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与法空两名小和尚错开王菩萨一路前往膳堂。
路上,那法空和尚见僧人皆是合章行礼,但法海却是并不顾他。
倒不是他无礼,只因此刻却是有苦难言,那背心处恍若火灼一般的疼痛,若非他毅力非常恐怕早就满地打滚了。
一旁的法空见他豆大的汗珠淌下,便问道:“师兄可是病发了?”
法海轻轻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让师父替你压制。”
法海却是拒绝了。
“不用,这些疼痛我还受得住,不用劳烦师父了。”
法空知道他这师兄脾气倔,见他步履稳健便也依他。
两人用过早饭后返回房中,法明和尚见法海面露苦色,顿知他发作。
“法空,你将这布罩在四周。”
将一团黑布递给法空,让他罩在床幔上,又让法海趴在床上脱去衣衫。
霎时间,一道金光浮现,好似一头蛟龙从他背上钻出,却被困住逃脱不得,正在仰天咆哮。
那黑布却是件宝贝,将这一切隔绝在当中不曾泄露。
法明和尚当即怒吼道:“你这孽畜,休要放肆!”
便将手指一划,一滴金色血液飞射而出重重的击在那蛟首上,顿时一声悲鸣,金光遂熄。
“你要降服它,万万不可屈服,不然到时便只能沦为这龙魂的傀儡。”
法明摸了摸法海的额头叹道。
“师父,我一定会降服它的!”
法空的来历他这些年倒是大致知晓了,但法海却是让他依旧猜不着半分,伴龙魂而生,难不成是降龙罗汉?
正在这时,只听道道钟声传来。
这时化生寺住持与众僧约定的信号,辩经大会即将开始。
法明和尚急忙整理着装,沐浴更衣后便领着法空、法海两个小和尚一起出门,旁边那王菩萨也正好撞见,四人便一同前往那辩经之地。
无数僧侣皆是沐浴更衣,焚香净手,身披袈裟这才出门。
辩经之地乃是后院的一处空地,能容纳数万人之众。
当中有一座高台,若是辩经就在上方。
此次乃是选取高僧前往西土求取大乘佛法,自然须得是精通佛理之人,否则见了菩萨佛祖哪个肯传经,而这也是背负南赡部洲佛门之重任,自然是有无上功德,众僧皆是摩拳擦掌,意欲大展身手。
而化生寺却是开了山门,广迎诸客围观。
吴名与袁天罡皆是混在当中。
“好个佛门气派!”
见此盛景,袁天罡也不由赞叹。
“盛极而衰,阳极生阴,这才是天地至理,只看他们能不能扭转乾坤了。”
吴名心中却是早有定论。
“哦?这位兄台也认为佛门当灭?”
说话的却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
袁天罡见他头角峥嵘,又有紫薇帝星庇护,顿时知晓来人恐怕就是当今那位陛下了。
吴名自然也能看出。
便道:“不是我认为他该灭,也灭不了,所灭者只是曲解佛法的僧人,不是佛法,不可混为一谈。”
那青年却是笑道:“我看你打扮是道士,该是水火不容,你怎的不但来看他们辩经反而还替他们说好话?”
吴名便又与他阐述道门、佛门皆是引人向善,佛本是道之理。
“你这道士却是有些妙言,不知出自哪座名山宝观?”
吴名回道:“浮云观。
青年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在几道人影的拥簇下往旁边一座阁楼而去。
“那罗延,你认为那道士所说如何?”
旁边也有一位容貌不输其人的青年,道:“这些佛道之徒惯会打机锋,那道士之话也不可轻信,当务之急却是不能放在此事上。”
“嗯,我知晓,再等等,时机快要成熟了。”
人群中,送走那位青年后,袁天罡却是有些不解道:“师爷,我们一路走来,皆是听闻当今天子敬佛,却怎么有那等言语?”
吴名笑道:“因为如今的佛门已经成了藏污纳垢之地,虽然有高僧大德,只是也难以施为,必然招致祸患。
广开山门自然能传教扬名,但也难免良莠不齐,到最后成为垃圾堆,便是干净的也要被熏臭,佛门也好,我道门也罢,诸子百家也难逃此难。”
说罢,二人见那高台上有僧人登台了。
只是下方百信僧侣众多,两人便施展隐身法跳在半空中观看。
这才发现来的人还不少。
吴名一眼便认出不远处的那个白衣秀士乃是泾河龙王,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僧人盘坐空中,应该是防止有人捣乱的。
高台上,是两個老僧辩法。
不过三句便有一人落败,但胜者也并未坚持多久,第二场便输了。
吴名抬头观看,随着辩法越發激烈,虚空處好似有佛光落下却不可見,将整座化生寺笼罩。
而佛光落下处的中心便是那座高台。
“这是,小乘佛教的气运?”
吴名有些疑惑。
这南赡部洲虽然也有佛门,但如今却尽是修小乘佛法,所证果位也只不过是罗汉罢了,按理说即便如此也可往灵山求取大乘真经,怎么翩翩要选取取经人?
莫不是也想出一位佛祖?
吴名伸出手,掌心处却是一株小树,乃菩提神树的虚影。
树影婆娑,顿时便让那佛光一动,好似有将其吸收的趋势。
他却急忙将菩提树收起来,平白无故去吸收这气运他却不做这蠢事。
这番举动虽然细微,但顿時便惊动了化生寺的诸位高僧,有人想对汇聚而来的气运做什么手脚!
那住持空寂神僧随即化作一道佛光显化在半空中,左右巡视,见那泾河龙王与一些散仙鬼神并未惊讶,这才看见吴名却是一惊。
好一位道门真君!
便走上前来,合掌道:“阿弥陀佛,不知真君驾临我化生寺,老僧有失远迎了。”
吴名也做了个道揖回礼道:“长老不必多礼,贫道只是看看。”
空寂神僧却个不敢放松,贸然闯出位道门真君,说是看看怎么叫人相信。
“不知真君在哪座名山修行,老道却是好有空拜访一二。”
吴名就等他问,随即便道:“我本是个闲人,只是近来安置于长安东三百里处的浮云观,欲作一处道场。”
浮云观?
那神僧当即想起,前些日子几个僧人逃回寺中说那处产业被妖道霸占,便是此人?
老和尚白眉遮目,却是看不清眼中神色。
又开口道:“原来是真君替本寺清理了门户,维护了我化生寺的声誉。
老僧无以为报,正好有那浮云观的地契一份可与真君作谢礼,待此次佛会结束自当奉上,还请真君莫要嫌弃。”
吴名也是笑着拱手道:“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