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诺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趿拉着一双白色的拖鞋。
酒红色的长发被她用一根发绳绑成低马尾,惺忪睡眼,脸上还有着一丝在睡觉时被打扰的不悦。
“她就是绘梨衣?”诺诺好奇地眼神扫过一身巫女服的绘梨衣,“看起来喜欢玩cosplay?”
绘梨衣起身,认真地鞠躬问好。
“不不,这不是cosplay!”夏弥兴冲冲地说:“绘梨衣其实就是蛇岐八家神社的巫女,正儿八经的那种,她还会跳神乐舞呢!”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才是冒牌货的巫女?”诺诺撩了撩酒红色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
“呃……”
夏弥愣住了,她转了转眼睛,又把目光投向姜奕,识趣地坐下继续和酒德麻衣玩纸牌游戏。
诺诺打着哈欠走向姜奕,看着站在原地有些呆萌的绘梨衣,她随手把绘梨衣拉到了沙发上。
“刚刚怎么回事啊?”诺诺坐下抢过了姜奕手中的电视遥控器,“我就睡了个午觉,你从哪里拐来一个正牌巫女的?”
“如你所见,蛇岐八家。”姜奕说。
他推了推绘梨衣的肩膀,绘梨衣回头望着他,看着姜奕温和的笑容绘梨衣安心了不少。
绘梨衣也会害怕因为自己给姜奕带来了麻烦。
绘梨衣也浅浅地笑了一下,她继续加入了夏弥和酒德麻衣的纸牌游戏。
诺诺看见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微微撇了撇嘴:“蛇岐八家的家庭教育这么严格么?子女成年了都不能在外留宿。”
“嗯……绘梨衣的情况有点特殊。”
“怎么特殊了?”诺诺扭过头看着他好奇地问,“哪方面特殊?”
“血统吧。”姜奕正色道:“世界上任何混血种组织都会对高危血统进行监管,只是力度和方式不一致,对此蛇岐八家也不例外。”
“绘梨衣平时生活在源氏重工里,很少能出去,蛇岐八家给出的说辞是为了大众和绘梨衣本人的安全……”姜奕说,“为了这个安全,她也失去了自由、社交、教育……绘梨衣从没上过学,也没出过东京。”
诺诺也有些好奇地看着绘梨衣,她眼神中闪烁着光辉,不知是怜惜还是同情……绘梨衣感受到目光,她回头朝着诺诺友善地笑了笑,即使听见坐在身旁的两人都在议论着自己,绘梨衣也十分平静,没有不悦或者被关心的愉快心情,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诺诺感觉那笑容有些牵强……并非是绘梨衣用牵强的笑容来掩饰自己异样情绪的意思,任谁第一眼看见绘梨衣都会感受到她的单纯,并且不会接受任何质疑。那是一张没有被描绘、书写过的白纸一样的单纯。
牵强的意思是好像绘梨衣不知道如何去笑,对于笑这个表情她有些生疏。如果在她那样的环境长大,应该很少有机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快乐然后微笑吧?
诺诺看着这个长相外貌与自己七分相似、身份更是比自己高贵的女孩……陈氏虽然是正统的老牌氏族,但诺诺的父亲陈先生有五十几个子女,而绘梨衣却已经是蛇岐八家内三家的上杉家主了。
即使是这样,但绘梨衣却过着和诺诺完全相反的生活。
像是她这种自由自在的人,很难能想象到那种被囚禁的生活,无论以任何理由的囚禁她都不能接受,无论这个理由是否正义,因为那种孤独感和窒息感会很快地吞没她吧?
但就算是抱着同情和怜悯的心态去面对单纯的绘梨衣,诺诺也很难喜欢她。
她也不知道原因,可能也是因为绘梨衣的外貌与她高度相似吧?反正这一点也不能给她带来亲近绘梨衣的感觉,每个人都会希望自己是那世界上唯一的一片叶子,不与任何人相同。
诺诺得出结论,如果自己是个男人,肯定会喜欢绘梨衣!
“那个黑道太子不是她哥哥么?”沉默了许久诺诺又问,“这种妹控哥哥应该很在乎她的吧?如果蛇岐八家的少主死撑她,她的情况会好很多吧?”
姜奕哑然失笑:“任何组织都有规则的存在,能改变规则的人只有制定者,可能等源稚生坐到蛇岐八家大家长的位置能改变绘梨衣局面。还有,源稚生和绘梨衣没有血缘关系,兄妹只是基于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受欺负吧?不能外出学都不能上?请个私教也好啊!19岁的女孩,没上过学怎么健康成长?以后怎么去生活、恋爱?”
诺诺一边为绘梨衣义愤填膺,一边调换着电视频道,最后在一个播放着《东京爱情故事》的频道停下。
夏弥听见了也为她鼓掌。教育对于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可以说一个人的三观正是在教育的环境中逐渐培养起来的。
“私教也不行,教育使人明智,蛇岐八家是不会允许绘梨衣拥有自己的意识的。”姜奕说,“一把锋利的刀,脱离了控制是很恐怖的事情。”
“有些人生来就是与普通人不一样的,蛇岐八家大多数的人能享受到家族的荣耀和资源,躺在这座大山上面过着优握肆意的生活,但有的人却要被家族蚕食。”姜奕摇摇头说:“如果你知道她在蛇岐八家的地位以及代表的意义,就能明白这些了。”
“不愧是出身大家族的人,很了解这些龌龊啊。”诺诺看着姜奕说,“一切源于掌权者们的贪婪和自私。”
姜奕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无辜,诺诺一棒子砸死了所有的掌权者。
“喔,绘梨衣在蛇岐八家眼里只是一把刀么?真是……”诺诺还是未说出可怜二字,“我想任何人都应该做自己,而不是成为掌权者们的工具。”
“现在暂且这样吧,这样的生活她经受了19年,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姜奕说。
诺诺像是明白了什么:“习惯不代表服从,换做我只是为了酝酿下一次爆发,我不相信你会袖手旁观。”
姜奕笑了:“你的想法很危险,想改变绘梨衣的局面,恐怕要颠覆整个蛇岐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