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的河道上,远远望去,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深秋的天气,时有雷雨和大风,偶尔还夹带着雪花。
面对淤泥沼泽,工程进展缓慢,工程指挥部担心上冻前不能按期完工。
且说,牤子领着大伙正干得热火朝天,忽听有人拿着话筒,沿着河道一边喊一边散发传单。
“民工兄弟们,你们辛苦了。东辽河筑坝工程指挥部,为了鼓励大家加油干,争取提前完工,特出台奖励政策,开展劳动竞赛了。”
“最先完工的队伍,奖励五百斤高粱米和一头大肥猪,第二名奖励一头大肥猪,第三名奖励五百斤高粱米,前十名都有奖励,愿意参赛的队伍到我这儿报名啦。”
“还有这好事?”大伙竖起了耳朵。
李刚跑去要回一份传单递给牤子。牤子仔细看着传单,大伙凑到跟前。
“牤子,咱们参赛吗?”
“大伙想不想参赛?”
“想。”
社员们异口同声。牤子心里明白,沼泽地取土难度大,又经常是雨雪天气,社员们现在已经起早贪黑尽力了,大伙因为长期闹饥荒,整日吃不饱饭,严重缺乏营养,身体素质欠佳,干活没力气,如果按照现在的进度,能按时完工就不错了。
但是,奖励政策诱人,五百斤高粱米,每人可分二十五斤,一头大肥猪,能让全屯父老乡亲好好改善一下生活。
况且,从生产队带来的粮食,满打满算也就能维持二十天,与其大伙每天吃不饱,不如大伙吃饱了多出力,早点完工。
想到这里,牤子暗自发誓,不仅要参赛,而且一定要夺得第一名。
“李刚,你去告诉发传单的人,把咱们民工组的名报上。”牤子吩咐李刚。
“好嘞。”
李刚答应着,迅速跑上岸,为幸福屯民工组报了名。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牤子动员大家说:“要干咱们就干大的,别的民工组可能增加人手,咱们再增加人手得不偿失,也没那个条件,就靠咱们这些人,跟他们拼了,一定要把粮食和肥猪拉回去,让家里人别白等咱们一回,大伙有没有信心?”
“有!”
社员们摩拳擦掌,来了干劲。
要想夺得第一,面对其他队伍增加人手的压力,牤子想,靠出蛮力不行,必须想办法提高效率。
牤子经过反复琢磨,在保证工具得力的前提下,改变了按人分段的做法,采取分工合作的方式,安排两个人利用二齿钩、镐和五齿尖叉专门攻克沼泽树根和垡子土层,两个人专门平整坝上,其他人有力气时往高处甩土,没力气的时候在低处筑坝。
就这样,牤子逐渐摸索出了提高效率方法,带领社员白天起早,晚上干到半夜。
效率的提高不少,可是,其他队伍也不甘落后,牤子带的队伍要想夺得第一,还是十分艰难。
怎么办?
牤子想起了春天刨树坑时借助外力的举措,可是,借谁的力?
牤子了解到,幸福大队其他民工组拼了几天,有几个组已经打了退堂鼓,退出了比赛,主要原因是吃不饱,干不动,能保证工期就不错了,对劳动竞赛不抱什么希望。
既然这样,牤子想借调民工,先帮自己拿下第一,然后再帮他们保证工期。
可是,听说其他民工组有这样干的,被取消了参赛资格,看来歪主意不能想,这条路走不通。
吃晚饭的时候,二赖子听说牤子在想办法,自告奋勇说:“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牤子问道。
“我可以让他们晚上义务帮咱们出力。”二赖子蛮有把握。
还真别小瞧这小子的能耐,今天晚上的伙食,大伙虽然没吃上鱼,可是喝上香甜的煮牛奶。
这是怎么回事?这牛奶是哪来的?
