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无奈,把枪扛了起来,有人上前,下了高老头的枪,与牤子一样,也将他的双手反扭到身后。
“王八羔子,你们不分好人坏人,就特么随便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高老头骂了起来。
这些民兵根本不理会高老头说什么,继续对洞口喊道:“里面还有人,举起手,赶紧出来。”
李刚见牤子和高老头出了洞口,听声音和喊话,知道民兵把他们误会成了坏人,他并没有害怕,手里举着一只没吃完的鸡腿走出了洞口。
有人上前又是一左一右把李刚反手扭到背后。
“还有一支枪,一把刀,哪去了?”民兵质问三人。
三人这时候才明白,肯定是那位砍柴人觉得他们可疑,报告给了当地民兵。
“那支猎枪和刀在洞里,还有不少随身携带的东西。”牤子告诉民兵。
“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民兵厉声问道。
“我看你像同伙,”高老头骂道,“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赶紧放手?”
有民兵拿着火把钻进洞去,把牤子的猎枪、李刚的砍刀和三人的物品收缴出来。
无论高老头如何叫骂,牤子和李刚如何解释,这伙民兵就是不理不睬。
民兵四人一组,两人扭着一个,两人持枪警戒,把牤子三人押下了山。
山下不远处是一个村镇,牤子三人被押进镇公所的一间房子里,一排民兵持枪看守。
高老头、牤子和李刚有虎落平阳的感觉,不得不接受当地民兵的严正审问。
三人向民兵提供了介绍信、持枪证和狩猎证,一番审问之后,总算解除了民兵的怀疑,得知高老头是抗联老英雄,民兵们半信半疑,特意找来当地一位老抗联与高老头见面对质。
英雄相见,分外相惜,谈起往事,颇有交集,两位英雄老泪纵横,一幕幕让站立的民兵听来无不动容。
有道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没想到,英雄是以这种方式再度相逢。
牤子三人被安排住进了镇招待所,晚上,受到了那位老抗联和当地人武部的热情招待。
第二日一早,老英雄互相道别,牤子三人按照当地人的路线指引,又踏上了去往科尔沁草原的征程。
从塔子山继续西行是广袤的平原,偶有山冈和林地。这里已经下过了两场雪,抬眼一望无际,白茫茫一片,几十里荒无人烟。
牤子三人有来往的拉脚车就坐一段路,没有拉脚车就步行。
一路上,三人边走边打猎,又收获五只野鸡和一只野兔。中途在客栈休息一夜,猎物当成盘缠,客栈老板好生招待。
第四日,早起出发,三人直奔哲里木盟(现在的通辽市)。走着走着,在路边一个漫坡山冈上,忽然发现两只猎物的踪影。
高老头早听说这地方有野生黄羊,估计这两只就是无疑。
“臭小子,机会来了,咱们三人分头夹击,”高老头交代说,“记住,打猎物的头不要打身子,瞄准了再打。”
“猎物跑到我这边来怎么办?”李刚问道。
“你绕到后面,只管截住它,不要让它往回跑。”高老头吩咐。
三人很兴奋,摩拳擦掌,分头狩猎。
可怜那两只黄羊被围在山冈上还不知道末日已经来临。
三人反穿着羊袄,慢慢接近黄羊,越来越近,牤子的角度刚好冲着一只黄羊的头,高老头示意牤子瞄准开枪。
牤子半蹲在雪地上,举枪瞄准,手直哆嗦,终于扣动了扳机。
“呯!”
只见一只黄羊栽倒在地,另一只黄羊仓皇逃窜。栽倒在地的黄羊挣扎起来试图逃命,另一只黄羊正好奔高老头的方向逃窜。
“呯!呯!”
