他告诉了男主真相。真假就得你来确认了。
昏暗的车厢里,白晖濡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人都不打算提刚才发生的事。他清楚虫母的影响力何况他是一个冷淡美貌的年轻人,哪怕对旁人的爱慕和偏爱一概忽略,也多得是位高权重的雄虫们既警觉又忍不住觊觎他。
见他长久不语,白晖濡问“在想什么”
谈郁回了神“剧本。”又往车窗外看,“你住得很远。”
白晖濡的住所是寸土寸金的私人别墅区,谈郁早前来过一次,司晋远有一处房子在这儿,因为不方便司浒上学所以搬到了市中心。
白晖濡垂眸说“这里比较安静。”
车驶入别墅之前,两人下了车。
谈郁进了楼,客厅里整洁得没有多少人气。
男主大概是一个人独住。
原著里没有提到他此前是否有过任何伴侣。
他一进门,很快就听见不远处的鸟鸣。
谈郁抬头,望见一只黄鸟从走廊上飞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肩上,亲昵地与他啾啾直叫扑腾翅膀。
“它有名字吗”谈郁戳了一下鸟的脑袋,诧异于这只鸟对他如此熟稔,“长得很可爱。”
“没有名字,”白晖濡也有些讶异,“它看来很喜欢你”
这时谈郁双手捧着这只黄鸟,低头亲了一下它的脑袋,抬眸对他笑了下“我也很喜欢它。”
白晖濡一时没有回答。
他时不时在谈郁身上感悟到悸动一词的含义。
喜欢它,还是喜欢他
同一个发音可以有不同联想。他总是幻想得到更多,虽然这并不妥当。
两人一鸟在宅子里待了几小时,一起放映室里看完了一部冗长文艺电影。
这部电影是兰轲的出道之作,后来拿了奖项,一度是文艺片的经典。谈郁在放映室里看到的碟片,几乎都是这一类偏好。
四周忽然陷入黑暗。白晖濡将投影仪关上了。
他回头看向房间深处的白晖濡的隐约身影。
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烟,一星火光和烟雾从他指尖被风拽成一丝线,外面下了雨,房间里混杂着潮湿的气息,他将窗户关上了,踱步走近谈郁。
“很晚了,”他说,“我送你回家。”
你这时候就可以说“我能留下来吗”氛围正好。
谈郁刚看完那部文艺片,觉得剧情也有些相似。下雨的夜晚,一栋宅子,一只宠物,两个暧昧的男女。
然而他和白晖濡的暧昧是薛定谔的,亦真亦假。
他没理会系统,跟着白晖濡往外走,外面的确下了很大的雨。
黑色的车辆从雨中穿梭,回到别墅前。
谈郁拿着伞下车,先见到了门口伫立着的一个年轻男人,以及一个男孩。
白晖濡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人。
他无声地走近了,旁若无人,在谈郁耳畔低语“明天见。”
说着,亲了一下他的额角。
男人说话时裹挟着一丝干燥暖和的烟草气味,在潮湿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谈郁摸了摸耳垂,转过头,也垂眸与他道别“明天再见。”
白晖濡笑了下“早点休息。”
他好会。系统感叹,有种奇妙的恋爱感,可惜了。
谈郁目送那俩黑色车辆渐渐远去。
他走到门口,将手里的黑伞放在置物架上,撩起眼皮看门口司家俩兄弟“你们在等我”
“是啊。”
司晋远盯着他看了几秒。
年轻干净,无畏。
“你应该先了解清楚白晖濡是什么人,再去追求他。”司晋远这样告诉他,“他有心理问题。”
谈郁牵着司浒,从男人身边走过,留下一句无所谓的回答。
“我一直知道,没关系。”
司晋远听见了,一时间心情复杂。
就那么喜欢白晖濡吗
他跟上谈郁,打算继续就这件事劝对方。
司晋远把弟弟哄回房间。在二楼琴房找到谈郁,对方正在专心致志摆弄一把小提琴,他低头调琴弦,听见身后动静,抬起眼看向司晋远。
“怎么了”
“你真打算和白晖濡在一起”司晋远问他。
他回答“是。”
那双冷冽的蓝色眼睛,沉静到冷漠的地步。
司晋远注视他许久,很轻地笑了下“这件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白晖濡是会有麻烦的虽然虫母在古时候,有选雄侍的传统。”
谈郁皱眉“什么意思”
“尊贵的虫母在古时候不可能只有一个雄侍,在现代,这种事就更复杂了。”司晋远说,“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恐怕别的雄虫会对白晖濡有些意见。”
