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擎面前,老爹楚文盛总是“藏拙”,或者说是不想让好大儿知道他“凶悍”的一面。
李家是如此,抓邴韬是如此,三道隐门山门外蹲点还是如此,总是轻描淡写着,憨厚的笑着。
楚擎虽是好奇,却也理解老爹,换了自己,想来也不会在儿子面前暴露出自己杀人如麻的一面吧。
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老爹只是一个劲儿地夸陶若琳,还不忘自得,说楚擎刚被雷劈那会,他就一眼“叨中”了陶家大小姐,还让楚擎去求亲,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楚擎都懒得吐槽了,那时候老爹根本不知道陶若琳长什么样或是多大岁数好不好,人云亦云,以为陶若琳是个直立行走的坐地炮,而且还是那种快过使用期的坐地炮。
“成婚,快些成婚,世伯我回去就挑个好日子,如何,如何如何?”
老楚的模样,就和深怕陶若琳反悔似的,后者浅笑道:“倘若伯父离京前我与楚擎成婚,就要在宫中大婚,可既要在宫中,天子就必然要让天下人知晓楚擎的身份。”
楚文盛不以为意的说道:“谁管天子,不管他。”
“伯父,可否等楚擎自东海归来我们再成婚?”
楚文盛笑不下去了,怀疑陶若琳是不是准备退货。
陶若琳看了眼楚擎,笑道:“婚,只成这一次,我想…我想成婚时,楚擎娘亲与您,都在,不愿楚擎他留下遗憾。”
楚文盛的眼眶红了,对陶若琳,真的是一百二十个满意。
楚擎也是心中一暖。
陶若琳都这么说了,楚文盛也不会再“催婚”,事实上,他并不觉得楚擎与陶若琳寻到长公主的下落,他找了那么多年,连根毛都没找到,更别说楚擎了,可这话,他不敢说,怕伤了楚擎的心。
“好,你二人说了算,成,怎地都成。”
楚文盛老怀大慰,又约好,明日去陶府中拜访,见见太子少师陶瑸。
“擎儿,既是回了衙署,忙你的公务便是,爹要去兵部,询问一番,东海那边是否有信得过的军伍为你所用,尤其是这舟师,也有不少舟师将领调到京中,爹可得好好和他们寒暄一番。”
楚擎点了点头,亲自给老爹送出了衙署。
老楚走后,陶若琳不由问道:“伯父未曾去过东海,岂会与舟师的将领相识?”
“额…我爹社交能力很强。”
“社交?”
“嗯。”楚擎略显尴尬的说道:“我爹是社牛…不,不不不,我爹算是个社交悍匪吧。”
这是实话,楚擎觉得社交牛b症已经不足以形容老爹了,社交悍匪才比较贴切。
“总说些听不懂的词儿。”陶若琳一巴掌使劲拍在了楚擎的后腰上,笑嘻嘻的跑走了,回屋午休去了。
楚擎也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回到正堂,开始处理公务。
虽然只是在府中待了几日,可的确积压了不少事情,也不算是正事吧,正事都被陶若琳安排好了,都是一些需要楚擎点头的事情。
江月生和一群小伙伴们走了进来,开始一一汇报工作。
都坐好后,二狗率先开口:“礼部左侍郎廖文之果然辞了官职,如今正在寒门书院任教,大人去东海后,当真要带此人?”
“带,一个连礼部左侍郎都不愿意当的人,必须带。”
楚擎虽然就见过廖文之一面,但是感觉这家伙不一样,和所有大儒和朝臣都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江月生唰唰唰的在本子上记了几笔,又道:“礼部郎中王无疾,接连几天寻来,想要拜访您。”
“拜访我干什么?”
对于这位礼部郎中,楚擎印象也挺深的,自己在朝堂上提高军伍待遇时,就这一个朝臣跳出来了,完了还是友军。
“不知,不过让探马打探了一番底细,应与其子王天玉有关,这王天玉曾在舟师任职。”
“曾?”
