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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郁一家都是beta。
beta无法感知信息素,一部分人因此缺乏性别意识。
师英行默然看向别处,少顷,他问:“怎么了?”
谈郁随手拿了一份文件翻开——能用纸质打出来的文件一般没有保密性质。军校的三届学生名册资料,第一页就是谈郁自己,一张蓝底证件照,后面白纸黑字写着出身来历和入学名次。
“你看这个做什么?”
他明知故问,大约是因为最近调查军校内部反帝国分子的事情。
“没什么。”师英行看了他须臾,“不要坐在桌上。”
“这里就一张椅子,被你用了。”
“到沙发去。”
“不要。”
少年说这话时倒不显得多冷淡了,仿佛是在撒娇,尽管脸上仍旧缺乏表情。
师英行将光屏收起,抬眸看向他。
谈郁今天带了那只宠物鸟,正低头小心地把这只毛茸茸的黄鸟放在桌上,鸟似乎不太聪明,蹦跶过去衔着卫衣的抽绳咀嚼。
师英行的钢笔也被啃了。
因为是家里的宠物,他没阻止,对谈郁说:“有事?”
“没有。”谈郁把另外一只钢笔递给黄鸟,“你做你的事,我在这坐着。”
“……”
“嫌我烦?”
“不是。”
说完,师英行就把贴墙放的另一把椅子带过来,伸手将桌上歪坐着的少年抱下去。
“坐有坐相。”
他说。
谈郁正打算继续惹人烦,师英行先开口问了一句:“你毕业后打算到军工部?”
像谈郁这种优异学生,一般都是输送到军区培养。
他回答:“有这个念头。”
他不意外师英行知晓了他和徐晟的胡诌。
“那里人事关系复杂。”师英行说,“大部分人前几年都会调动在北方,你要考虑好……整体上看军工部是不错的选择。”
不错吗?
他其实更想上前线。
谈郁就着军工部与他聊,师英行说了些项目,他听着,只觉得这人滴水不漏,说的都是公开的东西,旁的一点儿也不沾。
不愧是重要男配,对着疑似后宫之一也十分谨慎。
谈郁不止一次试图在他身上打探情报,全都失败了。
师英行换了个话题:“我看了你的体检报告,有的指标在及格边缘,记得定期做体检。”
“我以为你会意外我没有虫族血统。”
“看到了。”
比起基因,师英行感兴趣的显然是谈郁车祸后的身体状况。
谈郁不再说什么,今天他只是把基因这件事传达给师英行,等对方察觉戈桓寒的血统和出生时间就会发现端倪,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细心如发……说不定已经在怀疑了呢?
【原著的师英行这时候已经起疑心了。】
他将被鸟当杆子玩的钢笔放回笔筒,自己起身与对方道别:“我睡了,师先生。”
以师英行对他的了解,谈郁偶然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是感觉无聊就走人的迹象。
“明天约机甲格斗,在后面的场地。”
眼看他走到门边,鸟也跟着飞走了,师英行才叫住他。
谈郁这才回头:“你明天有时间?你最近不是一直往军校跑么。”
“明天有。”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谈郁回到客房,坐在窗边弹奏小提琴打发时间,去声悠扬,只冷不丁混入系统的冰冷声音。
【我是让宿主去作恶的,不是打情骂俏。】
“那我建议你再弄个车祸,把不听话的原著角色也像我这样,挨个撞一遍重伤。”
【……那是只针对宿主的惩罚。】
“做不到就别废话。”
【……】
世界安静了。
谈郁将小提琴放下,悬浮的光屏里涌动着军校学生大群的讨论消息,不乏在困惑师英行和校方在做什么的。
他关了页面,在列表里见到戈桓寒的名字,才想起来连续三天这人都没有联络过他。没有男主的日子,剧情照样转。
这时忽然弹出一个通话请求。
谈琳问他:“假期不回来?”
