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才睡下没一会,小半个时辰都不到,又被叫醒了。
陈定澜气呼呼的走了进来:“莫要睡了,出事了。”
楚擎揉着眼睛:“怎么了?”
“仇宝玉与王天玉大打出手。”
“啊?”楚擎一脸懵逼:“他俩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不知,就在海边,打起来了。”
“伤着了吗。”楚擎赶紧爬了起来:“没出什么事吧。”
“伤着了。”
“二人不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吗,怎么还下死手?”
“那倒不是,风真人在远处盘膝打坐,被吵到了,过去之后将两人打了一顿,毒打。”
楚擎:“…”
福三哭笑不得:“人家打架,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去别的地方打坐就好了。”
“风真人说他是什么军法官,东海三道境内,闹事的,都归他管,他想打谁就打谁,嘟嘟说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风真人就是如此说的。”陈定澜没好气的说道:“那风真人哪里像个道人,本帅去拦,他说本帅若在多嘴多舌,他连本帅一同教训。”
楚擎傻眼了:“我去,不可能吧,他不知道你是府帅,府帅他也敢打?”
“他当然不敢碰本帅。”陈定澜冷哼一声,然后想了想,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毕竟当时好多人看着呢。”
楚擎满面无语之色,走出帅帐后前往沙滩。
快到沙滩的时候,温雅迎了上来:“嘟嘟,都是同袍,也不知怎地了,突然打了起来,哎,过命的兄弟,为何说翻脸就翻脸。”
楚擎一脸古怪:“不是,为什么感觉你很开心呢?”
“没有啊,同袍相残,末将怎会开心呢。”
“你特么都笑出来了!”
没搭理莫名其妙的傻乐的温雅,楚擎来到了沙滩上,这才看到王天玉和仇宝玉俩人被绑在十字桩上,鼻青脸肿的。
风道人手里拿着陶少章抄给他的营中律令,正在让两个人背。
仇宝玉嘴角都破了,梗着脖子叫道:“本将又不是你千骑营…”
风道人眯起了眼睛:“又不是什么?”
“不是你千骑营过目不忘的儒生,真人您得让卑下多看几眼再背啊。”
楚擎走了过来,掐着腰:“你俩到底要干鸡毛!”
“大锅。”王天玉满面委屈:“他打额。”
仇宝玉大骂道:“放屁,你先打的我。”
王天玉抽抽鼻子:“他打完额,这老杂毛又打额。”
风道人捏了捏拳骨:“看起来,你很耐打啊。”
“大锅来了,额不怕你!”
楚擎捏着眉心,回头看向满面苦笑的陈定澜:“王天玉当年怎么进你舟师的?”
“这…”陈定澜老脸一红:“使了不少钱财,托了人。”
“还花钱了?”楚擎一脸狐疑:“从军还要花钱找关系?”
“别人自是不用,王天玉用。”
“为什么?”
“这小子…”陈定澜看了眼嬉皮笑脸的王天玉,极为无奈的说道:“鬼见愁,狗都嫌。”
王天玉乐挤眉弄眼:“陈帅就不嫌我。”
“我也嫌。”
仇宝玉哼了一声:“就说是狗都嫌。”
楚擎已经不想问下去了,其实从第一次见到王天玉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小子多多少少不正常。
身边小伙伴这么多,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相交莫逆,都需要一个过程。
唯独,唯独唯独王天玉,上来就攀亲带故,一口一个大哥,叫的那叫一个亲切,和谁都自来熟,和谁都能唠到一起去,实质意义上的社交恐怖分子,主要是这小子天天和精神不正常似的,大白天都举个火把满哪溜达。
其实一般这样的人,并不是走到哪都吃得开的,要知道不少小伙伴都是极为傲气,但是没人讨厌王天玉,因为这家伙太实在了,一点心眼都没有。
就如同关于猛火油之事,这小子直接说他不想给,那是一点拐弯抹角都没有,想什么说什么。
很多人从王天玉的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不过是二三十年前的影子,就是人见人烦的死孩子阶段。
“大锅,额错了,以后不…”
“说人话!”
“大哥,小弟知错,以后再也不在军营中打人了,放我下来吧,这么多人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楚擎翻了个白眼,看向仇宝玉:“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仇宝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要打要杀,悉听尊…”
风道人:“咳咳。”
仇宝玉:“我错了。”
楚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狼狈不堪的仇宝玉,正色道:“本嘟嘟没那么多时间搭理你,你要是愿意留下,去找罗云道府帅盛将军,让他给你谋个差事,原有的品级就别想了,最多当个校尉,记住,你这条命,是玉仔王天玉为你保住的,现在本嘟嘟问你,愿意留下吗?”
仇宝玉双眼一亮,满面感激之色:“不愿。”
楚擎:“…”
王天玉连忙叫道:“他愿意他愿意。”
“还有你。”楚擎一个脑瓜崩弹在了王天玉的脑门上:“两天后,带着人去剿匪,你要是真不愿意留下来,明天收拾东西滚蛋,本嘟嘟没那么多功夫管你们那点破事。”
“能提要求吗?”
“不能。”
“好,我一文俸禄都不要,大哥帮我再打一顿仇宝玉成吗。”
“十贯钱。”曹琥一拍胸口:“我来!”
楚擎再次看了眼二人,满腹疑窦,带着福三回去睡觉了。
他总觉得这俩人有毛病,也不对劲儿,可具体哪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二人被松开后,王天玉冷笑了一声,低声道:“姓邱的,你若敢再打人家的主意,老子宰了你。”
“走着瞧,哼。”
仇宝玉揉了揉嘴角,离开了,询问谁是盛将军去了。
其实这事挺莫名其妙的,任谁都看出来,仇宝玉根本不是找个台阶下,他是真的不愿意在留在军营中了,至少不愿意留在罗云道军营之中。
所有上了品级的校尉和将军都被砍了,唯独剩下一个仇宝玉,换了谁谁也不会继续留下。
回到大营,仇宝玉刚要前往盛兆军的帐篷,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站住。”
仇宝玉扭头,发现火把旁站着一个女子,正是绿珠。
仇宝玉微微施礼,脸上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都没有:“这位姑娘可是有事?”
“你会留在营中?”
“应是如此。”
绿珠将一个熊皮袄扔给了仇宝玉:“送给玉仔。”
“好。”
仇宝玉再次施了一礼,依旧是那副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模样。
望着仇宝玉离开的背影,绿珠很是奇怪,也好奇。
倒不是好奇仇宝玉,而是好奇王天玉。
王天玉出身不俗,为什么要从军,而且还是跑东海三道的舟师来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