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明余晖正文卷第一三九章什么叫外简内奢啊这东西一时半会造不好,何况钨钢因为自身物理性质的缘故,加工起来很麻烦;而且作为饰品,成形以后还得打磨抛光。
在约定了三天后再来取件之后,周长风没多作停留,随即离开兵工厂返回了驻地。
申时过半,他赶到江畔码头乘坐交通艇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远远的看到停泊于江心洲码头、正在卸货的运输船了。
引擎的轰鸣声中,交通艇拖着白色的浪花尾迹径直划过了长江江面。
等靠近了,便能见着一辆辆坦克正被运输船的船用直臂起重机给吊着卸到码头上。
谢万诚此刻正带着人在这儿清点、接收装备,两名军需官拿着笔在写写画画,不时划一个圈或叉。
见他来了,几人都站直身子,抚胸行礼。
“团长你回来了?瞧瞧,这就是海军的小不点,才四吨多,统共只能坐俩人。”谢万诚边说边拍了拍一辆坦克,“枪炮倒是都有,但是使起来不方便啊。”
三五式两栖坦克的官方型号名称是“三五式浮游战车”,非常小巧,长4.1m、宽2m、高2.05m,空重4.0吨,战斗全重4.6吨,板簧平衡式悬挂,装备一门38.4㎜短身管炮与一挺7.36㎜机枪,搭载一台85匹马力六缸风冷汽油机。
这台引擎与陆军的老式的二六式游击战车相同,可以利用现有库存的现成存货,从而减少生产成本。
双人车组自然不咋地,一人是驾驶员,另一人却要兼任机枪手、炮手、装填手、车长的任务,实战中的效率很低。
事实上这个年代至少也要四人车组才算合理,各司其职自然要强于身兼数职,不过对于一辆战间期的轻型两栖坦克,似乎也无可厚非?
兵部一共拨发了20辆战车,编制表上的战车队应为18辆,多余的2辆是留作库存备份的,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备份零件。
周长风绕着它走了一圈,车体、炮塔均为铆接,最后又看见车尾下部还有一个螺旋桨,“履带划水加螺旋桨辅助,不错啊。”
许多具有浮渡能力的装甲车也都只是履带划水,但有了螺旋桨之后,水面行进速度可以大大加快。
他打开舱盖坐了进去,车体内部舱壁涂的是米白色的漆,给人以柔和、整洁的之感,接着让他颇为惊讶的是——这座椅居然是真皮的?座位旁边还小电风扇?这就是外简内奢嘛?
抛开采购成本不谈,这真皮座椅的体感非常舒服,久坐也不会太难受,也算变相的提高了一点儿战力吧。
饶有兴致的周长风让人给这车加了两桶汽油,并用摇把子将之启动了。
他发现这车居然采用了气动辅助换档机构,这这这…这么人性化吗?
显然参与竞标的公司是不会没事找事的添加这种设计的,所以这恐怕是海军方面的要求。
有了气动辅助换档,驾驶员可以更加轻松地操纵整辆坦克,但对其自身的技术水平要求要更高些;同时,维护保养的难度也更大。
周长风对之的评价比较中肯——这是值得肯定的尝试,希望从各个方面改善作战环境以提高战力,然而施加于一辆小小的双人车组的轻型坦克却又不合理,这种设计思路更适宜人数更多的坦克。
可以说战间期世界各国的坦克设计都是在摸索着前进,大家都在不断的试错。走对了路、皆大欢喜,走错了路、竹篮打水。
当周长风在切身体验大明燕京迅捷公司出产的两栖坦克之时,一辆明黄色的轿车在前后四辆黑色轿车的护卫下停在了西安门外。
上白下青,身着加绒袄裙的朱泠婧快步走进了城门洞,在这儿躲避寒风的同时等候代步车。
在古代,人们当然不可能骑马坐轿进入紫禁城,皇城门口立有“官员人等至此驻轿下马”的下马碑,而今这个规矩仍然存在,只是加以变通为不准乘坐自己的车,得转乘宫中专用的代步车。
稍后,小车载着她穿过西华门,又驶过了武英殿旁的桥,最终在直行了几百米后停了下来。
在这儿候着的两名宫女随即引领她走过了乾清门,然后来到了乾清宫旁边的弘德殿。
当她入内的时候,皇帝刚刚挂了电话。
见女儿到来,正在处理政务的他抬头说道:“许久未曾进宫了,今日可是有事?”
朱士堰深知自己这女儿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大半个月没来了,这次大概率是有事所求。
“见过父皇。”面庞上挂着微笑的朱泠婧福身行礼,笑道:“啥事都瞒不过您。”
“说吧。”
“嗯…儿臣听说近来九江一带蛊病泛滥,朝中已经两次增派医士驰援……”
说这话的时候,朱泠婧很小心地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变化。
“那般境况想必恶劣,须有大员坐镇,皇兄原本已经去了,但被您召了回来,儿臣倒是想一试。”
“你?为何啊?”朱士堰不免觉着有点好笑。
“儿臣晓得些许医学,较之寻常官员应该更适合此况。”神色如常的朱泠婧十分平静地回答着,“只愿早日安定地方生民。”
朱士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翻阅起了奏章。
已知这个女儿心思很深,而且这两年好像愈发有进军政坛的动作,现在又主动请缨要去疫区挂帅坐镇。
这目的不是明摆着的吗?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的意图。
不动声色的朱士堰继续翻阅着奏章,不时提笔批示几个字。如此过了足足几十秒,他才开口道:“留意些自身,莫要忘形。”
这就首肯了?
这几十秒的时间朱泠婧的心里都忐忑不已,想不到最后忽然就成了。
心中暗喜的她福身道:“谢父皇,儿臣一定尽力而为。”
接下来,二人又唠嗑了几句,不过话题很接地气,就像一队普通的父女一样。
少顷,朱泠婧便离开了,而朱士堰则盯着桌上搁置的御笔陷入了深思。
如今早已不是还需提防外戚干政之类的古时候了,当下大明的政治格局与古典时代有本质不同,其权力的游戏的规则和技巧也是人们在这几十年里逐渐摸索出来的。
抛开父女关系不谈,仅单纯考虑政治的话,他是觉得皇族又多了个能招揽民心、能在政坛有一隅之地的人是有益的。
此等境况下,朱泠婧的政绩就是在给皇族贴金;当然,反之,便是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