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哥让墨鱼将五百二十五个和逃荒似的墨家子弟领过来的时候,陈定澜眼珠子滴流圆。
瞅了半天,舟师府帅冒出了一句话。
“墨家子弟竟还有这么多余孽活在世上?”
楚擎:“…”
墨鱼看向楚擎:“能攮死他不?”
“忍一忍,还没谈完呢。”
“那你快些,谈完后,老生宰了他。”
一挥手,墨鱼带着乡亲们走了。
陈定澜撮着牙花子,半信半疑:“他们当真,是墨家子弟?”
“那怎么的,我还让他们一人给你表演个大石碎胸口啊。”
陈定澜的眼中,有了光,开始搓手了。
楚擎瞅着陈定澜不断上下搓动的双掌,十分想不通,大昌朝一出生就得培训搓手这个技能?
“可…”双眼有了些许光的陈定澜面色一暗:“可无钱粮雇佣造船的民夫啊,本帅就是拿出所有积蓄,不过八十余贯罢了。”
福三满面鄙夷:“你那八十贯留着吃午饭吧,少爷有。”
“有多少?”
楚擎又捡起了个贝壳,发现这个贝壳很漂亮,像火红火红的五角星:“不说了吗,一千多万贯。”
“此话当真?!”
“撒谎我是你干爹。”
陈定澜搓手的速度,更快了:“那粮从何来?”
“杀世家啊,灭了世家,不就有粮了吗。”
“可不少百姓,都是世家的佃户。”
“抢了粮,抢了地,分给老百姓,不完事了吗。”
“可钱也不够啊,百姓越多,花销越大,很多木料,要从其他各道运来。”
“不说了吗,灭了世家,不就有钱了吗,钱,雇佣百姓,地,发给百姓,粮,给百姓吃,然后百姓给咱造船,咱们有了船,就能保证东海百姓安居乐业,百姓安居乐业,就能造更多的船,造了更多的船,就能灭更多的海盗,灭了更多的海盗,就能宰更多的世家,宰更多的世家,就能让更多的百姓安居乐业,闭环儿了不是,完美。”
说完后,楚擎自己都乐了,这倒好,人家割韭菜,自己割世家,打了个响指:“你现在明白了吧?”
陈定澜神色激动:“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
“世家,是个宝。”
楚擎:“…”
陈定澜觉得楚擎这思路没毛病,双眼越来越亮:“不错,世家是个宝,好处真不少,世家一倒,百姓就饱,百姓一饱,战船不少,有了战船,瀛人海贼,呵,跑不了!”
“我能问您点事吗,您这府帅,是考研考上来的吧?”
陈定澜面色一正:“本帅,相信嘟嘟,嘟嘟之事,本帅知晓,嘟嘟虽是年纪轻轻,却有今日的如此成就,定不是浪得虚名,一起保东海平安,灭世家,杀瀛贼,嘟嘟给句痛快话,你这贼船,本帅可不可上?”
楚擎没有马上吭声,因为不了解陈定澜。
毕竟是第一次谋面,根据千骑营探马打探来的消息,这个舟师府帅只能说是平平无奇,被称之为儒将,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战绩,当然,舟师上下都一个鸟样,谁都没什么战绩,和世家走的也挺近的,这种近,不是勾结那种近,就是正常打交道,也不是贪图享乐之人,一家老小都居住在军营之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家伙是广怀陈家,也就是死鬼陈洛鱼的堂弟。
陈洛鱼在东海也算是个人物,可陈定澜却未张扬自己的身份,倒是陈家那边一看自家出了个府帅,满哪宣扬,反倒是陈定澜和陈家一直保持着距离,不打任何交道,似乎挺看不上主家的。
至于仕途吗,一半是算是熬上来的,毕竟从了二十多年的军,还有一半是比较长袖善舞,行政工作做的很好,舟师很多都是大老粗,而出身世家的陈定澜熟读四书五经,双商应该是比较高。
见到楚擎不说话,陈定澜急了:“嘟嘟直言就是,你这嘟嘟,本帅,究竟可不可上?”
“是我这船你可不可上,什么玩意本嘟嘟可不可上。”
“不如这样!”陈定澜露出了有些狰狞的笑容:“那本帅,先平了一个世家如何。”
“哦?”楚擎来兴趣了:“投名状是吗,平谁?”
