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慢悠悠的说道:“还能怎么来的,别人给的呗。”
左高赶紧追问道:“是谁给的?”
“我也不了解,但那位自称金乌王。”
陆清雪说到这扭过头,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说道:“应该和护教神兽有关系吧?”
她熟读大日经,自然了解有关大日神君的神话。
大日神君并非一个单独的个体,她拥有数量近乎无穷的化身,据大日经记载,这些化身肩负着替神君巡查诸天万界,惩恶扬善的使命,见到他们即是见到神君。
而太阳神教的护教神兽,那个从未出手的护教神兽,也是大日神君的一具化身。
好巧不巧,护教神兽的名字叫三足金乌,名字就带个金乌。
左高无话可说,他其实也接受这个答桉了。
他无奈的问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陆清雪突然站起身,一步步踏着那有数十米长的台阶,走到左高面前。
此刻的她心血来潮,对着左高问道:“要不你这个位置给我坐呗,我也想试试统治那些愚民。”
“咳”左高终究还是没忍住,多年以来的沉淀直接被眼前这家伙给破了。
他略带无语的说道:“你就不能用些好点的词吗?”
陆清雪不仅没因此收敛,反而还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错,他们是神君的子民,是”
“停停停!”陆清雪赶紧喊停,她最烦别人在她面前念经了,噼里啪啦一大堆大道理,她听着都觉得累,真不知道某些人为什么开口就是这些。
陆清雪直视左高问道:“你就说你让不让吧?”
“唉”
这场决定世界未来走向的谈话,只持续了十五分钟都不到。
等陆清雪离开大殿,带着大娘去神教为她们安排的临时住所后,左高召集神教和朝堂高层。
对于政治和宗教的区别,左高还是分的清的,两边都是各司其职,少部分可以在两边都身居高位。
但由于左高的身份和太阳神教做出的不可磨灭贡献,太阳神教的高层地位是高于朝堂这边的高层的。
左高在众高层面前,直接宣布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立神女陆清雪为下任教主,等自己去神君身边后,就由对方接替自己的位置。
而太阳神教教主又兼任太阳皇朝皇帝。
也就是说陆清雪刚从一个底层信众成为神女没多久后,就又被提拔到太阳神教下任继承人。
这一消息直接激起千层浪,无数暗流开始涌动。
尤其是陆清雪女子的身份,让民间对她的意见颇大,纷纷质疑一个女人究竟有没有能力治理好天下。
可惜太阳皇朝现在正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又风调雨顺,吏治也比较清明,那些野心家终归是翻不出什么浪。
他们也只限于嘴上说说,顶多搞点小动作。
至于左高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已经不想想了,既然是神君的旨意,那他遵循就是了。
虽然数十年的帝皇生涯改变了他很多,但却无法改变他内心对大日神君的忠诚,不仅如此,他反而还更加虔诚了。
若不是神君,这个世界可能还饱受血魔困扰,而曾经那个作为拾荒者的自己,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
一想到此,坐在王座上的左高站起身,走到王座后面。
王座后面是一堵墙,但墙上却开了一个大口子,装上了一块极其透明的巨大圆形玻璃,让外面的阳光能彻底照射进来。
由于角度的设计,左高只需要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天空中那轮永恒不灭的太阳。
如果是在血魔时代出生的人,可能会发觉到,现在的太阳比起过去明亮和炽热太多了,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当作错觉。
但左高知道,这不是错觉,这是事实。
他的努力终于让神君认可了这方世界,为这方世界的生灵带来光明。
已经贵为世界之主,相当于幽境老祖级的左高,居然直接在太阳下跪下,以无比谦卑虔诚的态度,低声祈祷。
无论是世界未来的走向、人类的命运、自己的身份,在这一刻,在他心中都是无意义的了,自己只是神君的一个信徒,但就是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
无数的阳光照射在这片欣欣向荣的大地上,仿佛这块大地真的是被大日神君所卷顾一般。
血界篇,完
诡界,火行宫。
今天的火行宫引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
“哒!”一只巨大的紫色乌鸦从空中落下,脚踩在由石头拼凑出来的石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不远处,一个身穿浅红色道袍,昏昏欲睡的弟子被这声音惊醒,急忙抬起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妖族。
他连忙站起身,走到江白身边毕恭毕敬的问道:“这位大人,请问您来火行宫有什么事吗?”
】
怪不得他态度如此尊敬,他本身就是个外门弟子,好不容易才从杂役混了上来,自然要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只有蠢货才会仗着点权力去刁难别人,干他们这行才是最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得罪大人物。
更何况弟子看着眼前两米高的大乌鸦,光看这样子都知道是不好惹的了。
那紫金色的身体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彰显其尊贵的身份尤其是那身上金色和紫色交错而成的图桉,诡异又给人一种致命的美感。
当看到那些图桉时,弟子一时间竟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直至身体窒息的警告才将它拉回现实了。
“太可怕了!这位妖族强者最少都有诡精境吧?”
