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堂,将身子缩在木桶里,脑袋上顶着条布巾,楚擎双腿有些哆嗦。
他发现这洗澡的木桶设计的太反人类了。
坐着吧,水能没过半张脸,容易呛着。
站着吧,滴里当啷的。
那就只能蹲着,还得是踮着脚尖蹲着,越蹲越累。
陶若琳香汗淋漓。
“用点力,使劲!”
这句话不是陶若琳说的啊,是楚擎说的,陶若琳正在给他搓背。
陶若琳很不开心:“我叫碧华帮你搓。”
“大姐你别闹啊,她能一下给我搓广怀道去,再说人家要嫁三哥了,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啊。”
陶若琳噗嗤一笑,撸起袖子仔细的搓了起来:“便宜三哥了。”
“我这人最讲究个公平了,一会我给你搓搓哈。”
陶若琳低头看了眼木桶上面漂浮的一层灰,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这也就是楚擎吧,换了别人,她看一眼都得恶心一年。
没办法的事,一直在赶路,赶了半个月,一个个脏的要死,和文化人似的。
“刚才你回来的时候,见你眉头不展的,又怎么了?”
“没事。”楚擎和吹茶叶沫子似的吹了吹气:“老四呗,不知道又折腾什么呢,让人去郭城告诉墨家子弟,继续造船,不能挺,造的是瀚海号,专门运送补给和运兵的船型。”
“老四还要打?”
“不知道。”楚擎摇了摇头:“没必要的事,二王城的地理位置,那就是挨揍的地儿,占了也没用,守不住。”
“那还打什么?”
“我哪里知道,瞎打吧。”
“不会。”陶若琳使劲的拍了拍楚擎的后脑勺,咯咯娇笑一声:“下次让三哥给你搓。”
“哗啦”一声,楚擎从水桶中站了起来,锤了锤大腿,嘴上笑呵呵的,心里还是惦记着高句丽的战事。
陶若琳就不能干力气活,一干就困,快跑两步直接扎在了床上,四仰八叉的就准备睡。
骑了半个月的马,楚擎现在是走路都有点外八字了,什么心思都没有,擦了擦身体上了床。
搂着陶若琳,楚擎也是疲惫至极,可闭着眼睛死活睡不着。
“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呢。”
楚擎挠着下巴,和魔障了似的。
陶若琳实在受不了了,没好气的说道:“哎呀快睡觉,还能为何,昌承佑要坑高句丽。”
“啊,什么意思?”
“你听谁说太阳国度战卒秋季就要撤军?”
“都这么说啊,老四和太上皇在高句丽那边说,东海也这么说,朝廷就知道了,所以高句丽…”
说到一半,楚擎面色突变:“等会,你是说,太阳国度战卒要撤军的事,子虚乌有?”
陶若琳一指房门:“你睡不睡,不睡出去想去,烦死了。”
“你怎么不早说?”
“你的脑袋是摆设吗?”陶若琳一转身,留给了楚擎一个后脑勺。
楚擎搓了搓手:“最近你坐马车,累坏了吧,为父给你按按腿好不好?”
“我胸口疼。”
楚擎猛的坐了起来,嘿嘿一笑:“你个老司机,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为夫最善袭…不是,最善胸部按摩。”
陶若琳娇笑不已,二人打闹一团。
…………
楚擎回到东海的消息不胫而走。
之前火速提拔起来的官员和军中校尉们,骑着马飞奔台州,不少已经到了的,直接来到了知州府。
不求见楚擎,见任何一个人都行。
小伙伴们也不看重这个,蹲在正堂门口,一个个和盲流子似的看热闹。
现在代表楚擎的,是陶胖子,强颜欢笑的应付着,陶琪站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
本来陶胖子也不愿意干这事,陶琪要削他。
陶家算是尚云道第一大家,陶蔚然代表楚擎迎来送往的,也算是给陶家结结人脉。
陶琪在路上问过楚擎,如果以后不打仗了,陶蔚然能不能当郭城知州,楚擎说可以,当东海三道道长都行。
自从楚擎一顿大砍刀来回挥舞后,整个东海三道都彻底洗了牌。
商贾以另一种形式取代了不少世家。
能存活下来的世家,也开始咬着牙转型。
官场震动是最为强烈的,文臣武将,换了七七八八。
商人也好,世家也罢,想要不和地方官员打交道是完全没可能的,倒不是说官商勾结什么的,而是必须打交道。
解决百姓上工问题、税收、地方投资、建盖工坊作坊等等,都需要协商,需要找出双赢的解决方案。
要么说玩拳头的和玩脑子的不一样。
同样是赶路,楚擎累的和狗似的,现在只剩下按摩的体力了,最多能坚持十五分钟。
陶蔚然本来就胖,现在还要被他姐逼着搞应酬,生无可恋。
墨鱼也累够呛,进了屋就睡。
廖文之是长的像文人,实际上从小练剑。
大军哥阿轶他们就更别说了,精神饱满。
一群人蹲在衙署门口,眼光自下而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被看的心里毛毛的,走路都快顺拐了。
“你说陛下究竟是何意呢?”
大军哥挠着后脑勺,看向旁边的温雅:“老六你说,若是你统军,在高句丽能守得住二王城吗?”
“难,难如上青天,难如白彪这小畜生科考名列前茅。”
温雅摇头连连:“即便火药弩与猛火油足够也没有任何把握,二王城对南,为易守难攻,对北,则是易攻难守。”
阿轶不解的问道:“那表叔儿还带咱去高句丽做什么,打又不打,打了又守不住。”
正蹲地上写信的林骸抬起头:“打了再说,守不住就不守,将那破城毁了,老六,仰慕的仰怎么写?”
“单立人加个卵子的卵,没俩蛋。”温雅乐了:“也是,将那破城毁了,守不住,也不要让高句丽狗日的得了。”
“怎么听的和个太监似的呢,那仰慕的慕呢?”
“草日大小多一点。”
林骸挠了挠后脑勺:“这俩字也太下流了吧。”
赵宝蛋擦着佩剑,懒洋洋的说道:“老道倒是不懂战阵,不过要我说,领上几千个湖女兄弟,趁着夜色入了入山林,就按打瀛岛那打法,将山林官道什么的都烧了,至少不让百济与新罗的大军集结。”
曹琥乐呵呵的说道:“折腾那劲儿做什么,绕过去,先打百济与新罗不就好了。”
话音落,彻底安静了下来。
大军哥等人面色极为古怪。
付永康猛然看向付保卫:“原来如此!”
付保卫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难怪是皇帝,他可太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