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博衍抬起头来,嘴唇抖了抖,“星……星泽……安然?”
刚才面对莫北的时候,阮博衍还气势汹汹,他恨莫北,恨莫北一出现在安然的面前,安然就重新被他吸引了去。
一面对顾安然,阮博衍却再无法挺起胸口恬不知耻的说阮家的做法没有错了。
上次在南城大学他和阮雪搞事情失败之后,阮博衍就没见过顾安然,也没脸去见她。
他知道顾安然恢复了记忆之后,就不再愿意见他们。
从一开始阮家为了她身上流淌着的熊猫血接近她、利用她、欺负她,后来又让她和挚爱分离,欺她骗她,抹去了她一次记忆还不够,又想篡改她剩下的那点记忆……
薅羊毛都不能抓着一只羊这么个薅法,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思想独立自主的人。
阮家对顾安然做的事情,哪一件都没争取过她的同意,全都是强制性的。
每次阮博衍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时,他会冷静的想想过往的这些事情,他觉得阮家对安然的这些做法可以说是欺人太甚。
可每次他一醒来,看到她的时候,他就会自我麻痹的想:安然将来跟我在一起,我也一定可以让她幸福快乐。我要加倍的对她好,弥补她曾经受的那些苦。
最终他们还是想错了,偷来的感情不会长久。
如今她回到了她心之所向的位置,五年的分别并未给她和莫北之间造成无法逾越的鸿沟,反而他们的感情像是被尘封的烈酒,在时间的酝酿下,再相聚已是满腹醇香,变成了更好的彼此。
反观阮家,五年来的感情付出,感动的只有他们自己,恢复了记忆的顾安然,对这五年来的欺骗行为,只能平添对阮家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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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然冷着脸扶起倒在地上的莫北,捧着他被揍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心疼的看着。
“是不是傻?被人打也不知道还手?你这张脸可是值钱的很,被打坏了别人赔得起么?”说着,顾安然还扭头瞪了阮博衍一眼。
刚才亲眼看见阮博衍神情凶狠的打莫北,顾安然的脑子里一瞬间就涌起了曾经阮家人是怎么自私又残忍的对她的。
要不是后来他们得知她和阮博衍是互相抱错的,她的身份就永远是阮雪的备用血库。
他们抽她的血,用她的骨髓,甚至后来抹杀她的记忆,从来不问她愿不愿意。就算不愿意,也会被他们用各种凶残和强势的手段得逞。%(
当时的种种情况在脑海中无比清晰的冒了出来,怒意滚滚而来。
瞪向阮博衍的这一眼,冰冷至极。
她没对阮博衍说一个字,阮博衍就被顾安然这一眼看的羞愧难当。
星泽涨红了脸用力的推着阮博衍,小脸上肌肉紧绷,凶巴巴的叫道:“起开!你这个坏人!”
坏人……阮博衍红着眼睛木木的看着眼前这个精雕玉琢的小孩子……
血脉传承是多么神奇而伟大啊!
他当亲生儿子养了四年的宝贝,这才几天?就知道护着莫北来推搡他了?
阮博衍苦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星泽……星泽……”
“宝贝外孙回来了……”
阮国强和严妍同时伸手去抓星泽的小手,星泽甩开了他们转身跑去了莫北的身侧。
他捡起了莫比掉落在地上的棒球帽子,拍去了帽子上沾上的土,将帽子重新扣在莫北头上之前,还伸出了小手捋顺了莫北有些凌乱的发丝。
给莫北戴好了帽子,星泽伸出食指很轻很轻的落在莫北被打的青紫的嘴角,拧起眉头问,“爸爸,你疼不疼?”
星泽喊莫北的这一声“爸爸”,震惊了阮家所有人。
阮家人看着这相互关爱的一家三口,心底那一丝丝期待也被按在脚底狠狠的摩擦干净了。
他们那五年的所谓付出,到头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莫北坐在地上,靠在媳妇怀里,皱眉吸气,对星泽轻声道:“嘶……疼。”
“!”顾安然又心疼又好笑。莫北故意不还手,卖柔弱给星泽看呢。
星泽转过身对阮家人大声说道:“你们坏!都是坏人!妈妈不理你们,我也不理你们!坏蛋!”
“没良心的狗东西!你跟你妈妈一样没良心!滚!都滚!”阮雪骂了一声后直接伸出腿来踹星泽。
前一秒还靠在媳妇怀里柔软的喘气都疼的莫北,眼见儿子有危险,他一个飞身窜了上来,将星泽抱在了怀里。
阮雪这一脚,实实在在的踹在了莫北的肋骨上,莫北被这一脚踹的脸色白了白。
可见阮雪这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气!这要是真的落在星泽身上,星泽哪能受得住!
“雪儿你这是干什么?”严妍拉住阮雪,“你差点踹了星泽!星泽还小,他懂什么?他说话你也生气?”
阮雪眯着眼睛盯着星泽,“小?他小都知道骂咱们,等他长大了,还不直接动手打了?还不如趁着他现在小,踹死他得了!省的夜长梦多!”
“你说的什么荤话?进去!”阮国强脸色很臭的瞪着自己的女儿,要不是看在她卖了自己的首饰才买下了供一家人居住的小平房的份上,阮国强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她竟然对一个孩子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星泽紧紧搂住了莫北的脖子,抱住他不敢下来,阮雪的话狠狠吓到他了。
阮雪甩手进去,莫北冷笑道:“阮小姐心狠手辣,今天见识到了……”
莫北顿了一下,看着阮国强继续说道:“阮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做事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狠。”
阮国强满眼沉痛,垂头叹道:“莫北,阮家已经落得这个田地了,以前的恩怨,是不是该翻篇了?现在我们已经不奢求安然能回来,安然现在跟你在一起,她很幸福,我们也真心的祝福你们。”
“祝福?”莫北挑眉冷笑:“怕是你的一双儿女没把他们俩做的好事告诉你吧?”
“好事?他们……又做了什么?”阮国强不安的看向阮博衍,阮博衍低着头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