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东确实在生气,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呢,头脑一热,做的什么事?
他为什么受伤?
都是怪那个小孩子,他往回走,在十四层看到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小男孩,他叫他名字的时候,听到他正往另一侧的逃生楼梯里跑。
这酒店是双逃生通道的,就是为了防止火灾时堵碍了逃生通道,人员逃不出来。
薛长东从这一侧逃生通道上来,知道这一侧是没火的,另一个,他可保不准,他就一边喊着那孩子的名字,一边追过去。
也许是因为太慌张,那个孩子竟然跑得很快,几步下了两层楼,薛长东拽住他的时候,正赶上有火苗窜上来。
他吓坏了,为了拽住男孩子,一步迈了近四个台阶,一下子踩空了,摔下去。
落地的时候,他感觉到脚踝那里撕裂一样的疼。
但来不及看怎么了,他拽住那个球球,厉声喝道:“这里危险,有火,跟我上去,从另一侧跑!”
就这样,他一瘸一拐的,拽着那个球球,跑回了走廊里,再从另一个逃生通道撤离。
虽然一沾地,左脚就针扎一样的疼,但是,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不知道火势如何,他只有拼了命地拉着那个球球放下跑。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左脚要废了时,他听到了李子奇的喊声,“球球,球球!”李子奇在喊。
“我们在这里!”薛长东应道,随即,松了一口气。
他想的竟然是,赵嘉宝,我没有食言,球球,我给你带出来了。
李子奇接应上他们,李子奇背上球球,见薛长东步伐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薛长东受了伤。李子奇便一边背着球球,一边拽着薛长东,下了楼梯。
现在薛长东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做了自己以前觉得很傻的事。
帮助别人,不顾自己的安危,置自己于险境,这些,都是触犯了自己的一惯的行为准则的。
他很气自己这个样子,好像,什么规矩被打破了,他一时找不出,但是,就是很郁闷。
他听到走廊里,赵嘉宝与陈姨的对话。
“二少睡了?”陈姨问。
“是!”赵嘉宝说。
“那赵小姐你怎么也不补个觉,看你的眼睛都红了,你也进去休息吧!”陈姨说。
“那个,不了,我去客房吧,不打扰他了,他能休息得更好一些!”赵嘉宝说完,就听到他走开的声音。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薛长东闭紧了眼睛,来人给他关上了床头柜上的灯,再拉上窗帘,最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是陈姨。
她走出去后,薛长东睁开眼睛。
自己刚刚的态度并不好,赵嘉宝一定是感觉到了,薛长东想着,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他就是有些气不顺。
薛长东开始的时候,睡不着,脚上隐隐的疼,但后来,也就睡熟了,毕竟一晚上也没有睡多一会儿。
赵嘉宝也睡着了,睡了不知道多久,听到了外面有动静,她才清醒,推开门,走出去,走过走廊。
刚站到走廊边上,看向客厅里,她发现,客厅里有好几个人。
田少与司雨生,是她认识的,剩下的几个人,有面熟的,是薛长东的助理与秘书,还有一个是个执行经理,也经常跟在薛长东的身边,所以,赵嘉宝认得。
然后还有几个人,赵嘉宝并不认识。
其中坐在中间位沙发上的,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这些人,好像以这个男人为中心,田少与司少两个,脸上带着恭敬,是从来没有过的。
赵嘉宝见这架势,就不想过去了。
但是,她出来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客厅里的人。
田少与司少。
他们扭头看过来,而中间花白头发的男人一抬头,也看过来。
因为中间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她看清了脸,随即认出他来了。
他就是当今全国首富,也就是薛长东的父亲,当今薛氏的当家人,薛欧凡。
这个只存于财经年报里的男人,这个会出现在总台的财经频道里的人物,赵嘉宝只见过他的相片与他为数不多的剪辑过的视频里。
薛欧凡,赵嘉宝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见到这个全国首富的本尊。@·无错首发~~
她紧张得,想立即消失掉,想退回刚刚那个房间,但是,现在,已经做不到了,大家都盯着她,这个薛欧凡也盯着她。
赵嘉宝想笑下,却发现挤出来的笑,自己都感觉不自然。
“她是谁?”薛欧凡突然说道,他只冷冷地扫了赵嘉宝一眼,就收回目光,问他身边的人,仿佛当赵嘉宝是空气一样。
“回薛总,她就是赵嘉宝,二少近三个月的女人!”有人回他。
“就是她么?”薛欧凡道,他再次抬眼,看了下赵嘉宝:“赵小姐,是有什么目的,跟在长东的身边呢?”
他说得很轻,但声音却不难传到赵嘉宝的耳朵里,那么双眼睛盯着,薛欧凡的语气,充满了鄙夷,看她的眼神,也像看垃圾一样。
“我没有什么目的!”赵嘉宝说道。
“没有?”薛欧凡冷冷一笑,冷漠的中年男人,有着与薛长东相近的眉眼,只是,多了威严,多了尊崇:“那你留在他身边做什么?别说,是因为感情!”
赵嘉宝怔了下,真不是因为感情。“是他非要我留在他身边的!”以她的赵氏相要挟,以赵氏的未来相要挟。
“这样……”薛欧凡冷冷说道,他再看了赵嘉宝一眼,随即说道:“那你现在走吧,他不会再要你留在他身边了!”
赵嘉宝听出,这是下了明显的逐客令了,一屋子的人都在看她,她的脸有些发烫,陈姨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瞅着她,一脸的担心。
虽然薛欧凡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他的语气,他的态度,却已经给赵嘉宝带来了侮辱。
“好,我这就走,再见,薛总!”赵嘉宝说,她整理了下衣衫,刚从床上起来,她甚至都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被人驱逐。
薛长东醒来的时候,天又全黑了,他感觉空气中静蔼得吓人,伸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身侧并没有人。
“嘉宝,嘉宝?”他叫了两声,随即起身,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