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幕,小梅猜出了七八分。她继续练习自行车,向着四姑娘的方向追赶。
追到了四姑娘,小梅说:“昭男,我知道你为啥中午不回家了。”
“都是我大姐多事,操心不怕烂肺子。”四姑娘心烦气恼。
“那男的挺好的,就是太胖了,你折磨折磨他,让他患上相思病,准能瘦下来。”小梅故意戏谑四姑娘。
“你看他好,你和他处,我不稀罕,你让他得相思病,想死病,想死他!”四姑娘话带一股狠劲。
“好了,我就开个玩笑,练车继续,闲话少叙,快来帮我把着点……”
小梅又练上了自行车,四姑娘和小光两个人跑上前帮着她。
经过一下午的练习,小梅摸索出了一些骑车的规律,胆子也变大了,已经可以独立将自行车骑走,只是上下车还需要人帮忙把护。
太阳偏西,小梅还要和邹杰一起返回招待所,这时候她不得不回家准备。
幸福屯的春耕会战已经结束,邹杰蹲点督导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本来上午开完总结会她就应该返回公社,考虑和小梅一起走,所以又多待了一下午。
这个下午,王奎队长给全体社员放了半天假。邹杰并没有闲着,花喜鹊陪着她把秦小玉和乔万福找到一起,商量俩人的婚事。
秦小玉没有提出要彩礼,但至少新郎新娘要做一套新衣服,有一套新被褥,布置布置婚房,两个孩子也要穿得干净整洁一点,至少衣服不能露肉,可是乔万福却拿不出一分钱,秦小玉也无能为力。
秦小玉同意结婚后住在她家,两家人一起生活,但乔万福家的房子和家什仍然归乔万福和二赖子共同所有,将来怎么分家,以后再说。
问题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多,花喜鹊心中有数,向邹杰表态道:“放心吧,邹主任,这些事交给我办,都不是社么问题,困难大家帮,喜事大家办,要不咱这儿还叫啥幸福屯。”
邹杰心里有了底,很欣慰,当场拿出十元钱交给花喜鹊,这是邹杰为随时应急准备的钱。
“花姐说的对,困难大家帮,喜事大家办,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算是抛砖引玉,希望花姐帮忙,把好事办好。”邹杰说,“春耕会战结束了,我今晚就要返回公社,你们先准备着,结婚那天我肯定来做证婚人。”
十元钱是什么概念?邹杰月工资的四分之一。这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可以买一百多斤粗粮,也可以扯十尺棉布。
啥也不说了,秦小玉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乔万福就差跪地磕头,花喜鹊也万万没有想到邹杰会这样大方。
花喜鹊看一下黄历,与乔万福和秦小玉商定,婚礼日期定在农历四月二十二日,只有五天时间,需要抓紧准备。
乔万福和秦小玉的婚事定下来了,邹杰回到花喜鹊家,收拾好行李,准备返回招待所。
邹杰本来没打算在花喜鹊家吃晚饭,但盛情难却,不得不留下来。花喜鹊精心焖制了大黄米饭,蒸了一钵蛋羹,还准备了蘸酱小菜。
吃过晚饭,花喜鹊帮忙把行李送到小梅家,邹杰去向王奎队长打招呼辞行。
蹲点这段时间,邹杰和幸福屯的社员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临行前,在小梅家的大门口,得知消息的社员赶来送她,牤子和四姑娘也在其中。
四姑娘陪小梅练习自行车回来,被小梅挽留一起吃的晚饭。
送走了邹杰和小梅,社员陆续散了,四姑娘故意靠近牤子。
“牤子哥,你吃饭了吗?”四姑娘拉起了闲话。
“天没黑呢,吃什么饭。”牤子一边说一边躲闪。
“我可吃饱了,在小梅家吃的包子,还有大米粥。”四姑娘跟在牤子左右。
“你有口福。”
“哪天我家也蒸包子,我叫你,你去不去?”
牤子不理会四姑娘,直奔自己的家门走去。四姑娘不甘心,忽然她灵机一动,又去了小梅家。
见到小梅妈,四姑娘婉转地问道:“婶,你家除‘四害’的任务怎么完成呀?”
“多亏你问一嘴,不然,我都把这事忘了。”小梅妈说,“还真没啥好办法,往年我都是求咱们屯半大小子帮的忙。”
“婶,你家有手电筒吧?”