弟子惊恐的心想。
对于连诡真境都不是的他来说,诡精境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强者了。
江白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弟子。
在普通人眼中,眼前的弟子平平无奇,不管是实力还是样貌,没有一丝可疑的地方。
但在江白眼中,这可疑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
这弟子实际上就是一头纯黑的怪物,全身上下唯一的器官就是面部那圆形的口器,里面一圈又一圈如鲨鱼般的利齿仿佛一个无底深渊一般。
这形象属实是精神污染了,正常人怕是看了夜晚都不敢睡觉。
它那潜藏在人类皮肤下的身体在不断躁动,似乎想要立刻冲上前将江白大卸八块,大快朵颐。
但它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只能被迫压抑住自己的欲望,装作一位火行宫普普通通的守门弟子。
江白知道这是诡域的规则作用,至于诡域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有什么原因或目的,但更大可能就是没有理由,因为诡域这个存在就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江白笑着说道:“麻烦通报一下谭长老,就说姜白来探望他了。”
弟子连连点头,随后就像逃跑似的离开了,一秒都不想多待,仿佛江白是什么洪水勐兽一般。
江白抬起头,看着眼前五十米高的大门上方门槛,上面那用赤色颜料写的火行宫三个大字,一时间内心也是颇为感慨。
没错,火行宫就是它在东元国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想当初它被这诡域逼的险些自杀,若不是望月宗女修的到来,它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现在有实力了,当然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把过去的一切都了断。
刚刚离开的弟子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中年消瘦男子。
“你是姜白?”
刚见到江白的谭衍先是一愣,这和他记忆中那个只有50厘米的黑色小乌鸦完全不一样。
“是我,谭道友。”
“真的是你!”
谭衍激动的走到面前,虽然江白的模样大变,但他还是记得江白的声音。
“你哦!姜道友出去旅行那么久,终于回来了。”
他想回忆起有关江白的事,但江白自从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又突然消失。
谭衍本来想回忆起那晚的事,但又受到诡域影响,自己给自己想出了一个合理的结果。
江白也没有提醒谭衍的想法,而是笑着对他说道:“还请谭道友带我去见见老师。”
“哦哦!你瞧我把这么重要的大事都忘了。”
谭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带着江白直接朝宗主大殿走去。
一路上江白看到了不少火行宫弟子,这些弟子都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步伐轻快,不少弟子成群结队,脸上带着带着笑容。
难以想象这里居然是一处诡域,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一旦太阳下山,夜幕到来,整个火行宫的人都会变成噬人的怪物。
在谭衍的带领下,江白被带到宗主大殿东边的一处庭院。
庭院大部分地方都铺上了草坪,看起整齐划一的样子,想来每天都有人专门打理。
庭院中心是一处一百平方米的白色凉亭,由类似玉石的昂贵石柱支撑,上面镶嵌着精美的凋刻。
凉亭外围是一圈镶有绿石的围栏,里面有几张凳子,凳子围着一张用玉石制成的圆形棋桌。顶部是一个圆形的开放空间,由一条楼梯直通,可以让人走上其中,俯瞰周围的风景。
凉亭旁边是一个清澈的莲花池,其中种植的都是白莲花,在清澈的池水中绽放,莲花的色花瓣像细布般漂浮在池面,香味随着微风飘散开来。
池水中有还养着青色的锦鲤,在水中灵活的游动嬉戏。
这里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避开了尘世的喧嚣,让人想要永远留在这里,远离世间的勾心斗角和人性险恶。
凉亭中心正坐着一位身穿红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他一见到江白,就兴奋的对江白招手道:“徒儿你终于回来了,快过来坐吧。”
虽妖人有别,但这条道理在这里却不适用,此刻的他们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江白点了点头,拍了拍翅膀,很轻松就蹲在一张宗主对面的椅子上。
它刚入座,刚刚带它过来的谭衍就恭敬的对宗主行礼,小声说道:“师叔,小谭就先告退了。”
师徒之间的谈话,他显然不适合加入进来。
“嗯,去吧。”
谭衍刚走,宗主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好徒儿,快来陪为师下一棋。”
江白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和宗主面前摆着一个小碗,两个小碗分别装着蓝色和红色的棋子。
这是诡界特有的棋类,名为奇棋,不只是在东元国,在东广国也很流行,无论是诡修还是凡人都喜欢下。
尤其是诡修,在朝元书院江白见到不少学员都喜欢下奇棋,这是诡修打发时间的良好方法。
奇棋类似它上辈子的围棋,讲究战略、洞察力、耐心、智力涉及的方面实在太多,如果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下个三天三夜也下不完。
不同于围棋,奇棋讲究的就是一个奇字,由于其独有的规则,旗手要在对手意料不到的情况下,以奇制胜。
“行,陆老师。”
江白应了一声,用诡力拿出一枚属于自己的蓝色棋子,将其丢至半空。
它叫陆容倡老师,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授业之恩,但江白并没有认这个师父,而是称其为老师。
师父和老师两字只差一字,但差距可是天壤之别。
师父只有一个,师徒间的关系甚至不逊色于父母与子女,因为这是道统的传承。
诡界的诡修对于此事也是各有不同的看法,一些觉得血脉更值得信赖,但又有一些觉得自己亲自挑选的徒弟和自己更亲。
而老师仅仅是传授知识,一个人可以有无数老师,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也远没有师徒那么紧密。
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初陆容倡强行收江白为徒弟时,他其实就已经死了,还是死了有一段时间的那种。
如果只是死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拜灵魂为老师又不是没有。
但陆容倡连一个独立的个体都不是,他被诡域控制,是属于诡域的傀儡。
“啪!”棋子落在棋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是反面。
江白笑着说道:“看来是学生先呢。”
陆容倡一副自信的表情,还大气的挥了挥手道:“你先就你先,莫要说你先了,就是让你五棋又如何?”
“老师你这说的,要是五子棋我就赢了。”
“五子棋是什么?”
“先不说这个,老师该你了。”
见江白不想说,陆容倡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拾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