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半仙如约来到宋连义家,设坛焚香,念经,写符,口喷符水,为这事增添了神秘色彩。
又过两日,民兵查找装神弄鬼之人毫无结果,事实上民兵就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掩人耳目而已。
那位民兵的父亲突然去世,让很多老百姓产生了联想,有人背后偷偷议论,怀疑民兵父亲可能就是盗墓贼,突然去世遭到了报应。
有人把老百姓的议论告诉了那位民兵,那位民兵心里有鬼,信以为真,为了不殃及自身,赶紧找到宋连义,把自己分得的东西通通送给了他。
宋连义自身难保,一再拒绝,那位民兵放下东西就走。
关键时刻,金银财宝成了累赘。
这民兵同样去求王半仙,和宋连义如出一辙,承认自己参与了盗墓。
王半仙的建议大体一致,这位民兵不顾宋连义阻止,遵从王半仙的办法,向被盗墓家族人实话实说,交代了盗墓真相。
就这样,盗墓贼是谁,已真相大白,老百姓义愤填膺,纷纷声讨宋连义。
已经隐瞒不下去了,宋连义索性不顾脸面,向世人承认自己是盗墓贼,将送给他人的墓葬品全部要回来,归还给被盗墓主人。在被盗墓主人的陪同下,到被盗墓前焚香磕头,向逝去的先人认错谢罪。
宋连义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老百姓非唾即骂,为了不遭报应,忍受是宋连义唯一的选择。
做完这件事,宋连义自知在幸福大队乃至鹿山这一带无法做人,为此,他找到当年一名战友帮忙,不久便举家迁往了北大荒。
宋连义从牤子家祖坟盗取了两只金手镯,一对银手镯,三枚金戒指和两块玉佩、二十多块袁大头,全部归还。
这些东西既然已经掘出,在祖坟前焚火后,由家人收回,分给族人留作纪念,传与后世。
牤子家要盖房子,钱是急需,所以廉价将分得的东西卖给了族人,换来一百元钱。
七月流火,盛夏来临,幸福屯铲完三遍地,已经挂锄。
本来应是小农闲季节,可是天不遂人愿,旱情严重,庄稼长势难堪,腻虫泛滥,生产队社员疲于为庄稼抗旱,驱虫。
夏季白天变长,天亮早,黑天晚,正当青黄不接,社员群众家无余粮,为了糊口,只能靠山吃山。
趁着早晚,山上、河渠,沟塘,都是老百姓找寻食物的好去处。
牤子的哥哥大憨已经康复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出大力。
牤子白天在生产队里劳动,收工以后,开始为盖房子做准备。
这季节是脱坯的好季节,可是去年没有盖房子的想法,没有准备麦秸和干草,牤子这些天都在为这事奔忙。
听说外地有人卖麦秸和干草,他去打听妥当,花五块钱买来一马车。
幸福屯打谷场有黄土坑和空山水沟,是脱坯的好地方。
脱坯是一项大活,抟土、铡草、挑水、和泥、抬泥、上模脱坯,一套程序,需要很多人,最好大伙帮忙。
这时候,牤子家和多数社员家里一样,已经无米下锅,无法招待大伙,只好全家齐上阵。
即便这样,也有李刚、张世杰、闫闯、四姑娘和二赖子几名年轻社员自愿来帮忙。
牤子和大伙忙于脱坯,无暇顾及到小梅。小梅每天自己骑自行车回家,大黄狗尽职尽责,每天都去迎接她。
且说,高老三追求小梅不放手,时常缠着小梅,特别是小梅每次放学回家,他都想护送。
小梅避之不及,好在半路上有大黄来迎,大黄一来,它是高老三的死对头,每次高老三都是半途而废。
高老三对这条大黄狗恨之入骨,心中暗暗滋生了坏主意。
这一天傍晚,大黄依旧去迎接小梅回家,它正奔跑在路上,忽然迎面来了六个人,手持大棒,拦住了它的去路。
大黄站定狂吠,不仅没有把人吓跑,反倒是被人围堵在中间。
这六个人看来早有准备,手和腿脚都做好了防护,就是针对大黄而来。
六个人挥舞大棒,看准机会,冲着大黄狠狠砸来。
大黄天生是个倔种,没有躲人的习惯,关键时刻它只有拼杀,毫无惧色。
只见大黄狂啸着奔准一人撕咬起来,可是,大棒接二连三地狠狠地砸在它的头上。
大黄拼尽最后一口气,咬伤了两个人,但它还是寡不敌众,被大棒打倒在地,之后,这伙人落井下石,直到把大黄打得脑浆崩裂为止。
一代忠犬,牤子和小梅的最爱,极通人性,劳苦功高的大黄,就这样被人害死了。
