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东宫。
苏夜来到这里,见到了已经有了威严的刘澈,他还是穿着那身太子常服,只是眼眸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刘澈坐在桌子上,看着手中的香茗漂浮的茶叶,道:“白马书院已经消失了,你还在找谁。”
“你可真是好算计啊,把所有人都瞒在鼓里,就连孤也成了你手中的一颗棋子。”
“你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取代孤,取代这个大夏,改刘换苏。”
苏夜皱了皱眉,和之前一样他不明白为何王妃双鬓花白,也不知道为何刘澈为何对他这么大的怨气,这就是镜花水月的弊端,没头没尾的。
他并没有丝毫不满,要破开文海考验不就得融入进来,改变自己。
“这次来找我有何贵干,帮你杀人估计也用不到我了。”刘澈说完,自顾自的品着茶。
苏夜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笑道:“起床气真大,不就是瞒着你,好像你没做过这样的事一般。”
“不就是太子当久了,曾经可爱的弟弟妹妹各个都张牙舞爪了,我陪你一起把过线的通通斩断不就行了。”
刘澈挥了挥手,回道:“行了,没……”
不等刘澈说完,苏夜打断他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
“我还想看你知道真相后哭的稀里哗啦的,说有我这个兄弟,妻子都不要了。”
刘澈一拍桌子,又被苏夜打断,听完苏夜说的各种算计,还有那些他不了解的事,沉默良久,缓缓道:“妻子还是要的。”
瞧见苏夜脸上的得意,刘澈恼羞成怒道:“孤这里你能糊弄过去,仲夫子那边你怎么糊弄,他对你可是失望至极。”
仲夫子?仲夫子!!!
苏夜脑海灵光乍现,终于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那哪里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是有关他的大事。
仲夫子作为书山文海的实际掌控者,虽然在这镜花水月当中,但这个世界这么的真实,仲夫子自然也一样。
那他似乎可以找到仲夫子,假装不在意,问一下怎样过文海,然后一不小心知道了标准答案,这不就通过考验轻轻松松。
计划通了属于是。
总不可能他在书山文海的幻境考验当中,再进一次书山文海循环套娃。
“夫子那边我自有交代。”苏夜笑道。
望着苏夜的背影,一直紧绷着的刘澈笑骂一声:“这个混蛋,真是拿他没办法。”
……
苏夜离开太子东宫,提了一盒四海楼的糕点,讨好老师这种事,算不得舔的。
国子监的人看见苏夜,自动绕路,把苏夜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就是反派待遇,出门自带清场效果。
仲夫子正在庭院里浇花,小老头还挺雅致的。
“夫子,四海楼上好的糕点,我特地找老师傅做的,绝对是你喜欢的老口味。”苏夜懂的,老人嘛,得哄着。
“苏夜?仲夫子抬起头,神色严肃的看着他。
“这不是来看您了。”苏夜神情自若道。
“嗯,来帮老夫松松骨。”仲夫子说完,便继续浇花。
苏夜往地上瞅了一眼,没发现铲子,这是得他手动松土,疑问道:“夫子,铲子呢?”
“你还是这么急躁,话都不听全。”仲夫子回了一句,手中的水壶消失不见,然后说道:
“你来找老夫,是想老夫教你论语。”
“夫子的论语打人挺痛的,还是算了吧。”苏夜试探道:“我听说书山文海非常奇妙,能去见识见识吗,如果不行,就当我没说过。”
仲夫子接过苏夜手上的糕点,尝了一口绿豆馅的,嫌弃的道:“你这也不是老夫喜欢的口味,书山文海那地方你惦记什么,你又不走儒道这条路。”
“这不是听说文海能问心,我想知道我是沉沦还是清明,如果沉沦了要怎么样才能走出那个幻想世界。”苏夜拱手,“还请夫子解惑。”
“幻想世界,你觉得那是幻想世界吗?生动的人物,有各自的想法,一花一草一木都一模一样蕴含生机,有些自己的生活,变化,甚至未来,那能称之为幻想吗?”仲夫子说道,似乎看穿了苏夜的心灵。
苏夜心念一动道:“孰真孰假,得看自己的选择?”
“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
“谢过夫子了。”
“那你还需不需要去书山文海。”
苏夜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了,他自己知道了通过考验的办法。
其实是他自己不愿意离开,他想看一眼这个文海世界,在他的改变下会不会有美好的结局。
苏夜豁然开朗,沉声道:“谢过夫子,不需要了,我在国子监四处走走,有什么事的话,夫子您尽管吩咐。”
夫子笑着点了点头。
苏夜走后,仲夫子看着因为自己浇水太多,接近枯萎的荼蘼,摇了摇头,刹那间万物逢春。
然后满意的背过手,朝着屋子里走去。
苏夜走出院子,忽然察觉到院中传来一股极容易忽略的气息,仅仅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无法抵挡,回过头却看见已经到了深秋,仲夫子的院落里,百花齐放共迎春。
他愣了一会,思索着夫子的用意。
“荼蘼么。”
真是一个极好的寓意啊。
算了,既然内心不愿意,那就让这个世界如我所愿。
苏夜待在国子监一直到太阳西沉,就这么愉快的的度过这个世界吧。
真的是难下决心啊,这每日胜声色犬马,笑看敌人灰飞烟灭的生活。
等苏夜回到王府已经华灯初上,月色正浓。
……
吃完饭,他回到自己的别院,在文海的幻想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顾及,夜色已深,正是春光灿烂时。
苏夜走进屋子,有些疑惑,小若为何不在。
就在这时,他看到床榻上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仅仅一眼他就觉得心跳加速,身体僵硬。
“你可是让老夫好找啊!”
“你是谁?”
“老夫名为白仁。”
就在白仁开口同时,他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虚幻,仿佛一面碎裂的镜子,开始崩溃,整个世界化为虚无。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文海之上,站在黑舟的船头。
脑海中浮现最后一眼,白仁那带着讥讽的笑容。
像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与此同时,镇守在书山的袁先生察觉到了不对,文海上方的文气忽然汇聚,紧接着猛然爆发,一艘黑舟从文气中心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