谈郁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虫母的地位和价值无可比拟,一部分雄虫试图通过与虫母的伴侣关系上位,白晖濡也是如此。
所以别人是谁。
内阁
或者是凌非、司晋远这些人
他们可以借由这场雄虫的战争削弱白晖濡,得到虫母的影响力。
如果虫母在此之后蛊惑他们呢
你真的要走反派if线啊
当然现在不行。
谈郁撩起眼皮,寡淡道“我想喜欢谁是我自己决定的,你让他们死心吧。”
司晋远一下子笑了“但愿白晖濡扛得住压力。”
白晖濡是喜欢他,还是喜欢虫母身份
谈郁忽然这样想。
如今的走向,看起来大概是男主被你追求,虽然不怎么喜欢你和你的虫母身份,但他在钓你,因为在上城的政治博弈里,你实在很有价值。
按这个逻辑,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你可以不管那些雄虫们。
谈郁本也不打算管,这两家的博弈他在克苏的口中也听说了不少,暂时不是现在的他能插手的事。
他现在相当于是克苏阵营的虫母,对待那些雄虫领主们不该那么上心。这两日他和克苏有些联系,对方的态度也很明显,希望他至少站在雌虫这边。
谈郁也研究了许久这个世界的对外战役,几乎都是虫族和外族为争夺领土的战争,除此之外,领主之间也常内讧,白家和司家就打了十来年恶战。
凌非作为军方的首领之一,此前曾经在k星系布置防御战。
在那些传说里,虫母控制了军队,从指挥到底层士兵,所有虫族都听他发号施令,他们因此赢得了对外战争。
虫母在战争后很快就死去了。
雌虫领主们瓜分了国家,领地制度从虫母之死开始。
虫母再次降世之后呢
“你也在向白晖濡施压吗”
他问司晋远。
司晋远倒是很坦荡“我不打压白晖濡才古怪我和白家一直是对手,能让他受点罪我是很积极的,何况你在我这里呢”
他一向是斯文的温柔面貌,说起残酷的真心话也依然温和得轻声细语。
谈郁看着他,之前搬家的念头也重新浮现了。
他垂下眼帘,又对司晋远说“你知道我的来历吗”
“嗯”
“我是哪个星系出生的不是首都星是k星系吗”谈郁也弄不清楚,那些记忆像是在机器里胡乱搅过。
司晋远奇道“你不记得了我知道你是那里来的,你是战乱时被凌非带回来不是吗,大概是因为意外受伤,你忘了。”
“我有家人吗”
司晋远斟酌了几秒“嗯,现在没有了。”
谈郁顿了下,问“两个雄虫的弟弟,双胞胎”
司晋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最近的政治新闻,因为他看出来谈郁状态不好。
谈郁固执地继续追问。
司晋远很无奈,他从没有见过谈郁这么情绪激烈过。
“你真的想知道忘了也许更好一点。”
他停顿片刻,将他知道的大概事情说了一遍。
司晋远的描述与那个梦境的细节巧妙地重合了,包括那些只有谈郁视角才能知道的痕迹。战争,遗孤,破败溃烂的星球,他被从天而降的雄虫军人带走,又被发现是虫母而被送往首都星。
他忽然心生一种怪异的猜想。
也许这不是角色的记忆
他就是书里的虫母。
谈郁的身体正在为那些不记得的事起应激反应。
他是忘了那些过去的虫母,像被抹去一行代码数据那样失去了相关的记忆。
不是我干的,真的没有数据。
系统十分无辜。
谈郁一下子难以理解。
如果我是这个世界的角色,之前的我是谁
或者说根本没有被我取代的角色,这个世界的我就是我自己
也许你可以理解为平行世界,大概所有世界的角色都是你一个人的灵魂吧系统部门也没有得出答案。
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也没人知道。
你如今的存在与穿梭各种世界,也算是在解决这种诡异现象吧,只是没有找到更多结论。
谈郁无法回应系统模棱两可的看法,他回到房间,在浴室里洗了把脸。
镜子里浮现他自己的模样。
苍白,嘴唇泛红。
如果仔细看,后颈上有很淡的疤痕。
他是真身穿书,灵魂也是自己的。
那些梦境是他自己的某些经历。
谈郁陷入无边无际的思考。
他来过这个世界,离开了再返回因此他也是唯一不被原著角色排斥的。
他的角色就是谈郁自己,那么其他角色是谁
不被排斥,意味着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被撤离这个世界吗
系统察觉到他的危险念头,连忙阻止如果剧情崩溃到角色都发现的地步,这个世界就会崩塌。
谈郁继续自己的思索。他实在很想知道这些人那些接纳他的意识,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手机响了,周琴的来电。
