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同志,我寄卖的小方桌、小方凳,你卖出去了吗?”
“真是巧了,这东西刚卖出去,您就来了。”
……
“方桌、方凳?”
何晓听着耳熟,他扭头瞧了一眼。
离他不远处的柜台前,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正朝营业员说着话。
“哎呦,那破东西可算是卖出去了,方同志,您店里的电镀折叠椅一把多少钱?”
“二十。”
“二十块钱?这么贵啊,合着我卖了俩凳子、一桌子,才换了一把电镀折叠椅?”
男人觉得有点牙疼。
“二十可不贵,外边一把新的要三十六呢,而且还要票。”
“行吧,我买一把。”
半晌,男人拎着一把电镀折叠椅,高高兴兴地走出了信托商店。
……
听着两人的对话,何晓有点懵。
回头瞧了一眼自己买的俩小方凳,他感觉自己买的就是那男人的。
俩小方凳、一破小方桌,换了一把电镀折叠椅。
“嗯……”
何晓真是哭笑不得,无力吐槽,他心里都替男人心疼。
男人买的电镀折叠椅,他也瞧见了,就是一把可以折叠的红皮大椅子。
这东西时下正流行,只要是结婚,算是必备的折叠椅。
可……
可这红皮椅子,太艳俗了,哪有黄花梨的小方凳子好看?
这小方凳多雅呀。
那红皮椅子,不用久了,再过十年,准保就不流行了。
嗐,别说流不流行的问题了,就那红皮椅子用十年,那一层电镀的皮都得翘起来。
也甭问何晓怎么知道的,他上辈子去二手市场,花了十块钱,买了两把这样的旧折叠椅,根本就不禁用。
再瞧瞧这一对小方凳,从明末到现在,用了都有四百年了。
用四百年的小方凳子,换一把刚流行的电镀折叠椅……
“唉,你说这人吧,没福气是真留不住好东西,这些破烂家具,还是我收着吧,省着被人祸祸了。”
何晓感叹一声,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老马,赶紧再多挑点,等完事了,咱一块回去,我给你拿外汇券。”
好不容易指使老马一次,何晓可不惜力,恨不得让他把店里的黄花梨家具,全都挑出来,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马未嘟心里暗骂,不过想想外汇券,他叹了一口气,继续挑起了破烂家具。
“老马,怎么都是黄花梨的家具,没紫檀木的吗?”
何晓闲着没事,他凑到马未嘟身边,又问起了学问。
“紫檀木在清朝,那都是宫廷用料,哪有这么容易遇着。”
马未嘟翻了一个白眼,接着背过身不愿意看他。
额……
何晓自讨没趣,索性叫来营业员,将刚挑出来的十几件家具,结了账。
这时正好冯刚领着人回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
“老冯,家具都运回去了?”
“都搬到院里了,一点没磕到、碰到,我都看着呢。”
冯刚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心里其实很想吐槽,一堆破烂家具,还怕什么磕着碰着啊,反正都是破烂货。
不过当着何晓的面,他可不敢说出口。
“老冯,这俩小方凳放你车上,可千万留心。”
“得嘞,我亲自搬,您放心。”
冯刚应了一声,抱着小凳子就要往外走。
“麻烦你了,忙活完我请你好好撮一顿。”
“嗐,没事,都是哥们。”
瞧着冯刚卖力干活的样子,何晓都有点不好意思,这人眼里有活,用着真是太舒心了。
……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马未嘟又挑出来了二三十件东西。
揉了揉眼睛,他感觉挑的眼都要花了。
“小何,今天就到这吧,能看的我都看了,真不行了,我看得眼疼。”
“眼疼?嗐,早知道我就去买点眼药水了。”
“……”马未嘟。
何晓有点遗憾,能指使老马一次可不容易,不过瞧着地上这一堆破烂家具,他感觉也差不多了。
这次挑出的二三十件破家具,便宜的几块钱,贵的十几块。
他叫来营业员,全都算了一下,一共是两百五十三块六毛,再加上那几件比较完整的家具,总共不到三百块钱。
啧,何晓感觉赚了大便宜,光木料就能回本。
摸了一下短裤兜,他掏出钱一看,手里就剩了六张大团结。
这個年代没大票,出门想多装些钱是真不方便。
“老马,我带的钱不够,先用伱点,等回家了我拿外汇券还你。”
“……”马未嘟。
一切都是为了外汇券,马未嘟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掀开军绿色的挎包,马未嘟掏出一叠大团结,数了数后递了过去。
“谢了。”
何晓连忙将钱,递给了营业员。
营业员数了数,接着就写起了销货发票。
何晓买的东西太多,一张票写不完,营业员忙活半晌,写了七八张,才将东西全写上了。
“同志,我在这工作这么久,真是第一次见有人买这么多家具。”
营业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这么多破烂家具……
营业员心里挺感叹的,何晓买的这些破烂家具,在店里年岁久的,都放了十几年了,比她的工龄都长,今儿可算是卖出去了。
何晓也挺乐,瞧了营业员一眼,他笑着说道:
“这些可不多,以后我会常来的。”
……
何晓这边买的尽兴,四合院里可是炸开了锅。
刚回来的秦淮茹,看着满院子的破烂家具,直接就傻了眼。
这怎么回事?难道院里有人开了废品收购站不成?
见还有人往院里搬,她连忙叫住了搬破烂家具的人,“哎哎?你们都是谁呀?”
“谁让你们往院里搬这些破烂的?我告诉你,我们院里可没废品收购站。”
“大妈,你们院里是不是有个叫……”
“啊呸,不是,你叫谁大妈呢?”
秦淮茹脸色不好看,这些日子她天天照镜子,最怕别人说她老了。
冯刚吓了一跳,他连忙陪着笑脸道:“你瞧我这嘴,大姐,大姐,这院里是不是有个叫何晓的?我是给他搬呢。”
“何晓?他又作什么妖呢?”
秦淮茹瞅着满院子的破烂家具,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