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儿是锦香院的头牌,兄弟我眼馋了好些日子,可惜一直没有挂牌子,可巧前两天他们家放出风声,我寻摸着美人配英雄,提前付了梳拢的银子,就等着今天让哥哥尝个鲜儿!”
路上薛蟠摇头晃脑向冯紫英献着殷情。
赖尚荣不懂梳拢的行情,还未觉得什么,冯紫英、卫若兰却是门清。
卫若兰笑道:“还是文龙豪气!只怕没有三五千银子梳拢不下来吧?”
他和冯紫英虽然也是纨绔子弟,但纨绔也分等级,寻常三五百两不是问题,三五千两却是拿不出来,更别说拿来梳拢个青楼女子了。
冯紫英原以为只是喝喝花酒,没想到这么大手笔,想推辞又有些舍不得,只模棱两可道:“过了!过了兄弟!”
薛蟠拍着胸脯,道:“些许银子算得了什么,俺老薛最佩服哥哥这样的英雄好汉。”
言语间又流露出几分不舍:“不是俺自吹自擂,那云儿的模样、身段全都没得挑,更难得的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不过能伺候哥哥也是她的福气,若是旁人兄弟我还舍不得呢!”
说话间,一行人穿街来到锦香院。
刚进大门,只见一打扮风骚的半老徐娘,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边走边将手里的纱巾甩出了花来。
摆出公式化的笑脸,半依在薛蟠身上,笑道:“薛大爷来啦!云儿姑娘早盼着您咯!”
薛蟠嫌弃的推开老鸨,掸了掸前胸道:“都安排好了吧?”
“都按您的吩咐铺排好了!”
“哥哥请!”薛蟠摆出一付伏低做小的姿态,朝冯紫英一躬身。
锦香院是由一个个院落组成,跟着引路的龟公,逶迤来到白墙黑瓦环绕下的云曦小筑,透过围墙上檐隐约可见一栋二层小楼。
众人行至垂花门前,薛蟠连忙拉住打头的冯紫英,伸出手狠狠的拍了两下。
就听“铛啷啷”的琴声响起,紧接着音调陡然一拔,引声高亢,声音清脆圆润仿若珠走玉盘,纷而不杂、急而不乱,听得几人如痴如醉。
俄顷,一曲弹罢还意犹未尽,回味不已。
“怎么样?这是小弟特意安排的,叫什么‘八面威风’的曲儿。”薛蟠仿佛斗胜的公鸡,昂着头傲娇了一句,引着众人进去。
刚迈进院门,只见一娉婷妖娆的白衣女子,倚着门帘,怀中抱着一把琵琶。
朝着众人盈盈一拜。
“薛公子吩咐,冯大爷是得胜将军,这曲‘十面埋伏’云儿献丑了!”
卫若兰、冯紫英“噗嗤!”笑出了声,赖尚荣二世为人,表情情绪管理还算到位,之前他还疑惑‘八面威风’听着熟悉曲名却没听过,没想到是薛蟠报错了。
薛蟠也不尴尬将冯紫英让到身前,笑道:“管他几面埋伏,俺只知道哥哥得胜归来八面威风。”
赖尚荣哑然失笑,这薛蟠倒也是个人才,没脸没皮、插科打诨的功夫确实不赖,就前面这套进门前的安排,若是放在前世,至少也是个公关小能手。
前面院子门口相距甚远看不真切,这会跟在冯紫英身后,赖尚荣打量了云儿一眼。
虽然也是个十足的美人,却没有多少惊艳的感觉,比之晴雯尚有不足,更别说秦可卿、钗、黛等人了。
不过青纱罗裙之下,聘婷身姿若隐若现,行进之间臀腿交叠,轻纱薄衫欲盖弥彰,两轮明月相形而出。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的穿搭为这青楼女子平添了几分妩媚,颇有几分朦胧之美,难怪薛蟠身边有香菱这样的美人,依旧对烟花之地流连忘返。
赖尚荣对于青楼女子没什么兴趣,只是来都来了,又不好提前离场,便依葫芦画样儿,选了个颇为有料的姑娘。
由于前世的阴影,对于酒他向来浅尝辄止。
逛青楼就好像前世在KTV唱歌,少了酒精的催化,总好像缺了些什么,让人提不起兴趣。
相较于放浪形骸的三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位公子是否看不上云儿这位妹妹?”
云儿本就是长袖善舞的青楼女子,早就注意到赖尚荣的异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薛蟠嘿嘿笑道:“赖兄弟对你们这些风尘女子没什么兴趣!”
云儿做出楚楚可怜姿态,萋萋道:“莫非赖公子看不起咱们这些低贱之人!”
并非她真的感怀身世,装可怜只是欢场女子惯用的手段。
果然,她这边刚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冯紫英连忙解释道:“哪里!哪里!赖兄弟是读书人,不似我等粗豪惯了!”
云儿顺势拉着冯紫英的胳膊,揣在怀里边摇边撒娇道:“即便是读书人,来了咱们这里也是狂放不羁,哪有似他这般正襟危坐的。大爷莫要哄骗云儿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位赖公子吟诗一首,自证身份,奴家才信了大爷!”
她这么一说,卫若兰也跟着起哄。
赖尚荣眯着眼盯着云儿,笑道:“一首诗难得,姑娘这里倒是有一句现成的!”
(发出来才发现诗又被删了,大家凑合看吧!我也不敢再发了。)
“妙!妙!妙!好诗!好湿!”卫若兰率先起哄。
饶是云儿这种逢场作戏惯了的,也被臊得面红耳赤,不敢抬头,可一低头映入眼帘的……。
又羞又臊,顺势一头扎进冯紫英怀里。
一旁的薛蟠看的一头雾水,直到听了身边姑娘耳语,才宛若延迟般放声大笑。
……
三更天,卫若兰左拥右抱上楼歇息。薛蟠借着酒劲撒泼打诨,非得观摩冯紫英降服云儿,冯紫英好歹顾及颜面,两边僵持不下,赖尚荣懒得看他们掰扯,借机告辞离开。
来到锦香院门前,车夫胡四早已等在门口。
“回家!”赖尚荣吩咐一声,翻身上车。
这次锦香院之行,也给了赖尚荣启发,云儿的青楼装束太过媚俗,不妨设计几款旗袍、吊带之类的,虽然古代女子穿衣保守,但是在家自娱自乐谁还能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