“你之前拍的电视广告反响很好。你应该很久没看社交账号了吧,号都长草了,我让助理帮你发了新微博,提了你拍戏的事儿。”周琴听出来他心不在焉,特意提醒了一句,“你现在自己多少注意点,上次被娱记拍到你出门的照片。”
周琴从今天开始收到了不少品牌的邀约邮件电话,这些品牌都对那只广告里的雌虫少年产生了兴趣,倒不全是因为性别,那些品牌喜欢这种冷淡的罕见美貌,周琴觉得很快能拿个新tvc。
“嗯,还有事吗”
周琴“暂时就这些。”
公司和他现在给谈郁的路线安排主要是演员,从谈郁性格的考虑,不打算让他曝光太多,计划让他保持神秘感,但也考虑给他接一个综艺。
谈郁说“你安排吧。”
通话挂断了。
他在房间待了一会儿,又走出去。
门口没有熟悉的陀螺和玩具车的声音,他只见到一个站在门口的复眼虫族男孩。
司浒眨着眼睛“你怎么了”
谈郁站在他面前,看了他许久,蹲下身抱了他。
司浒的精神力能感受到虫母的情绪,从未出现过的低落。
他求助地看向走来的司晋远。
“没事。”谈郁抬起脸,摸了一把司浒的脑袋,“回去休息吧。”
“这话应该他对你说才对。”司晋远轻笑了声,“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会保护你的我向你发誓。”
他在一个越过社交礼仪的近距离与谈郁低语。
谈郁往后退了半步,说“因为我是虫母”
“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常常想如果你不是虫母就好了,那些雄虫们都是疯子。”司晋远走上前,很轻地拥抱了他,在他耳边缓缓说,“是也没关系,别担心,在我死之前内阁那些人碰不到你。”
与此同时,周琴放下电话,联系上了之前的综艺制片人。
他也没想到,第二天谈郁被曝了绯闻,热度居高不下引起了激烈讨论,娱记都追着他打电话询问细节。
“我和白晖濡”
谈郁翌日接到周琴的电话,第一反应是和白家那位被拍到的可能性。
周琴沉默片刻,说“不是他,你先回公司,我和你说点绯闻之后的安排。”
“司晋远”
谈郁因为昨天的事,情绪仿佛是一潭死水,即便听到这种消息也没有多少波澜。
这时候一个娱记追上他,将话筒递到他嘴边,问“你和简日曦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啊圈内人全不知道,祝福短信都来不及编辑,现在大家都在怀疑上次他艾特你其实是隐秘的官宣,是这样吗暴躁歌手和他的缪斯模特,你们是这种模式吗”
谈郁不解“你的问题好多。”
他一下子想到简日曦看到绯闻后,尖尖尾巴乱甩的躁怒样子,估计对方正在公司质问媒体。
他的终端震了一下。
我又梦见你了。
发消息的人是周启竹。
白晖濡拨来了一个通话,他看了眼就掐断了。
这时记者继续追问“所以,你们在谈地下恋爱”
“没有。你为什么不去问简日曦”
“其他人早就问了,他明明很生气却没有否认,还说你去问谈郁,可能只是生气恋情被曝光吧。”记者一脸兴奋。
谈郁不清楚记者说话真假,他不想再回应,径直回了公司。
周琴在路上给他打了新的电话“刚刚开了个会,公司的意思是让你们炒绯闻,刚好他发专辑了,你最近热度也很高。”
“而且,说起来你不信,简日曦答应了炒c绯闻。”周琴停顿了一下,“你先到公司来吧。”
谈郁很快到了公司,古怪的是,他走到会议区,却先是见到了两个雄虫,司晋远和白晖濡。
谈郁难得见到他们同时出现,而且是在娱乐公司里,总不能是路过。
他顿住脚步“怎么了”
白晖濡则垂下眼帘,冷冷道“因为你绯闻的事过来的你的公司不厚道,炒这种绯闻对你的演员生涯很不利。”
司晋远的语气则飘忽含笑,只是注视着谈郁脸上的表情,缓缓说“我也是做文娱行业,这种炒作很常见,好与不好另说,说到底还是得看谈郁是什么意见有些人喜欢为别人做决定,胡乱插手,其实很不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吧。谈郁,你觉得呢”
谈郁也闻到了空气里的隐约火药味。
这两人为什么为炒绯闻这种事杠上了在他看来,这是很琐碎的小事。
这是在干什么jg系统激情分析你是万众瞩目的虫母,虽然民众不知情,但炒绯闻岂不是让那个雄虫占便宜了。司晋远分明也是不乐意你传绯闻,但是他显然段位更高,把问题抛给你了还diss了一遍男主,不错。
“我正准备和公司商量。”
谈郁面无波澜,语气也很冷淡,完全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