高老头朝着逃窜的黄羊,连续开了两枪,只见这只黄羊应声倒地。
牤子和李刚已经向第一只中弹的黄羊追赶过去,追着追着,李刚脚下突然一个踏空。
“牤子,救命!”李刚发出叫喊声。
牤子听得真切,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回头再找李刚,却不见人影。
“刚子,你在哪儿?”牤子喊道。
喊了几声,不见回音。
牤子焦急地找寻过来,高老头听见牤子不停地叫喊,扛着猎物,也向这边走来。
“喊什么?怎么了?”高老头问道。
“李刚不见了。”牤子一边说,一边找寻。
找寻半天,牤子发现一个陷阱,向下一望,李刚露着脑袋,脑袋上是杂草、枝条和白雪。
“刚子,你没事吧。”牤子急着问道。
“咳,咳……”
李刚发出干咳的声音。
这时,高老头也到了陷阱边上。
“这个倒霉蛋,怎么掉进这里了?”高老头吩咐道,“臭小子,把枪伸进去,看看能不能把他拉上来。”
牤子也是这样想的,自己赶紧站稳,把枪递进了陷阱。
李刚解下手套,把砍刀拴在枪上,他抓紧枪管,登着陷阱壁,被牤子吃力地拽了上来。
此时的李刚狼狈不堪,浑身沾满野草不说,脸上、脖子上多处被枝条划伤,尤其是耳根,被自己的砍刀落下,划出一寸多长伤口,鲜血直流。
好事多磨,李刚的意外受伤把三人打到猎物时的激动和兴奋一扫而光。
李刚耳根一寸多长的伤口流血不止,必须马上止血。
野外受伤对于牤子这些山里人来说是常事,往往一转身就能找到止血良药。
天气寒冷,牤子就地生起了一堆火,把小水壶烤热,用盐水为李刚清洗伤口。
高老头向四周望了望,说道:“这小子活该有这一劫,这止血药早就为他准备好了。”
原来,高老头看到不远处就是蒲草丛,草丛里有干枯的蒲棒,这东西的绒毛和蒲粉是天然的止血良药。
高老头亲自动手去弄回几只蒲棒,旁边雪地上还露出一簇茜草,这东西俗名叫血见愁,更是止血的好东西,只是这季节茜草的叶子已经枯萎不中用,高老头回来取砍刀把草根挖了出来。
有这两样东西,为李刚的耳根止血绰绰有余。
牤子将蒲棒橘黄的粉末直接抖落到李刚的伤口上,然后将洗净的茜草根捣碎,敷在了伤口上。
血很快止住,李刚沮丧不已,用狗皮帽子护住耳根,坐立不安。
高老头就地将猎物开膛破肚,去除肠胃。
牤子去寻找那只受伤的黄羊,走出去很远,终于寻回了那只猎物。
牤子把猎物扛了回来,高老头看了看,夸奖道:“臭小子,好样的,正中脑壳。”
牤子也去看了看高老头的那只,一枪打在黄羊头上,一枪打在后腿上,能在猎物奔跑中想打哪打哪儿,他不得不佩服高老头枪法出神入化。
两只猎物被处理完毕,每只猎物足有四十斤,高老头年纪大,李刚不惧受伤,坚持和牤子扛着猎物,三人继续赶路,天黑前终于走到了哲里木盟。
天高云淡,一抹晚霞,把这座多民族聚居的小城装扮得格外清朗。街道上人来人往,蒙古族和汉族人居多,没有语言障碍,说话都能听懂。
牤子三人准备找一家小旅店住下,正打听着,有人相中了两只猎物,上前询问卖不卖。
有人肯买,当然要卖。只见高老头和那位蒙古族打扮的高大汉子,两只手伸进袖子里,一阵讨价还价,最后,两只猎物以四十元成交。
四十元不少,一日吃住用不了。
三人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牤子陪同李刚找到一家诊所包扎伤口,可怜的李刚,耳根的伤口缝了十多针。
晚上,三人寻了一家小酒馆,要了一壶当地的闷倒驴和一盆手把羊肉。
好食不能独享,高老头吩咐牤子出门招呼来两位蒙古族汉子。这两位蒙古族汉子受宠若惊,几个人一直喝到尽兴。
席间,牤子询问哪里有奶牛可买,两位蒙古族汉子虽然不敢确定,但表示一定帮忙打听到。
第二日,两位蒙古族汉子打听到了准确消息。
原来,整个内蒙古草原养奶牛的牧民并不多。奶牛原产地是欧洲,清末的时候才从俄国陆续引进到内蒙古草原,牧民零星养奶牛,主要目的是用牛奶喂养刚出生的羊羔和牛犊。
不过,两位蒙古族汉子说,距离哲里木盟百里以外的科尔沁草原上牛羊成群,想买几只奶牛应该不成问题。
牤子三人没敢贸然出发,又问询了当地一些人,得到的消息大体一致,确定百里外的牧场可以买到奶牛。
那两位蒙古汉子是实在人,听说牤子三人要百里外牧场,特意弄来几匹快马,要护送带路前往。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了两位蒙古族朋友,牤子三人第三日黎明出发,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中午便来到了百里外科尔沁草原。
远远望去,茫茫草原,遍地是马牛羊,有几处蒙古包零散地落座在牧场上,格外醒目。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经两位蒙古族朋友介绍,牤子一行受到了牧民兄弟的热情欢迎。
一位会说汉语的阿木尔大叔,更是热情好客,特意宰了一只羊,款待远来的客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