“有啊。”
“你把手电筒借我,我今晚找人帮你捅麻雀去。”
“那太好了,我去给你拿。”
就这样,四姑娘在小梅家借来了手电筒,她想故伎重演,晚上和牤子哥一起捉麻雀。四姑娘之所以不回家拿手电筒,她担心回家出不来。
天黑不回家,按理说,应该告诉家人一声,四姑娘没法告诉,也管不了那么多。牤子回家吃饭,她闲着没事,一个人先去了生产队社。
夜幕降临,天上升起一轮明月,幸福屯家家户户也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四姑娘家里,四姑娘还没有回家,王奎队长和刘淑芬有些气恼。
刘淑芬问道:“她爹,你下午出去看没看到她。”
“送邹主任走的时候她围前围后的,这时候不知道又跑哪儿嘚瑟去了,别管她,有能耐永远别回家。”
“中午就没回来吃饭,这晚上再不吃……”
刘淑芬话还没说完,王奎队长敲起烟袋锅子,说道:“你操心都操不到正地方,她饿不着,不回来肯定又去纠缠牤子,这脸都让她丢尽了。”
“你知道这事,还不去把她找回来。”刘淑芬急着说。
“要找你去找,我嫌丢人。”王奎一屁股坐在炕上,吧嗒起闷烟来。
“这黑灯瞎火的,我到哪去找?”
“肯定又去社里了,不知羞耻的东西。”
“大姑娘家家的,这成啥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刘淑芬心急说,“你不去我去,我把她找回来,你当爹的好好说说她,我看她二姐介绍的那小伙子挺好,不然,就给她定下来。”
“你以为还像过去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是新社会新国家,婚姻自主,不由爹妈。”
“婚姻自主,也不能由着她来,摆明了人家牤子不同意,她还非去黏糊,成何体统?”
刘淑芬说着,放下手中的活,翻出手电筒,去了生产队社。
这时,牤子刚好吃完晚饭,从家出来,走到十字路口,正好遇到刘淑芬。
“大娘,你这是要去哪儿?”牤子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没见到四丫头?”刘淑芬疑惑起来。
“这么晚了,她没回家吗?”牤子疑惑道,“我还是傍晚送邹主任的时候看到她的。”
“那她能去哪儿?会不会去社里找你了?”刘淑芬试探着问。
牤子没言语,他心里明白,这种可能是有的,不然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儿?
刘淑芬问道:“牤子,你这是要去干啥?去社里?”。
“嗯,我去社里睡觉。”
“那走吧,你陪我去找找,这个死丫头,真让人操心。”
刘淑芬说着,与牤子一起去往生产队部。一路上,刘淑芬态度冷淡,自从牤子回绝四姑娘后,她对牤子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热情。今晚,刘淑芬有些迁怒于他,这让牤子有口难辩,心里不是滋味。
牤子陪刘淑芬来到生产队部,队部里亮着马灯,四姑娘坐在炕里的窗台上,嘴里吃着炒熟的黄豆,正和老顽童打着嘴仗。
发现牤子和娘一起来了,四姑娘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
“娘,你来干嘛?我还能丢了呀,又不是不回家。”四姑娘带着怨气。
“你不能丢,我和你爹跟你丢不起,”刘淑芬生气地说,“这大黑天的,你一个姑娘家跑这儿来作什么妖?”
“谁作妖了?老顽童偷着炒生产队的黄豆,还不许我说他呀?”四姑娘压根就没说她来做什么。
“我没偷生产队黄豆,我炒的黄豆是二赖子拿来的。”老顽童忙着解释。
“二赖子的黄豆是哪来的?”牤子看着炕上一堆炒熟的黄豆问道。
老顽童辩解道:“那我哪知道,他来让我帮他炒,我就帮他炒了。”
“二赖子呢?”牤子问道。
“四姑娘一来,他装两兜黄豆就跑了。”老顽童回答。
“还是心里有鬼,心里没鬼跑什么呀?”四姑娘插话说。
“我不管你们这些事,四丫头,走,跟我回家。”刘淑芬命令道。
“我先不回去,我答应今晚帮小梅家抓麻雀的。”四姑娘说。
“怎么哪都显得着你了?你算干嘛的?”刘淑芬再次命令道,“赶紧走,跟我回去。”
“我答应人家了,你先回去,我晚点回去。”四姑娘继续坚持。
牤子说道:“昭男,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没人陪你捅麻雀,你赶紧回家。”
“我就不回!”四姑娘硬气地说。
“你不回,我走。”牤子说完,一个人走出生产队部。
“臭牤子,死牤子,我不会放过你的!”四姑娘气得直抹眼泪。
“你这是何苦?赶紧跟我回去。”刘淑芬说道。
四姑娘无奈,只好扭扭捏捏地跟着母亲回家,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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