那六个人打死大黄,担心被人发现,没敢把大黄带走,把大黄血粼粼的尸身扔进路旁的壕沟里,然后仓皇逃跑,霎时间,躲得无影无踪。
小梅放学骑着自行车行驶在路上,今天没有高老三纠缠,按照往常,这时候应该见到大黄了,可是却始终不见大黄踪影。
小梅心里正纳闷,忽然前面路上现出一滩鲜血,一时吓坏了她。
小梅快速骑车绕过去,心里琢磨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很紧张,不敢回头。
这时候,她最想大黄出现,为她壮胆,可是迟迟不见大黄来迎。
小梅灵机一闪,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兆,莫非那滩鲜血是……
千万不要,大黄,不是你,你没事的。
想到此,小梅一边默默地为大黄祈祷,一边壮着胆子骑着自行车返回查看。
这一看,小梅在现场发现了狗毛,闻到了大黄身上熟悉的味道。
小梅惊吓不已,预感到了不妙,大黄恐遭不测。这时她开始失声地呼喊:“大黄……大黄……你在哪儿?你不要吓我,你快出来……”
四处无人,更不见大黄狗,小梅急出了泪水。
小梅惊慌失措,心里有些害怕,她赶紧骑上自行车,拼尽力气,快速骑行。她要赶回幸福屯,看看大黄是不是还在。
一进幸福屯,距离牤子家还有几十米远,小梅就急不可耐地喊了起来:“大黄,大黄你在哪儿,快出来……”
小梅没有奔自己家门,直接去了牤子家。
牤子家只有百秋在家生火做饭,小梅见到她就问:“你家大黄呢,怎么不见了?”
百秋诧异,站起身说道:“大黄不是去迎你了吗?你没看见?”
“没有,”小梅顾不上详细解释,眼泪扑簌簌下来,急着问道:“牤子哥呢?他是不是在场院(打谷场的别称)?”
“嗯,和大伙一起脱坯去了,怎么了?”百秋不解地问道。
“我去找他。”小梅没有回答,骑上自行车直接奔向打谷场。
打谷场场院,牤子和大伙正干得热火朝天。有挑水的,有和泥的,有运输的,有脱坯的。
打谷场的一侧是小山包,小山包都是黄粘土。
这脱坯需要几道程序。首先,铁锹将黄土抟成堆,分层均匀撒上铡好的麦秸,土堆中间用二齿钩勾出一个蓄水坑,倒上水,再用二齿钩钩土,然后上人用脚踹泥,踹完的泥醒好后,用五齿叉装到推车里推到脱坯处,或者掘到草袋子上两人抬着运输。
脱坯现场,平整土地,撒上一层干土灰,放上坯模具,坯模具沾水,把和好的黄泥放入模具中,四角用手压实,周围沾水,抹平,模具拔出,一块长方形的土坯就脱好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几天,牤子带领大伙利用早晚,已经脱出许多黄土坯,有些已经成排码成了三角垛,有些已经扳起侧立起来晾晒。
且说,小梅汗水和着泪水,一路小跑,来到打谷场。
牤子见状,心头一震,还没等他开口问话,小梅就哭叫起来:“快去找大黄,大黄好像被人害了。”
“什么?你说什么?大黄被人害了?”牤子惊讶万分,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梅哭诉着:“今天我没见到大黄去接我,半路上却见到一滩鲜血,还有狗毛,狗毛好像是大黄的,你快去找,大黄不见了……”
牤子听到这消息,脑袋里嗡的一声,他预感到不妙,不顾擦洗手脚上的黄泥,拽过小梅的自行车,驮着小梅,快速奔向西大道。
大倔子、大憨和所有帮忙的人心里都为大黄狗担忧,但是干活要紧,去再多人也无济于事,镇静下来,继续干活。
四姑娘听说这消息,急牤子之所急,无心干活,到水坑里洗洗手脚,穿上鞋,没打招呼,追牤子去了。
牤子和小梅来到大黄惨死现场,看到了那滩已经发黑的血迹,牤子经验多,近前闻了闻,确定是狗血。
现场牤子和小梅发现了狗毛,牤子确定这狗毛是大黄身上的。
牤子和小梅顾不上为大黄悲伤,开始四处找寻大黄,没用多大功夫,牤子在路旁的壕沟里发现了大黄的尸体。
小梅见到大黄尸体的那一刻,失声哭了起来。
“这是特么谁干的?我饶不了他!啊……”
牤子眼里充血,悲愤万分。
他抱起大黄,坐在地上,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此时的牤子已经是热泪盈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