“既然嘟嘟都说了,世家是个宝,有钱,有粮,本帅何乐而不为,要做,就做票大的!”
一咬牙,陈定澜冷笑道:“本帅已有了人选,这尚云道有一豪族,不与瀛贼勾结,名声不错,还有不少大船,很好欺负的样子,本帅就随意寻个罪名,与嘟嘟一起栽赃他陶家如何,只要嘟嘟…”
“你特么快闭嘴吧!”楚擎吓了一跳:“你是不是虎,陶家唯一男丁陶蔚然就是我小弟。”
“啊?”陈定澜一脸懵逼:“陶蔚然,这人本帅知晓,在嘟嘟手下做事?”
“大哥,你这东海的消息有多滞后啊。”
“可执掌的陶家的,却是那极为标致的陶家长女陶…”
“那是我小弟的家属,家属明白吗,未过门的妻子。”
陈定澜擦了下口水,大骂道:“陶家竟如此恬不知耻,亲姐弟竟能…”
“我说的是另一个小弟。”
陈定澜满面失望:“就说嘛,如此标致的人儿,岂会这般不知羞。”
楚擎有点不想和陈定澜合作了。
因为他觉得,这家伙也是个逗逼。
以前吧,身旁的小伙伴们,本来不是逗逼,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就变成逗逼了。
而眼前这个舟师府帅,好像本来就是个逗逼。
陈定澜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还…除陶家吗?”
“你说呢!”
“那本帅灭谁?”
“我哪知道,你不灭个世家什么的,我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准备跟我一条道走到黑。”
陈定澜想了想,双眼一亮:“陈家如何?”
“陈家?”
“不错,广怀道陈家,本帅最是熟悉了,暗中勾结瀛贼,以海商之名行不法之事,走私贩卖百姓,笔笔血债罄竹难书…”
“大哥你先等会,你说的这个广怀道陈家,那不是你家吗?”
陈定澜点了点头,困惑不解:“是啊,怎地了?”
“你家亲戚,你也下的去手?”
陈定澜微微一笑:“嘟嘟有所不知。”
“怎么了,难道和主家闹掰了?”
“那倒不是,自家亲族,都比较熟悉,动起手来,也方便。”
楚擎:“…”
“那就…说定了?”陈定澜有些紧张,看着楚擎的脸色:“嘟嘟雇佣百姓,由墨家打造战船,出钱,出力,出人,我陈某人,带着手下出命,如何?”
楚擎凝望着陈定澜,足足过了许久,还是没办法点头。
想了想,楚擎回头喊道:“大舅哥,过来一下。”
看了半天热闹的陶少章跑了过来:“怎地了?”
“瞅他,看看他是个啥人。”
陈定澜不解:“瞅,为何意?”
“就是看。”
“啥,又为何意?”
“就是什么的意思。”
陈定澜还是不解:“为何看本帅?”
楚擎没解释,陶少章瞪起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陈定澜。
陈定澜皱眉:“你瞅啥。”
陶少章:“瞅你怎地。”
“那就瞅吧。”
陶少章看了半天,对楚擎点了点头:“目无杂质,问心无愧,心中无鬼。”
“ok,给你妹叫来。”
陶少章跑走了,片刻后,抓着烤虾的陶若琳走了过来。
楚擎露出笑容:“给夫君我掌掌眼。”
陶若琳擦了擦嘴:“他是何人?”
“舟师府帅,长袖善舞好人缘的陈腚烂。”
“我哥说什么了?”
“说他是匹好人。”
“那他就是。”陶若琳啃着虾,走了。
楚擎看向福三:“三哥觉着呢?”
“脑子有些蠢,应是好人。”
“那妥了。”
楚擎一把搂住了陈定澜的肩膀,嬉皮笑脸:“走,边吃边谈,陈兄远道而来,咱兄弟二人喝两杯。”
陈定澜哈哈大笑:“好!”
温雅凌乱在了风中,望着勾肩搭背的二人,想哭,却无泪。
啥啊,啥啊啥啊这都啥啊,怎么了就陈兄怎么就兄弟了,还要喝两杯,不是才认识的吗,有没有王法了,能不能讲究个先来后到。
不过转念一想,温雅又释然了。
至少嘟嘟,还没给他起外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