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来到这个年代所发生的种种,使高悦阳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来,立时浑身冷汗直冒。
高悦阳强自把这份怀疑深深埋在心中不去想,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掂了掂,漫不经心的问:“宋拴柱是咋当上大队长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立马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慢慢的去探索去证实,直到解开谜题。
李桂芳四处张望了下,见无人注意这里,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前两年,宋拴柱与孙家的孙满堂竞选大队长,孙满堂的选票超过了宋拴柱许多,谁知,第二天孙满堂主动弃权了。”
高悦阳恍然,宋氏就是不想让外姓人压着本地人呗。
之前闲聊时听罗玉娟说过,生产队没开始前,这里叫宋家堡pu,由于打仗或逃荒等各种原因,落户到这里的外姓人渐渐超过了本地人。
宋家生产队这个名字不符合要求,就此,大河湾生产大队成立了。
当李桂芳看到高悦阳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一哆嗦,几颗小石头滚落在地,然后结结巴巴道:“我,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向任何人说的。”
高悦阳又盯着她看好一会儿,这才又重新低头,身形随着手上快速捡石头的动作慢慢向前移动。
李桂芳腿一软的立马坐在了地上,高知青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太他么吓人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下工的时间。
朱明远扛着镐头,孟孝礼扛着铁锹,两人刚走出荒地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悦阳站起身提起脚边的土篮子,对朱、孟两人点点头,三人平行着跟着社员往队上走。
王秋月咬咬牙坠在高悦阳他们后头,心里难受又委屈,这里的社员整天闷头干活,很少与知青搭话交流,原本是孤立高悦阳,可还没做什么,自己却被排斥。
朱明远唉声叹气道:“好可惜啊,以后小高都没时间去公社带好吃的回来了。”
这几天,他的嘴都被养叼了,看见苞米面大锅饼子就感觉嗓子疼。
孟孝礼在旁边突然伸出手肘杵了他一下,警告他不要没脸没皮。
朱明远讪讪的摸摸鼻子,心说,我就是想过过嘴皮子瘾开开玩笑而已。
高悦阳笑笑没有吭声,心里想着,就冲他们两人能接纳并照顾王宝磊,在吃的方面也不能亏待了。
何况,自己在明面上也要吃,王宝磊营养不良更得多吃好东西。
几人刚走到知青院门口,就发生一件让在场的人陷入十分尴尬的事。
秦秀满脸娇羞,神情紧张的端着碗:“朱,朱知青,这是我做的豆包,你拿去尝尝看好不好吃。”
朱明远冷不丁的被突然冒出来人给吓了一跳,脸露疑惑的问:“你谁呀?平白无故送我吃的干啥?”
秦秀的笑脸僵住,他,他竟然不记得自己,这怎么可能呢?
高悦阳眼睛一眯,口罩下是张大大的笑脸,哎呀我去,朱明远装的可真像,笑死人了。
孟孝礼扫了眼正在偷着乐的某人,眉头一皱,有什么可笑的?
就在秦秀羞愤难当,不知如何找回面子收场时,一道高喊声解救了她。
“小妹,你个那嘎哈捏?”
高悦阳闻声望去,一对青年男女正停在路中间,是李桂芳和他男人,秦秀的大哥大嫂。
哎,没戏看了,还是回去做饭吧。
那边的秦秀,如释重负般立马转身朝哥嫂跑了过去。
“大哥大嫂,中午饭妈已经做到了,我出来看看你们回来没。”
秦山会意:“那咱赶紧回去吧,出来也不戴个帽子,瞅把你脸冻滴。”
李桂芳眼神一闪,心道,鬼话连篇,当我眼瞎没看着你身后藏着的东西呀。
孟孝礼拉住正要进院子的朱明远:“以后,扫盲班你别去了,我替你,等办完事我们就马上离开,不能在这里招惹是非。”
朱明远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慎重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今天晚上,我们要不要找帮手?”
“不用。”孟孝礼知道朱明远说的帮手是高悦阳,但他不想把人牵扯进来。
铛铛铛,铛铛铛……
各位村民们注意了,下午上工前到打谷场集合,请大家相互转告…………
高悦阳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扫了眼孟朱二人脸露疑惑:“这时候集合干啥?”
朱明远懒洋洋的倚靠在炕头枕头上,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这时,王宝磊突然想起来什么,插话道:“我记得每年在入冬前,队里和附近的几个大队,会组织大家到林子里狩猎。”
朱明远来了精神,坐直身体肯定的说:“应该就是说这个事,去年我跟孝礼因为刚来大队长不让我俩去,这次可不能错过喽。”
高悦阳神色微动,那自己要不要去?
正游移不定的时候,孟孝礼开口了。
“狩猎队都是往林子深处走,一去好几天才能出来,非常危险。”
高悦阳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打消了跟着去的念头,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还好说,可现在还有弟弟宝磊。
孟孝礼看着朱明远跃跃欲试的样子,冷哼一声:“你趁早打消跟着去狩猎的想法,能去的都是有猎枪,会弓箭的老手,你去是要给狼喂肉吗?”
朱明远“……”
心中哀叹,大哥,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白,给兄弟我留点面子啊。
“孟大哥说的对,朱大哥你可千万别去,我听说每年都有人受伤,严重的命都没了。”
王宝磊跟个大人一样出声劝慰。
朱明远翻了个大白眼:“你朱哥哥我有那么傻吗?小孩子装什么大人说话,赶紧去上学吧,烦人。”
王宝磊伸手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了两声,麻溜滴下地穿好鞋,一把抢过高悦阳手里的碗筷:“姐,我帮你刷碗,然后和你一起去隔壁找罗老师。”
“好。”高悦阳早就憋笑憋的肚子疼,匆忙应了一声出了屋。
朱明远生无可恋的直挺挺躺在炕上,心里嘀咕着,一个两个都是生来克我的。
孟孝礼没再理会神经大条的好友,而是靠在窗台上闭上眼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