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石子带着很清脆的呼啸声率先击中了那个女人的右脸。力量很大,那女人的脸眶很快肿了起来。她晃了几晃,差点摔倒在地。她击在我后背的棍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故事一样的出现了神秘的侠客,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理逃走的洋妞,先去救老林。河水静静地流着,看着在它身边发生的一切又不动声色,甚至都没有为此多加任何一个水花。河底有一些彩色的石头,阳光下水波中泛着美丽的光,像孔雀羽翎上面的环,套着我的眼睛。
老林还是昏迷不醒,那一棍暴击值很大。我扶起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先上了岸,然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大口地喘着气。受伤的老林很沉,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此际世界空无一人,我想哭又哭不出来。
等把老林好不容易拖到车子旁边,我让他靠着轮胎躺着,然后爬到车上去找点什么纸啊布啊之类,和老林一样,啥也没有找到。这是一辆新车。我不会开车,对此一筹莫展。天慢慢黑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路过。
老林的休克持续了好一阵子。我曾在某个瞬间真的以为他死了。那个瞬间我不再恨他,不恨他带我来这个死亡之地。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是我的爸爸,是和我相处了十八年的父亲。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着,我没有力气去擦,也没有心思去擦。我没有想到妈妈,没有想到任何人,那个时刻,我脑子里只有和老林相处的每一个时刻。
万幸的是,很久很久以后,像是一万年之久,老林嗯了一声,喃喃地说,水,水。我赶快给他拧开矿泉水瓶,灌了几口,大部分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但是他总算是大难不死,我高兴极了。醒来的他,第一时间指着后备箱,嘴里却没有力气说话。我爬过去看了一下,后备箱关着,我不知道怎么打开。
按照老林的指示,我拔下车钥匙,按了后备箱的开箱按钮,后背箱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箱子?
箱子没有了,箱子去哪里了?老林慌乱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在刚才那么激昂的生死关头,老林并没有慌张。但是现在,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足无措。他颤抖着声音问我,你看到箱子了吗?
我不回答,他知道我的答案,但他还是中了邪一样地喃喃自语。“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箱子啊?”我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老林让我把他慢慢地扶到副驾驶位置上,教我把座椅调得很平,然后无力地躺着说,这些画,能抵我十条命。他把眼睛望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看到了他的眼泪。
“踩住刹车,拧钥匙,放开,松开脚,右脚给油”终于打着火了,我们艰难地向外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