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出小肚子的竹达彩喵坐在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灯红酒绿,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顺带着又打了半小时工、蹭了顿免费晚餐的千原先生一边看书一边喝可乐,全车最无聊的水仓唯手指在满是雾的车窗上画着意义不明的圈圈。
阖家欢乐。
“平田……”千原突然说。
“怎么了?”
既是社长又是经纪人的中年单身汉放缓车速。
兜里的手机振动,他看了一眼,是酒肉朋友发来的消息,回了几句之后,便塞回兜内。
“烟花大会是干嘛的?”千原问。
“……”
一个致命性的问题。
社长先生小心翼翼地倒车入库,喉咙微微鼓动,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千原,我觉得这个单词已经不需要解释了吧?”竹达彩喵无奈道。
她已经预料到这个人要说什么了。
千原想了想道:“如果只是去观赏烟花,我觉得在家里看电视机就行了,反正全程转播,还不用出来吹冷风。”
“该怎么说呢,都到这里了还假装社恐的千原尼酱……”竹达彩喵摇摇头,“你现在就像是内向的小孩,什么也不做,就等着外向的人主动领养你,这样未免也太被动。”
“还是标准的草食系,三点一线生活,学校、工作、回家,年轻人就该来点生活的激情呀!”
“况且长这么帅,换别人早就在东京渣男的道路上飞驰了。”
千原先生沉默了会儿,顿了顿:“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比喻,你能收回吗?”
“如果可以,我未来最多也就是在出租男友和东京牛郎的生涯上辗转,仅仅只在工作时间才与客户交流,绝不涉及现实世界生活。”
竹达彩喵震惊地望着副驾驶座上的男孩,哑口无言。
她当初以为这是他随口编出来的段子,可当她现在看见少年眼神中的寂寥后,情不自禁地深信了他的话。
“原来你是真想干这行啊!”少女震惊。
“也不是那么想赔笑,可惜没办法,听说这俩来钱很快,诱惑力太大。”千原先生踌躇半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我试试再问问佐仓同学需不需要东大级家教,要是可以,我还是希望我是拿戒尺和教鞭的那个。”
说到这,他忽地想到什么,转头问道:“对了,水仓同学,你那个补习班还缺不缺老师?”
“抱歉,老师都排满了。”水仓唯遗憾惋惜地把手机收回随身小包里。
于是千原先生只能哀叹自己的生不逢时。
平田将车停好,拔出钥匙,下车前还对着后视镜轻浮地抹了下头发。
“下车了,注意别忘带东西。”他特地提醒一声。
不过离约定时间还早,大可买杯水安心观赏靓妹。
从袋子里拿出罐可乐,找个好位置,翘好二郎腿,顿时举目望去。
挤满阖家外出和成双成对的情侣的路道。
这让单身老男人非常受伤。
他只能摆摆手示意手底下的小年轻们自己先去玩吧,到点了会用手机联系的。
千原先生环视一圈,人群密布,阿宅自带社恐发作的他只能紧紧跟上前面两位活泼欢快的女孩。
有些好奇烟火大会有什么东西?
千原想了想。
会有很漂亮的烟花。
还有呢?
夜市小摊,捞金鱼的小店,章鱼烧、苹果糖什么的。
还有其他的吗?
他摇摇头。
以上就是千原先生对于烟火大会的印象,全部来自动画片。
似乎都挺无聊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竹达彩喵对着手上的化妆镜整理前额的发梢,想了一会儿说道:“主要还是看跟谁一起去吧。”
“彩喵小姐……”
“什么?”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千原先生点头赞扬,手里捏着的苹果糖转个不停。
一旁的水仓唯有样学样,舔上一口然后双手鼓掌。
“先说好,我之前也就是和父母在老家埼玉那边玩过。”竹达彩喵摇摇头,“对东京的烟花大会一点都不了解。”
虽然在东京待了蛮多年的,可惜似乎还没在新年出来看过,平时说这个家伙又宅又懒,怎么现在感觉自己也中枪了?