“不错,可兵部有传言,这王天玉是叛将,投靠了瀛贼,与瀛贼同流合污。”
“hei-tui,原来是个叛徒!”
“不对啊。”肖轶皱眉问道:“既是叛将,为何这王无疾还可做官?”
“只是传言,却无铁证。”
楚擎点了点头:“行吧,那走之前见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所隐情。”
马昂也开了口:“大人,昨日户部钟玉大人来了,说是那些被抄来的官田,已经售卖了一些,七百余万贯,若是不入国库而是送到千骑营,需要想个名头避人耳目,钟大人说右侍郎邱万山邱大人已有了法子,让您莫要担心。”
楚擎哭笑不得:“我担什么心,你不提这事我都忘了。”
“少爷。”大军哥也开了口:“要不要传封书信到边关,将捉狼军老卒全都调回来,与你一起去东海?”
“行,那些新卒留下,老卒都调回来吧,别强求,愿意解甲归田养老的,我楚家养他们,要是还愿意再征战一番,就陪我一起去东海。”
“好。”
肖轶说道:“大人,柱国将军秦罡秦将军前日也来了,说是若按照新律所言,边军老卒之中,有七百余人需卸甲,秦将军问要不要冒些名字,或是多写一些籍录,多出来的军伍,大人可带到东海。”
楚擎面露思索之色。
还真别说,秦罡这办法挺不错的,边军是有很多老卒按岁数应该退役了,之所以没解甲归田,正是因为老无所依,现在朝廷开始出台各项军伍律令从而保障和提高待遇,要是能多填些名额,自己带到东海的话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虽然是其他大营,可至少都熟识。
去了东海,无论是灭那些世家还是重振军务,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信得过的“人手”。
“这件事你和大军哥看着安排,不能一起去,分批次去。”
“好。”
楚擎扭了扭屁股活动活动腰,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
带人肯定是要带人的,但是带多少人就要周密的计划一下了。
太多,会刺激到世家那些敏感的神经。
太少,自己的安全没保证。
“给湖城那边写信,问问老九,湖城和曹琥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了,湖女部落有多少人可用。”
要么说,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寸,楚擎这边刚交代完,一个探马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出事了,东海急奏!”
众人看向探马,探马明显慌了神:“东海急奏,说是…说是陈统领…不,说是齐王,与湖女部落番人,行大逆不道之事,举旗自立,反…反了。”
“什么?!”
楚擎霍然而起,江月生则是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不可能,再胡说,老子拔了你的舌头,尚语其会叛乱!”
“卑下也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传军报的人,一波去了兵部,一波去了尚书府,南宫宰辅与秦将军已是入了宫,秦将军传了口信过来。”
一群人都乱了起来,边关回来的人,不了解陈言,可其他人都知道陈言和楚擎是什么交情,乱哄哄的,都有些失了神,无法想象陈言会造反。
“先入宫再说。”
楚擎面色阴沉,带着福三走出了正堂。
吵闹声惊醒了隔壁刚要歇息的陶若琳,陶家大小姐揉着眼睛从月亮门里走了进来。
“又怎么了?”
“东海传来军报,说是陈老九与番人部落举旗自立。”
陶若琳愣了一下,然后又看向慌乱的众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陶若琳这一笑,楚擎不明所以。
“笨死了,陈言那家伙岂会叛乱。”
楚擎瞳孔微缩:“东海官场和世家…栽赃了老九?”
“不会,陈言获封齐王,世家没那么大的胆子,真要是栽赃,不如行刺。”
“可…”.
陶若琳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楚擎的头,笑吟吟的说道:“他不乱,你如何带兵前往东海。”
众人都愣住了,随即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楚擎,则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一众小伙伴,满面嫌弃之色,脑海之中又想起了邱总说的那句话,自己身边的人,到底长没长脑子?
众人也看了眼楚擎,无力吐槽。
好像你长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