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宝起身，李子奇忙跟着起身，赵嘉宝笑道：「我去下卫生间！」
一边的薛长东哼哼笑两声，李子奇有些尴尬地重新坐下来。
赵嘉宝走开了。
晚宴上的名流很多，赵嘉宝这一起身，走过之处，都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也得与人家应酬一番。
就这样，停停走走的，去了卫生间再回来，就过了半个多小时。
赵嘉宝觉得回去，和那两个男人傻坐着，也着实无趣，她走到一边的走廊上。
这酒店的走廊那边有露天的阳台，里面是大落地窗，每隔两个座位就是，难得有一个没有人占着，赵嘉宝走到那里，手拄在窗台上向外看，透透气。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赵嘉宝也没有在意。
直到那人与她并肩，停在她的身边。
赵嘉宝扭头看了下，没有吭声，又重新看向窗外。
「真快，没几天又过年了，我会回老家，给爸妈买了些东西，这两天会送到府上去！」林朗说道。
「随便你！」赵嘉宝说道，也不纠正他，都离婚了，就别叫我爸妈为爸妈了，以前也不是没有纠正过，但自己的父母，对人家就是很亲，非常乐于听到林朗这样叫他们，赵嘉宝也就随便了。
上一次过年，赵嘉宝还是在那间八十平的小屋里，父母都住院，她一个人，芳姐做过了饭，回去她儿子家。
那是最苦的一年了吧，赵嘉宝想，以后，不会再那样苦了吧。
「过年后，会有一段经济回暖，但很快会有一次经济上的大动荡，房地产千万别再踏足，年前能囤一些原材料尽量囤一些，当然，靠着这一时，也不会有太多的便宜，但总归会稳赚一批的！」林朗说道。
赵嘉宝微侧了头，林朗的经商敏锐度是有的，他说的话，她不得不注意，但不知道，他会不会骗她，之前，赵旬有吃过亏，但后期，赵旬又说，不关林朗的事，所以，赵嘉宝对林朗的话，只能带着警惕性地去听了。
外面很冷，但大厅里还挺暖的，路灯下，外面在下雪，他们两个站在这里，竟然都没有厌恶。
他们曾经爱过，彼此憎恶过，现在，只留下了平静。
「嘉宝，对不起！」林朗突然说道。
赵嘉宝没有动，林朗知道她在听，就继续说下去：「我以前对你太不公平，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该没有回应，现在想来，都是后悔！」
赵嘉宝没有动，林朗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但是，我不说，这些话，会害我一辈子不停地回想，不停地悔恨。你问过我，我是否爱过你，我那时不说，不是因为不知道，不屑于说，而是，当时的情境，我已经没有说的机会……」
赵嘉宝想起来，那是自己流了产之后，在与林朗提出离婚前，最后问的他，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当时的心痛，现在，都能感觉到，失去了一切，她那时认为，就算现在想起来，小腹那里，也一阵的疼痛。
「嘉宝，不要怪我，那场的婚姻里，你不是一个人的，不是单箭头，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我的自卑，让我没有及时反馈给你，我的爱，是我的不对……」
赵嘉宝感觉，那疼，从小腹上升来，窜过了她的四肢百骸，直到心脏，她苦苦等了那么久，现在，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知道了答案，又有什么用。
大厅里灯火通明，这里有壁灯，身后暖暖的人间烟火，对面，隔着一层玻璃窗，是雪花纷飞的冬夜。
「我自问，我不曾对不起谁，我没做过亏心事，我是我自己认为的，严格意义上的好人，现在看来，我是那么的自以为是，我伤害过你，伤害过你的家人，你们对我，
那样的好，以后，怕也没有人，会对我那样的好了，失去你们的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认命了……对不起！」林朗说。
赵嘉宝微微垂下眼，看到他放到窗台上的双手，他的手抓得那样的紧，看得到上面筋络分明的青色血管。
赵嘉宝的手也放在窗台上，与他邻近的手，趁得他的手是那样的大，她的手是那样的白。
下一瞬，赵嘉宝感觉那只手上一暖，林朗的手覆上来。
不过一瞬，他的手，又拿开了。
林朗向后退一步，再说了一句：「谢谢你，赵嘉宝，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就当你，原谅了我，我明确地告诉你，我爱过你，不止过去，好了，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祝你幸福。别选那个薛长东，至于那个年轻人，我感觉他很好！」林朗说，他见到赵嘉宝身上披着李子奇的外套，他心时很难过，但是，他是个男人，有素质，有教养的男人。
赵嘉宝这时才意识到，林朗误会了什么。
听到脚步声，林朗在一步步地后退，直到，这里再没有他的人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起，他走开了。
赵嘉宝扭头，林朗已经离开了这个大厅。
赵嘉宝的泪水，就那样突然地流了下来。
她看着窗外，固执地，直到看到林朗从酒店大门走出去，她看到他大步走到他的沃尔沃车上。
看到那车，不一会儿，就启动，在雪夜里，渐渐开走了。
不过片刻之后，有人走过来，看到她。
「赵总！」随后，有失慌张地：「赵总，你怎么哭了，怎么了？」来人匆忙递上纸巾，正是李子奇。
赵嘉宝接过去，小心地擦着眼泪，不能让妆花掉，一会儿，她还要走出去见人的。
「我没事，我们也走吧，估计也没有什么事了！」赵嘉宝说道。
李子奇与薛长东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阵，看到赵嘉宝还没有回来，他就急了，就顺着去卫生间的路上找过来，终于找到了，他见赵嘉宝竟然在哭，他很是手足无措的。
赵嘉宝挽着李子奇的手臂，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薛长东感觉到不对劲时，追过来，只看到他们一起上车，离去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