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京都雷雨交加,还出了条铺天盖地的新闻:盛宇集团总经理和某女佣殉情跳崖!
盛宇集团上一任总经理陈静因病去世还不过一个月,新任总经理就殉情跳崖。
一时之间,整个京都都在传盛宇集团风水有问题。
员工辞职一大把,股价一落千丈。
【总裁,盛宇集团的情况,需要捞一把吗?】
厉阎霆身着灰色家居服,坐在床边看着南风发来的信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个字:
【嗯】
盛宇集团是阿宁爸爸的公司,虽然阿宁表面不在乎,现在又失忆,可,万一阿宁恢复后又想要回公司呢?
他得帮她先保住盛宇。
发完信息后,男人视线落回床上的女人身上,大掌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目光深深地凝着她白如纸片的面容。
耳边反复回响着她那日在佛堂说的话:
「我等你。」
「多久都等。」
对于男人而言,「爱」只是一段短暂的时光,「等」却是一辈子的真心相伴。
承诺「等你」才是最深沉的爱情。
厉阎霆神色微动,修长干净的手掌摩挲着她细细的脸颊,指尖所触,皆是温柔。
口中轻声呢喃:「夫人在佛前发过誓,想食言,佛不允,我也不允。」
「忘了我也没关系,反正你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只会有我。」
话刚落音,温热的唇紧贴上女人额心,久久都舍不得离开。
盛晚宁晕晕乎乎中听到男人深情且霸道的话音,清醒了一半的意识。
如今再度感受到他唇间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瞬间清醒。
美眸一睁,入眼的既是男人滚动的喉结。
每一次涌动都极为炽热,雄浑有力,满满的都是诱惑。
身子不由得动了动。
感觉到她的动作,男人握着她的手立即一紧,仿佛她随时能从他身边脱离。
手心的温度沿着她的指缝、侵入血管,汇进心底。
低沉、醇厚的嗓音悠悠地溢入她的耳中。
「醒了?」
说话间,薄唇仍在她额心恋恋不舍地轻吻,灼热的呼吸扑在她娇嫩的皮肤上。
盛晚宁心头一颤。
她在悬崖上晕厥的时候,厉阎霆抱着她,唤着她的名字,紧张到声音发颤,她不是没印象。
这个男人此刻对她的温柔、关怀、爱意,她也能感受到。
只是……
联想起脑海里的另一个女孩说过的话,她的神色立刻增添了几分黯淡。
照那个女孩所言,这具身体不是她原来的身体。
她不止忘了很多事,忘了对他的感觉,就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那厉阎霆,爱的究竟是谁?
是月月的这副身体,还是作为盛晚宁的灵魂?
可无论爱的是谁,似乎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支离破碎、连记忆都拼凑不全的她。
盛晚宁眼眶微红,但天生要强的她很快恢复冷意。
她轻推开俯在她身前的男人,支起身子问:「厉先生,我妹妹曾曦回来了吗?」
厉阎霆不动声色地替她掖好被角,「她回来了。所以,夫人答应我的……」
他话音顿了顿,漆黑的瞳仁里隐隐可见两轮深深漩涡,勾唇:「今晚记得兑现。」
盛晚宁:「……」
她还坐在床上,浑身虚脱无力,他却只想着那个事……
这个男人,真的让她摸不
透,摸不透!
前一刻温柔似水,后一刻如狼似虎啊!
「咳咳咳……」盛晚宁捂着嘴轻咳,真想像在悬崖上那样,一口血沫星子喷过去。
但思及悬崖上发生的事,她暂时没空跟厉阎霆讨论那个承诺,语气凝重道:「厉先生,既然是你把我救回来的,悬崖上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她反杀了宋威廉和那个女佣,即便那两保镖身负重伤,但整个过程依旧让他们看到了。
那两保镖是目击证人!要是来指证她,她可就完蛋了。
厉阎霆将手机递给了她,「滴水不漏,夫人尽管放心。」
盛晚宁不解他话中深意,眸光往手机屏幕一扫,忽地瞳仁扩张。
「盛宇集团总经理宋威廉的心爱之人被绑匪玷污,怒杀两绑匪后与爱人双双跳崖殉情?」
她一字一句地念出这条新闻,惊道:「全都死了?」
「就算没死透,我也饶不了他们!」
厉阎霆抛下这句寒意彻骨的话后起身,高大身形散发着阎罗的凛冽。
盛晚宁呼吸一滞。
灭口……
不留痕迹……
这个男人,够果决!是她欣赏的类型。
厉阎霆没注意到她那对赞许的目光,要是看到了,没准一激动就把她扑回床上,吻到她无法呼吸为止。
他欣长的步子正朝衣帽间走去,熟练地褪去身上的家居服。
一副肌理分明、龙精虎壮的身躯就这样在盛晚宁面前展露无遗。
盛晚宁眼前顿时打满了马赛克。
那天晚上,他正是以这副精壮有力的身躯将她锁在身下,一次一次把她……
顶上云端。
她脸一红,迅速将视线移开,落回手机上。
恰此时,手机接连弹出两条信息。
【厉总,那位郑师傅在离京的高铁上突发病灶,现在人在S市中心医院。】
【据医生说,可能就这几天了。】
她眸光紧收,郑师傅?