“你有了解这里烟花大会的朋友吗。”千原问。
这对他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但对彩喵小姐不一定。
少女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认识的小姑娘,祖传的东京户籍,而且按家世大概率是回回都坐在最前排观赏烟花的那批。
她顺着千原的话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可能知道。”
“那就麻烦了。”千原说。
竹达彩喵点点头,滑动手机,打开Line的界面,从里面找到昵称叫做【最爱香菜】的人,敲开了聊天界面。
旁边的千原坐着等候,手机点开大破的舰娘语音,身旁的水仓唯正一脸天真的舔舐苹果糖。
“千原,她说就在附近,稍微等一下就好。”
不愧是彩喵小姐的朋友,现充度就是高,人山人海都要出来玩,要我早就去打游戏或者睡觉了。
不过作为找导游的报酬,千原先生把手里的罐头丢了一个过去。
竹达彩喵打开手中的易拉罐,咕咚咕咚地往肚子里灌入红豆年糕汤,展露出欢快的笑容。
说起来啊,东京这个活动似乎也蛮有意思的。
千原先生拉开几粒纽扣,感受今天江边算不上寒冷的晚风,清醒一下突来的困意。
嘴里的苹果糖也有些让他回到了自己当初的童年,可惜进了社会以后就见不到这玩意了,什么糖葫芦也一并没了。
轻轻咬了一口手上的红艳俏佳人,千原先生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一阵叹息。
一身樱花色的和服,黑色的中短发被发簪绾在脑后,缠腰的布带后面一个方形的包包,一张白色为主色调的狐狸面具掩住面容。
“猜猜我是谁?”
声音清亮,悦耳舒心,就像穿过山涧泉间的轻风,可惜打不动眼前无情的男人。
“听声音就知道了,是和可爱沾不到边的佐仓同学……”他闷闷不乐的说,“原本我还期望是位漂亮大姐姐来带着我们这些小萌新领略东京烟花大会的风光,结果现在大失所望。”
“意思是嫌弃我?”
“不是嫌弃,只是遗憾这么好的日子要和你还有彩喵小姐这种人一起度过。”
越想越痛,果然还是身边的水仓同学最能慰藉心伤。
可惜被自来熟的佐仓铃音小姐提前抢了,她也对美少女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一双纤手疯狂在抚摸别人家后辈的发梢,面露痴态,十分丢人。
对此,千原先生只能不屑的撇了撇嘴。
“对了,怎么剪头发了?”他好奇的问,“之前几年还是长发飘飘,除了嘴和性格以外,其他都戳在我的癖好上。”
“你这话说得让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吗?”
“放心,你是了解我的,至少对高中生还没那方面的念头。”
拍了拍她的肩膀,千原先生眼神澄澈。
佐仓铃音无奈地摇摇头。
“说起来,你身边的东山小姐呢?”千原左顾右看,“上次初见,惊为天人,心生怜爱,实在自控。”
他四处张望,只为寻得伊人踪迹。
“别找了,东山在家里看电视呢。”
“英雄所见略同,鄙人也是这么想的,大冬天的在家里多好。”他一敲手掌,“要不是被强拉出来,现在的我就能和东山小姐隔空贴贴了。”
“别说废话,你也就人不在的时候才敢大放厥词。”竹达彩喵轻踢他的屁股,示意别再浪费时间了。
拍了拍身后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尘,千原先生挠挠略长的头发:“彩喵小姐,我是真没想到你说的朋友是佐仓同学。”
“上次听你讲才让我想起来。”竹达彩喵点点头,“那么久不见了,是该联系一下女孩子之间的感情了。”
三个人的手还抓得特别紧,最吃苦受罪的应该是年龄最小的水仓唯同学吧,毕竟在千原先生看来,另外俩的性取向确实有点问题。
【前辈,救我!】
【抱歉,无能为力。】
眼神交流总是那么直接,楚楚可怜的水仓唯只能被前面那俩拉着走。
少年轻叹一口气,把刚刚喝完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然后双手插兜,跟上前面几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