谈郁回复自己现在回家。下了楼他和师英行说了这事,对方也没多问,直接吩咐司机送他回谈家。
“我晚点去接你。”师英行说。
谈郁本以为这个假期能以此为由自由支配,结果还是得回师英行身边。
回到家,谈琳听了他后续三天的安排,笑道:“你不满意就和他说嘛,哪有一个人拍板的,你男朋友估计也是担心你乱跑撞上事,上次不就卷入商场刺杀那件事了么。”
算了。
谈郁把这事搁置了,反正他想出去多的是办法。
——你明天回校?
光屏上闪过戈桓寒的信息。
谈郁:“过来我这里。”
他直接发了个定位。
——谈家?
——好。
谈郁把小提琴收好放回柜子里,过了半小时,光屏里多了道信息。
——开窗。
卧室对着楼下花园。他拉开窗帘,见到房间下的小花坛里站着个青年,正仰头望着他。
二楼下去很轻易。
戈桓寒张开手臂,做了个口型说:我接住你。
“没必要。”
少年搭着窗沿利落地跳下去,风拂过他的黑发,苍白惊艳的一张脸。
戈桓寒眼中依次见到月光、玫瑰园和谈郁。
夜里幽会。
尽管谈郁多半只是使唤耍着他玩儿而已,他在精神上挣扎了几秒,还是赴约了。
“我没有事情要你做。”
谈郁的确是无聊,上级给他的任务是这段时间按兵不动,不要再惹军校怀疑,下周的z星系驻防还未启程。
戈桓寒忽然说:“我有事,你帮我么?”
“什么?”
戈桓寒刚刚处理完任务回来,待会还有下一个目标。
手里还有血的腥气,警笛声混着小提琴曲作响。
一见到谈郁站在玫瑰花丛里,他就幻觉战争已经结束了……在血泊里,那些理想和现实正在加速融合。
“别动。”
在风声和玫瑰花香气里,戈桓寒第一次拥抱了自己的梦中少年,将他桎梏在怀中,这个动作没有情色意味,更像是应激反应。
良久,戈桓寒垂眸说:“我以为你会推开我。”
“我以为你在搞伺机谋杀,”谈郁还是那张被风吹得苍白的面无神情的脸,“我今天很累,散了。”
“需要我上去陪你吗?”
“不了,师英行要来接我。”
“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我就会待在这里。”
“没必要看门,这儿都有门锁。”
戈桓寒嗤笑:“我比古代奴隶待遇差多了。”
但是,白得了一个正式拥抱。
谈郁没说什么,见他走了,自己回到正门进屋,到了凌晨,也没有等到师英行。他拨了个通话过去无人接听。
谈郁百无聊赖在窗边往下看,发现戈桓寒又从外面回来了,走到花坛边上,与一堆蔫蔫玫瑰待在一起。
戈桓寒似乎忽然心有所感,抬头与他隔着一层玻璃对视了几秒。
谈郁朝他淡淡说:“回去吧。”
第二天,谈家的大门被军警敲响了。
“协助调查?”
谈郁上了警车,本以为是前几次刺杀的余波。
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为首的军警对他说:“昨晚一位帝将领被刺杀,凶手被逮捕了。”
“他供述了团队几个同伙的特征,其中一位是中央军校的学生。”军警说,“我们需要你提供信息,找到那个有嫌疑的革命派激进学生。”
这不就是我自己?
谈郁面上冷静得一如往常,坐在沙发上看向这两个中年alpha。
另一位军警第一句话就宛如炸弹惊人:“凶手供述团队那位学生成员是alpha,年轻,负责情报和刺杀,疑似参与了皇储刺杀案。你认识戈桓寒吧,你的同学,你发现过他对帝国的怨恨吗?他出身贫寒,父母都是赌鬼……”
“我这里查到昨晚你们在网上联络过。”
“你知道戈桓寒昨晚的下落吗?”
原来在军校的另一个成员是戈桓寒。
军校的调查,不是查到他,而是捉住了另一位同志。
这是要判死刑的。
他们会来找自己,显然是没从戈桓寒那里撬到任何线索和直接证据。
谈郁面色不改,对军警说:“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我房间里。”
军警敏锐而直白地问:“他一整晚没出去过?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