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我。”
魏砚便道。
李二则是一一思考着。
其实……
都有可能,不管是长孙无忌,还是李绩。
甚至还有可能是其他人。
“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
魏砚便叹了一口气,“可他现在未必是坏人。人,都是会变的。你不走到那个位置上,你永远都不会懂的自己手上的权力多么地有诱惑力。”
这倒是实话。
魏砚:“更何况,你未必会如历史记载得那般早死。我老师说,你是吃了从天竺抓来的和尚炼制的丹药,吃完了以后,病情忽然加重,吃丹药把自己给吃死的。终年五十一岁。”
魏砚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不过这个其实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
“你是说我会在五年后死去?”
魏砚:“我老师是这么说。”
“……”李二。
魏砚:“别灰心,死得早的皇帝一般评价会更高,因为怎么说,人老了,就容易变得昏庸,晚年往往会做出更多让人觉得愚蠢至极的事来,这反倒会影响后世对你的评价。”
魏砚竟然还有心情说这个!
“你说的都是真的!?”
魏砚:“我又没有必要骗你。不过,既然我说给你听了,那说不定你也就不会那么早死了。”
“那朕到底是死于什么病?”
魏砚:“大概是经历了丧子之痛,再加上亲征高句丽失败,路上回来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之后病情加重,你想再向天借五百年,然后服食丹药,把自己给服食死了。”
“你死之前,还想趁早准备最小的公主的婚礼,结果还是没赶上,导致守孝三年,等李治继位以后,才出嫁。当然,这只是一个推论。具体,你怎么死的……”
“主要史官他也不会写得太明白。就好像小兕子,只会写薨年十二。”
“小兕子也快十二岁了,如果小兕子能在我魏府活下来,那说不定,你还能再多活几年。”
李二便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你现在全都说出来吧。”
魏砚:“我知道的,都差不多告诉你了。唯独李治,我不能告诉你。”
李二:“为什么?”
魏砚:“因为在我看来,你这父亲当得根本不及格,要是让你知道了他的人生轨迹,你反而会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只是让你自己喜欢的人。我觉得,他后面这个皇帝当得很好,是位有为的皇帝,没必要再有任何的改变。”
确实!
除了老拿武后当挡箭牌,自己身居幕后操控一切,极度腹黑,魏砚不觉得李治有任何差的地方。
魏砚分明知道一切。
可他就是不说。
李二:“朕真的有这么差?”
魏砚:“不是一般的差。”
李二:“……”
……
五年时间。
自己就剩下五年的时间。
李二如今却是不得不思考,自己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说实话,其实也没什么了。
正如魏砚所说,稚奴日后会当好一个皇帝的。
至于说……
大唐还有什么内忧外患没有解决。
感觉到了魏砚的手里,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李二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价值了。
良久,这才问魏砚道:“你说朕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魏砚:“如果我是你,我就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所有事情都交给儿孙去打理,没事溜溜狗,看看歌舞,然后保持一定的运动,把心态放宽放平。这人没有烦恼,才能长命百岁。有个笑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大冬天的经过一家人门口,看见一小孩坐在门口吃冰棍,于是上前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吃冰棍啊?’小孩答道:‘我祖母活了一百零四岁。’来人于是不解的问道:‘难道是吃冰棍吃的?’小孩说:‘我祖母从不多管闲事。’”
李二:“冰棍是什么?”
魏砚:“就是一种用冰做成的棍子,冰里面加了糖,舔着吃会觉得甜。”
李二便长叹了一口,“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朕就是停不下来。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朕最多多点出去巡视,然后留太子一个人在长安监国就是了。”
魏砚觉得哪里不对。
你这是找借口出去玩吧!
而且……
你要是走了,李治跟谁学治国?
跟长孙无忌?
“可朕如果就这样出去了,朕又对稚奴有点不太放心,你要是能陪着他一起监国,那朕也就放心了。”
去你妈的!
不过李二居然能有这样的心态,也着实是不错了。
魏砚:“监国我也不会。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会。”
李二:“你不会,朕可以教你。”
魏砚:“我懒得学。”
而且那奏折,都是竖着写的,他看到就脑壳疼。
结果……
第二天。
李二就让人搬了一些之前的奏折过去给魏砚,让魏砚自己好好看看。
看个蛋看!
这天刚好在小兕子这里。
小兕子听后便道;“驸马要是觉得看着脑壳疼,那晋阳读给你听。”
这又不一样。
毕竟,有人读跟没人读,那区别还是很大的。
魏砚就当做是听故事了。
可以闭着眼在床上听。
啥啥地方出现了祥瑞。
啥啥地方已经做好春种。
谁谁谁被告发。
说实话。
唐初像这种告密的事也不少。
这种事情,遇到明君倒也罢。
像李二亲征高句丽,房玄龄便被人告发了。
极有可能是长孙无忌找人告发的。
如果不是李二的话,而是换作一个疑心很重的人,说不定房玄龄就要被找出来什么,然后咔嚓了。
魏砚最不喜欢就是听到这种告密的了。
因此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驸马怎么了?”
小兕子也是问道。
“没什么,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好好地相处呢。接着念。”
然后小兕子便继续念了下去。
这些奏折,既有奏事,也有批复。
魏砚是个聪明人,当然三两下,就能完全掌握。
当然,奏折是死的,人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监国,其实监的就是跟臣子的默契。
不然,为什么要给东宫专门设下一套班底,而且,一旦新皇登基,立刻就要换上这套新的行政班底。
这最终确保的,就是皇帝的话,说出去了,有人听,还有人去执行。
不过就魏砚而言,只需要针对问题,然后提出适当的做法,差不多也就够了。
看小兕子念得挺认真的,不过魏砚还是让她随便念了十来个,就别念了。
因为照这样念下来,这嗓子说不定得念废。
到时候,如果弄得发烧感冒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