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已经商议了一个晚上。
这魏王谋反,按律当赐死。
其实,有一点却是让房玄龄更加担心的。
那就是他儿子房遗爱也是魏王的人。
你说这样重大的事情,他儿子有可能不在吗?
因此……
这一夜。
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不!
终于熬到了早上,便见有人来报,“陛下,左散骑常侍、驸马都尉魏砚说,昨夜他府上也被人袭击了,尸首足有百多具,里头有一个叫房遗爱的,想问下,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房遗爱的尸首就在外面。”
“……”房玄龄想什么,来什么。他就知道,他这逆子不可能没有参与其中。
“陛下!臣有罪!”
房玄龄当即被吓得颤颤巍巍地跪着挪了出来。
本来是跪坐在蒲垫上面的。
长孙无忌听到这一消息,其实他也早有所感,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如今,听到原来是偷袭魏砚去了,这才恍然大悟。
“陛下!”
长孙无忌也正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房玄龄给铲除了。
殊不知,李二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说话语气平静着呢,甚至还觉得有些感慨。
“看来爱卿的儿子,也跟朕的儿子一样啊。”
长孙无忌一听李二这语气,就知道李二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是他明白,此事跟房玄龄无关。
也确实无关。
房玄龄只是默许房遗爱去接近魏王。
可房玄龄可没叫房遗爱去跟着魏王造反啊。
“臣教子无方,臣万死!”
房玄龄的头直接磕到了地板上。
李二其实也分得很清,只见他一脸死灰,躺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天花板道:“此事与你无关,等处理完了这事,你就罢官回家吧。”
这已经算是最大的宽恕了。
虽说此事的确跟房玄龄无关,可房玄龄还是应当要受到牵连。
“尸首就不看了,房玄龄你要是想看,就看吧。”
房玄龄现在还哪敢看。
随时自己全家性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当即愤愤地回道:“如此逆子,不看也罢。”
也对!
李二现在也想通了。
如果青雀没有做出拿他的弟弟稚奴威胁他的事,那他说不定还能对青雀网开一面。
可现在……
他也只能是把他赐死了。
他其实一直都想当一个慈父,可惜还是做不到。
用手擦了擦最后的眼泪。
李二又重新恢复了曾经的模样。
……
轰动整个长安城的魏王谋反事情在半个月之后这才慢慢地消停了下来。
只能说……在这一次的谋反案中。
被牵连的人无数,其中,魏王府文学馆的人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也全部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像是魏王府参军这些人,更是全部降职,被发配出长安。
接下来可能就是去某个贫穷的郡县去当个小官。
之后新兴、高阳、城阳,以及晋阳她们也知道了此时,要说不怕,或者说心里完全没有感觉。
那肯定是假的。
当然,要说很怕,那自然也不对。
就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都挺压抑。
而且……
由于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这九成宫避暑肯定是去不了了,而这长安城一到了夏天,那能直接热死个人。
晚上睡觉,魏砚也不能抱着她们睡了。
因为这叫热上加热。
没办法,魏砚只好把空调拿了出来。
每人的屋子里都安装上空调,一边吹空调,一边盖棉被,顿时感觉不要太爽。
时间能冲淡很多东西。
不过李二迎来这第一波,接下来,还得迎来第二波,齐王李佑四月初被李绩押解至长安。
李佑也谋反了。
没什么好说的。
直接赐死。
李佑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感觉这些二代,都是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废物,而且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
当然,这身边交友的圈子也很重要。
四周围着的都是些小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出事呢。
所以……
为了让剩下的人都听话,李二还命人给每一个皇子送去警告。
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们也那么做,那朕不介意再赐死几个。
还把魏砚的不足歌也给附上。
原本生于大明的《不足歌》,也是提前面世。现在就连长安城的官员,似乎都知道这首诗的存在。
当然!
这首《不足歌》就类似于一种喊口号,其实根本没什么用。
因为如果魏砚不是娶了那么多的公主,李二他不是皇帝,那可能别人也就信了。
因此……
在读完了这首诗后,无比感慨且认同者有之,另外,似乎暗中嗤之以鼻的也有不少。
李二现在也发现,自己的人生好像没什么指望了。
这天,魏砚来给他装空调,他便脑筋忽然有点转不过来地傻傻问道:“魏砚,既然按照那不足歌上所说,那朕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追求的了,那朕以后,还需要做什么吗?”
魏砚没想到,李二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无奈地回道:“那是叫你别那么贪心,而不是叫你当个废物,最起码的,在其位,谋其政,这你应该懂吧。”
“你们当皇帝的,一开始不都天天嘴上说着,要为了天下百姓,结果到了自己真的当上了皇帝,就又开始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这好像说的也是魏砚自己。当然,魏砚其实还是心怀天下的,虽然他也同样觉得,有些人、有些事根本不值得去帮。
李雪雁给魏砚递着扳手、电钻。心说自己夫君平时都这么厉害的吗?
一口一个陛下是废物,你们这些当皇帝的。
以前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夫君是这么跟陛下说话的!
出了魏王那样的事,所以,为了安抚李二那脆弱的心灵,魏砚便干脆把新兴、高阳、城阳她们都带回来玩。
算是回娘家探亲吧。
而既然新兴、高阳、城阳她们都回来了,那魏砚也不介意把李雪雁也一起带来了。
李二见了李雪雁,听李雪雁喊他陛下,还说,喊陛下多见外,就喊父皇吧。
不过考虑到李雪雁好像还有生父在呢,因此,他又觉得有点不妥。
最后,倒也没有勉强,反正,李雪雁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
听完了魏砚的解释,李二好像懂了。
“在其位,谋其政,说得好。”
“我想让你当太子的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魏砚那肯定是一百八十个不愿意的。
那不是平白无故地给他增添负担吗?
不争而善胜。
他要是不当李治的老师,就不会对李治有什么期望,到最后,李治这皇帝不管做得怎样,他都不在乎。
反正,他永远不亏。
但是一旦让他投入进去,希望李治成为一个好皇帝,甚至改变他史书当中的表现,如抢李二的老婆,还有坐视自己亲舅舅杀光自己的兄弟姐妹,那他就有可能会输。
当然,魏砚也知道,李治那是没办法,有一堆不服他的兄弟姐妹,还有一个压在他头上的舅舅,他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办?
严格地说,那应该是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以及舅舅不懂得谁才是那个真正该掌权的人而引起的。
魏砚生怕自己要是当了对方的老师,说不定下一步死的就是自己。
虽说,他根本不怕死。
“没兴趣。”
魏砚想了不到两秒钟,便随心所欲地回答道。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