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满地打翻的墨汁和从内室后跑出来的凌绾绾,赵怀羿的眼神由震惊转为震怒。
“无耻之徒——”
孝恒帝颤手怒指向他们,突然,胸腔里有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痛苦满怀闭上眼睛,自此再无气息。
“陛下——”
凌绾绾跪在地上,趴床痛哭。
“传令下去,陛下——薨逝,举国哀悼。”
赵怀羿沉眸吩咐身后的小太监。
“是”
没过多久,宫内传出丧钟声,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死寂的哀恸声中。
当夜,崇政殿里,内阁大臣们围坐一起,商讨皇位继承人一事。
“遗旨未改,五皇子恐危矣”内阁中的老臣陆鹤年担忧地道。
四皇子与五皇子向来不和,若他继位,内阁大臣们一心辅佐上位的五皇子哪里还有活路?
“遗旨上写了什么只有那小贵妃知晓,再找她一试或许会有转机。”
内阁大臣中,有人低声筹谋。
“我会再找她。”
赵怀羿眸光微深,胸腔内隐忍着一股怒气。
子时过后,身穿白色丧服,头戴白色丧花的凌绾绾从祈年殿中走出。
跪了一整日,她的膝盖肿痛酸麻,由春盈扶着才能勉强走动。
“娘娘,要不奴婢给您叫顶撵轿吧?”她自小身子娇弱,春盈怕她撑不住。
“不了,莫要惊动他人,咱们得赶紧到清心殿去。”
趁着祈年殿中的道僧帮孝恒帝超度,众人俯身低声哀嚎,她才敢悄悄溜出来。
主仆二人沿着宫廊,摸黑来到清心殿。
殿外只有两个小太监在把守,春盈上前告诉他们,太后嘱咐凌妃过来拿孝恒帝生前穿的衣物,拿到祈年殿中一并烧了为孝恒帝超度。
两个小太监为她们打开殿门,春盈在外面守着,凌绾绾缓步走入殿内。
殿内光线昏暗,她伸手打开书柜上的锦盒时,心里“咯噔”一下,如她想的那般里面已空无一物!
忽然,有人从身后拽住她腰身,将她拉入怀里,大手禁锢她腰身,让她紧贴在自己身上。
“娘娘是不是在找这个?”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孝恒帝亲笔写下的遗旨。
“先帝的遗旨,你胆敢私窃?!”凌绾绾抬起头,又羞又恼。
俩人的身子紧紧贴着,让她有股不适感。
赵怀羿禁锢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收紧,唇角扬起笑意,“先帝的贵妃我都碰过了,一道遗旨又算得了什么?!”
“给我!”
凌绾绾对他又踢又咬,拼命想将遗旨抢过来。
见她不听使唤,赵怀羿将她双手反扣在身后,俩人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位高权重的美男子贴在身前,凌绾绾脸颊发烫,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感受到她的紧张,赵怀羿低笑出声,“欲擒故纵?”昨夜还那般主动,今夜又何以这般羞涩?
他不知道此刻的凌绾绾心情很复杂,若在公元后的2023年,她早就将自己主动上交了,可这是公元前的两千多年前,这时候的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三纲五常。
听着他蛊惑人心的笑声,凌绾绾忽然抬起头,柔软的唇覆上他削薄轻抿的唇。
她舌尖灵巧,比之昨夜有过之而无不及,令赵怀羿的身子微微瑟缩。
讨好男子的技巧,仿佛她会得很。
思及此处,赵怀羿蓦然睁开眼睛,一把将她拖拽到案桌前,指着桌上的笔墨哑声道:“改遗旨!”
“不然明日七位皇子对着你,恐怕你难有活路!”
替死鬼他已经找好了,明日孝恒帝的七位皇子都会从大齐各处藩地赶回盛京,到那时,她唯有死路一条!
明日的局势不必他提醒凌绾绾也清楚得很,她今夜过来,便是想跟他谋一条活路。
“呜呜呜——”
方才还骄横得很的野蛮女子,此刻忽然低头柔声哭泣起来。
赵怀羿皱皱眉头,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
“重华君夺走本宫的第一次不肯认也就罢了,于本宫有染也不肯认么?”她纤纤玉指缓缓从袖中拿出那枚从他身上扯下的衣扣,举给他看。
他的衣袍都是出自宫中尚衣局的胡尚宫之手,宫里人人皆知。
赵怀羿瞬间眸光生冷,伸手掐住她脖颈,眼底隐隐起了杀意。
凌绾绾挣扎身子,用指甲掐他使劲掰开他的手。
看到案桌上快要掉落的砚台,他缓缓松开手,隐去眸底杀意笑道:“娘娘不是任人拿捏的小白兔。”
他松开手的瞬间,凌绾绾三两步逃离开他的禁锢,以手撑着桌沿大口喘气。
“明日,本宫要活命。”
她双眼猩红,夺走他手中遗旨。
殿门终于打开,春盈紧忙上前扶住堪堪要倒地的凌绾绾,将她怀中藏着的东西用衣物遮挡着,放入自己袖中。
祈年殿中,超度仪式仍在进行。
凌绾绾悄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俯身跪坐。
方才那人心狠手辣要将她杀掉的样子,明日到底会不会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