这又是谁?
仅仅粗略地扫了一眼后,她便将他的手机推开,拿出自己的手机,搜寻:【佛跳墙】
虽然身体不适,但正事不能忘。
迷糊之际,那个名叫月月的女孩说过,只要找到她爸爸,再吃上一口佛跳墙,了却她心愿,她就会从脑海里消失。
而自己那些被压住的记忆便很大概率能恢复!
偏偏在问她爸爸姓甚名谁时,月月消失了。
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现在,盛晚宁看着满屏幕的佛跳墙搜索结果,根本不知道从哪吃起。
难道要把整个京都的佛跳墙全部吃遍?
正愁眉苦脸,地板发出「咯蹬」「咯蹬」的响声。
一下一下,沉稳有节奏,越来越近。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双发亮的尖黑皮鞋率先进入眼帘,再往上,矜贵的黑色西裤紧裹着男人欣长、矫健的双腿,做工精湛的皮带环着他黄金比例的腰段,深色斜纹衬衫平整无痕,剪裁得体的高定款手工黑色西服在他身上相得益彰。中文網
盛晚宁看得两眼发呆。
今天是怎么了……
以前看不顺眼的男人突然变得格外地养眼?
是因为被他救了?脑子里给他加了美颜滤镜?
厉阎霆修长干净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带,似是发现她灼热的视线,薄唇掀起一抹兴味的弧度,「夫人很喜欢这套?」
男人说话时,
声音充满磁性,像极了大提琴的优美乐章。
盛晚宁晃了晃头,抽回思绪,故作漫不经心,「这……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反正都是西装领带,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穿。」
厉阎霆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单手撑在她身侧的床头,立体的五官轮廓缓缓凑近她,眼尾上扬。
「等夫人跟我打离婚官司那天,我就穿这套,如何?」
「离……婚?」
「怎么?不想离了?」
盛晚宁被他问得如被当头一棒击中,脑子懵住,愣了半天才颤声回应:「要、要离。」
「那就快点恢复身体,莽足了精力。否则,你的胜率会是负数。」
他似笑非笑地说完,站直身子,理了理领带往外走。
「照顾好太太,再有闪失,决不轻饶!」
门外传来一道冷厉阴沉的命令。
随后是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无声。
盛晚宁回过神,呼吸微颤。
「我……这是怎么了?」
不是火急火燎地要离婚吗?结婚证就在她手上,去做个照片合成鉴定,再发起上诉,不就可以了?
不知为何,当看到他前一刻极尽温柔地吻她,后一刻又轻描淡写地提醒她离婚……
她双目眩晕了!
厉阎霆这个两相矛盾的态度让她不禁恍惚,他莫非也急着离?
可如果笃定了信念要离婚,为什么昨晚救她的时候,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到哽咽的。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
这时女佣端着水进来,给她擦脸。
她想起昨晚自己满腿的血,现在身上不止白花花的,还有淡淡的芬香,身体每个细胞都舒适畅快,下意识对女佣道了句:「昨天晚上辛苦你了,还给我擦香,多谢。」
「香?太太误会了,自从诸葛夫人为您止血后,先生就把我们赶出了房间,之后就一直都是先生亲自照顾您。」
「你……你是说……是他给我擦洗的身子?」
女佣在盛晚宁惊愣的目光下坚定地点了点头。
「先生本来最爱干净,平日双手若是沾了点灰都得擦上好几遍,更别提……是血了。但昨晚先生确实一个人包揽了您身上伤口的所有清理工作。」
「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先生像昨天那般紧张和愤怒,您昏迷了多久,刘管家就在外面罚跪了多久。」
「先生他,真的很爱太太呢……」
女佣讪讪说着,继续给她擦手臂。
盛晚宁已经分不清自己从女佣的哪句话开始,眸仁就变得一颤一颤的。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缓缓盛开……
嘴里喃喃自语:「好像又喜欢上了他。」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