二赖子和姜大拿负责幸福屯民工的伙食,这两位社员为了大伙能吃饱吃好算是费尽了心机,使出了全力。
秋季雨水多,东辽河水流湍急,而且水深水凉,根本下不了河,抓不到鱼,二赖子只好跑出很远找河汊子,放上自己编织的鱼笼,用土蓝捞些小鱼小虾。
二赖子抓鱼,头两天收获甚微,大伙没有等来想象中的鱼宴。
第三天,二赖子早起,出去收了一上午鱼笼,也没抓到多少鱼,勉强够中午打牙祭。
午后,二赖子挎着土蓝,提着准备装鱼的水桶,又沿着东辽河边寻找河汊,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岸边有几头奶牛和两只山羊在吃草。
二赖子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好像没人看管,他一时兴起。
“操,抓不到鱼,我请大伙喝牛奶。”
二赖子心里这样想着,放下土蓝,提着水桶,偷偷跑到奶牛跟前。
他想挤牛奶,可是,奶牛牟牟叫着抵触,他转悠半天,靠不上前,无法得逞。
既然奶牛不行,二赖子又打起了山羊的主意。
山羊老实,很快就被二赖子制服了,他索性自己先倒在地上美滋滋地直接啯起羊奶来。
二赖子正享受着山羊奶的馨香,忽然听到一个女人嘻嘻的笑声。
二赖子一惊,马上停了下来,循着笑声抬眼一望,妈呀,一位戴着花头巾的妇女与他咫尺站在那里。
这位妇女看上去不足四十岁的样子,个头不高,面容娇好,戴着套袖,手
里拿着一根蒲棒,嘴里还叼着一根草秸。
“唉,怎们不啯了?”那妇女又嘻嘻笑了起来,这笑声中带着一丝害羞。
二赖子慌乱中霍地坐起来,想起身跑掉,妇女已经凑到了他跟前。
“你为什么偷啯我的羊奶?”妇女看着二赖子笑。
二赖子看这妇女没有难为他的意思,盘腿坐地耍起赖皮来:“大姐,我实在太饿了,才啯了你的奶。”
妇女被羞臊得脸红,似乎又很兴奋:“你把话说清楚,谁的奶?”
“不是你的奶吗?哦,对不起大姐,我说错了,是你的羊奶。”二赖子故意撩拨这位妇女。
“你这人真是个赖皮,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你把羊奶给我吐出来。”妇女刻意想刁难一下二赖子。
“吐是吐不出来了,羊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我吃的是奶,挤出来的是尿,大姐,要不我挤出来还给你?”二赖子越说越不像话。
妇女听二赖子这样说,止不住胸口起伏,笑骂道:“你给我滚!”
“好嘞!”二赖子起身想走。
“站住!”妇女喊道。
二赖子停下,转身再看这位妇女:“干嘛呀,大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可几天没见老婆了,这荒郊野外的,咱俩孤男寡女,你不怕我对你有啥想法?”
“呵,呵,呵,你这人太坏了。”妇女被二赖子挑逗得不行。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姐,我是不是挺可爱?”二赖子没脸没皮。
“你是干啥的?怎么到这儿来了?”妇女好奇盘问起来。
“我是你的配对儿,咱俩来相会儿。”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女人脸色潮红,“说,你是干啥的?”
二赖子不理会这位妇女,一摇三晃地走了,他要继续去寻找河汊捞鱼。
不远处有一个河汊,眼见一湾水泡,二赖子觉得水泡里面可能有鱼,他走到水泡边,不顾水凉,挽起裤腿,拿着土蓝,试探着下水捞起鱼来。
果真有鱼,二赖子明明捞上一条不小的鲇鱼,可惜被它跑掉了。
二赖子不气馁,继续捞,一会工夫,捞上来不少泥鳅和小杂鱼,腿脚被凉到抽筋,好不容易才弄上一条大鲫鱼。
“唉,有你这么抓鱼的吗?你不怕凉呀?”
不知什么时候,那位放奶牛和山羊的女人也来到了水泡边上。
“我就啯你点儿羊奶,又没吃你的奶,你还赖上没完了?”二赖子看一眼女人说,“要讲赖,我比你赖,知不知道,我外号就叫赖子,二赖子。”
“原来你叫二赖子呀,怪不得这么坏,”妇女笑着问,“唉,你是哪儿来的,到这儿抓鱼干什么呀?”
“你没看东辽河民工在干活吗?不抓点鱼吃你呀?”
“原来你是民工呀,这么抓鱼能抓多少,东辽河里有大鱼,想不想抓呀?”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能抓我用你说。”
“你明天还来吗?”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嘿,嘿,嘿,想得美,我是说我家有渔网,就怕你不会用。”
二赖子听妇女说她家有渔网,顿时来了精神。
“大姐,你是说,你肯把渔网借给我?”
“我是看你挺能吃苦的,像你这样捞,捞不了多少,要是有网就好了。”妇女说,“我家有水衩,有抬网,还有旋网,如果你明天还来,我可以给你带来,借给你。”
“真的?”
二赖子兴奋得走出水泡,来到妇女面前,见妇女胸前有牛虻虫,伸手就去拍打。
“你好坏,别动手动脚的。”妇女脸羞得通红,不敢抬头看二赖子。
“大姐,那咱们说定了,明天我来,你把网借我,我抓到鱼,挑最大的给你。”二赖子认真起来。
“谁稀罕你的鱼。”妇女抬起头看着二赖子,“你们来了多少人呀?”
“二十人,都是壮劳力,除了我,都是生牤子,嗷嗷猛,要不要我给你领来一个。”
“去你的,没正经。”
“大姐,你姓啥?这奶牛和奶羊是谁的?”
二赖子坐在了地上,和这位妇女攀谈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