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跟夫人求求情。请夫人把她的请求跟大爷或者是皇后娘娘去说一下。”
若兰眼泪汪汪的回道。
她当然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官奴后代,自然是知道没有皇帝的金口玉言,谁也无法改变她们的处境的。
可是,皇帝的金口玉言是那么好改变的吗?
“你也真是。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就算跟我说一声,我知道了就是了。也没说让你一定求情成功啊。”
江知夏听到这里,眉头松了起来,不由的好笑的说道。
不过是说一句话而已,说了她听了就是了。谁还得保证必须去做不成?
可是,她见到若兰没有笑,还是那种迫不得已的表情,不由的皱了眉头。
“她让你一定给求情成功?”若兰点点头。
江知夏不由的冷笑,开口奚落道:“她们真是好大的脸。凭什么啊?”
“婢子之前跟夫人说过的,婢子的娘亲是一个官家的庶女,因罪被发配为官奴,后来被李大奶奶的母亲田太太所救。”若兰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滚了下来。
江知夏顿了一下,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时间太久,她也记不清了。
“婢子的娘亲当时是要发配到教坊司为奴的。那个地方说是为奴,最后其实都是。。。。是。。。”
若兰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江知夏却是明白了。教坊司那种地方,说是为奴,最后大多都是为妓了。
看若兰现如今越发长开的模样,她的娘亲想必也丑不到哪里去。
若是真的沦落到教坊司,那下场真的是未可知。
见到江知夏了悟的样子,若兰也没再继续说了。
“婢子的娘亲虽然是庶女,但是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她想的若是真的进了教坊司,那她就投缳自尽,绝不苟且偷生。幸好田太太偷偷的使人买了婢子娘亲,然后又把婢子的娘亲送到了这个田庄上。所以,田太太自然算得上是婢子娘亲的救命恩人。”
若兰涩涩的说道。
田家太太是她娘亲的救命恩人。
现在田家太太的女儿让她来替她娘亲报恩了。
可是,她也不过是一个下人啊。她怎么能有脸去跟夫人说这种朝堂中的大事?
“午膳之前,李大奶奶让人喊了婢子过去。原来,李大奶奶身边有个嬷嬷是田太太的贴身嬷嬷。她从田家老家到了京城,跟着李大奶奶奔走这个事情。她见到了婢子,才想起了这段渊源。然后她告知了李大奶奶,接着李大奶奶就把婢子喊过去说了这个事情。”
若兰苦涩的说道。
江知夏听了这个话,沉默着半天不语。
若兰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那个嬷嬷见到了她之后,就着意向其他人问起了她的事情。
她不过是一介婢女,她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保密的事情。
因此,院子里伺候的婆子就跟那嬷嬷说了。
许是那嬷嬷听到了她是夫人的陪嫁侍女,入了楚府之后,还以小小的年纪做了夫人的一等大丫鬟,就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脸面。
因此,那嬷嬷和李大奶奶两个人又是红脸,又是白脸。又是感谢,又是夹枪带棍的说了好一通。让她务必要跟夫人求情,且一定要求情成功。
作为夫人的婢女,她自然是应该心向着夫人的。
既然夫人中午拒绝了李大奶奶,她就不应该再提起来。
但是,作为她娘亲的女儿,为母报恩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是因为这种两难的局面,才导致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此她只能趁着中午夫人歇息了,躲到后花园的假山那里去哭的。
谁想到,大中午的还有人跑去后花园那里去玩啊。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因此都没有发现小曼的靠近。
现如今,夫人问起来,她自然是不能不说实话。
可是。。。
“夫人,婢子说了全部的事情,是因为婢子不能瞒着夫人。但是,婢子并没有要替她们求情的意思。婢子娘亲的恩情,婢子和爹自然会想法子去报的。”
中午哭了好一会的若兰,头脑也算是哭明白了。
夫人与田家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田家去为难,去惹一身的麻烦呢?
自己的恩情自己报,没得自己的恩情让主子给报的道理。
她已经打算好了。她要把自己的全部体己都送给李大奶奶。还要传话给庄子上的爹爹,也把他的体己拿来。倾尽他们两个人的所有,都送给李大奶奶来报这个恩情。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她们让你做的不过是传话而已。现在话传给我就行了。更何况,中午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派人去给大爷说了。怎么做,都由他来做决定。你这算不得什么事情了。别哭了。”
江知夏倒是没有太纠结。
就像她说的,这些事情,她不懂,自然不会去乱说。
所以,她今天送走了吕夫人和李大奶奶之后,就派了柳天阔的心腹宋贺直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源源本本的跟柳天阔去说了一遍。
“婢子知道了。”若兰抽着鼻子说道,“之前宋护卫在二门外找婢子过去了,说大爷已经知道了田家的事情。还让婢子给夫人通禀一声,说大爷今日有些事情,要晚点回来。”
想到宋贺在二门那里,见到她红肿的眼睛,焦急的问个不停的事情,她忍不住又红了一下脸。
但是,她想到宋贺的身份,又想到她自己的身份,眼神又忍不住黯淡了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让厨房里把老爷的膳食都送过去。我一会再去跟老爷说声,今日不能陪他用膳了。”江知夏听完若兰的话,转头对着在一旁的小曼吩咐道。
她听到柳天阔晚回来,也不以为然。自从柳天阔去当值之后,总有些晚回来的时候。
巡查宵禁的巡城卫归属于近卫的右羽卫,自然是不会查自己的顶头上司。
因此,柳天阔就算在宵禁之后回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小曼自然点头应是,然后带着一脸对若兰的同情跑出去做事了。
江知夏看着若兰哭红的小脸,忍不住又安慰了几句。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啊。
前世,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父母手中的宝贝,在无忧无虑的上学呢。
现在,她们这些孩子就做着伺候人的活。
好在,在她的手里还不需要提心吊胆的生活。
这也是她能为她们做的微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