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莹说道：“10号被困在黑雾里，至今没有出来。”
她赌赢了。
林烨看谢婉莹，她笑了，但是笑意不达眼底，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谢婉莹很快地抹去那一滴泪，转头对林烨说：“幸好你平安出来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杨刚的目标只会是我，我当时应该和你说清楚的，抱歉。”
林烨愣了愣，眼眸微闪，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没事，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跟着11号的步伐，在11号身边坐下。
徐文凑过来问道：“你们知道1号是什么身份走的吗？”
林烨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细节：
第一晚1号进了0316号病房，平安夜。
而1号又碰见被毒死的5号。
前者被女巫救，后者被女巫毒。
难道1号是女巫？
他想起1号率先提出0316号病房里的针筒是狼人杀人工具的时候，5号满脸不可置信。那个时候，1号应该是在诈5号，而那根针筒，是女巫救人用过的。
林烨抿了抿唇，如果这样的话，四神已经走了两个，他们出人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有容错率。
“大概知道了。1号可能是女巫。”林烨点了点头，说道。
王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出声问道：“那我们这局还是出10号吗？”
“出呗。反正他是定狼。”谢婉莹摆了摆手说道。
“或许，我们再讨论一下最后一狼？”林烨瞥了王娴一眼，她是猎人，很有可能是狼人的下一个目标。
“我没什么头绪。”谢婉莹揉了揉眉心，一脸苦恼，她昨晚验了9号，是好人。
张丝丝朝着掌心哈了一口气，将冻得通红的手揣在羽绒服里：“我也没什么头绪……”
“哎，为什么那个小伙子很少说话啊？”老头手里拿着死去的老太太的拐杖，他抬起拐杖指了指11号。
11号抬眸瞥了老头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难道是划水狼？”王娴认真地打量了11号一眼，心里便起了疑心，这人长得也太出挑了，怎么之前都没注意到呢？藏得也太深了。
11号先前不想在众人面前说话，是因为事不关己，不想参与到闹剧中。
现在，他身处局中，必须做点什么。
他缓缓站起来，冰冷的眸光扫过众人。
“第一，我从没有帮狼人做过事。在警上，我直接点出10号不在场证明的问题，如果我是狼，这个时候就应该给10号拉票。”
“第二，证明3号的那个帆布袋是我争分夺秒地前往门诊部拿过来的，如果我是狼，我应该直接销毁帆布袋，再倒打一耙。”
“第三，我验了6号的尸体，她死于服用过量的毒药。”
11号话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老头身上：“而7号玩家在假装认狼的时候，第一个说出狼人晚上用药丸杀了6号而不是先前大家以为的注射。”
“我根本就不知道狼人晚上怎么杀的我老伴！”老头急得直跺脚，脸上的沟壑挤在一块，“我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这么巧，偏偏说中了！”
“我觉得不是我爸……”王娴垂下眼睫，“我爸妈之间的感情很好，王威是狼，他就不可能是狼。”
徐文疑问道：“你这么肯定王威一定是狼？万一你父亲是狼，王威不是呢？”
王娴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昨晚，王威偷偷动手被我们发现了，我和我爸都想阻止，但失败了。”
谢婉莹拿出纸笔，开始盘思路：“那我们可以肯定的是5、10、12都是定狼，我们只需要找出最后一狼就可以。4号是猎人且无人对跳，可以排除。3号和11号从言行上看都像是好人。那么只剩下2号、7号和9号。”
老头咳了两声说：“依我看，就那个小姑娘最可疑，我记得第一天你说什么来着……啊对，你说你老公拉着这个小姑娘跑了，如果两人不是同个阵营，你老公为什么要拉着她跑？”
谢婉莹瞥了老头一眼，9号是她验出来的好人，这个老头这么急着甩锅，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9号又急哭了，说话时磕磕巴巴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和他说了，我是平民，他说他也是，然后告诉我这里不安全，就拉着我跑。”
林烨摸了摸自己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是因为10号想要一个不在场证明？这样第一局无论如何都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我看9号也不像狼，还是7号狼面更大一点。”谢婉莹为自己的金水开脱，将话题继续转移到7号身上，然后抬眼示意林烨。
林烨听懂了谢婉莹的暗示，预言家这么说，大概是验过9号了，于是，他上下打量着7号说道：“我也觉得还是7号的嫌疑比较大，9号至少没干什么匪事，7号可实实在在给狼人做过事的。”
王娴依旧在为她最后的亲人争辩：“可好人帮狼玩不是很常见吗？”
“常见？”11号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声音淡漠如冰，“那还玩什么？不如自己跳进黑雾里，好人阵营直接少个人，狼人阵营的胜率大大增加，免得扰乱好人的视角。”
林烨默默地给11号大佬点了个赞，下次再碰见老太太这种队友，会折寿的。
“那……2号呢？2号不是也有嫌疑吗？”王娴将矛头指向徐文。
徐文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说实在的，我也没干过匪事。警上投票我投给了3号。12号出局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还是7号的嫌疑最大吧？我们先出7号，如果晚上平安夜，就说明7号是狼，我们还能多保一人。反正，10号困在幻境里出不来，就先放一放。”
谢婉莹皱着眉摇了摇头说：“但是，我想先出10号，以免夜长梦多。”万一10号从幻境里出来，他第一个下手的人便是她。她要今晚去验7号，确保万无一失。
林烨举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倾向于出7号。”
虽然不排除7号和老太太一样都是好人帮狼玩的可能性，但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如果不是7号老头，那就只能是2号徐文。
林烨转头看了徐文一眼，怎么看都不像是狼。
“我不同意。”王娴也很坚定。
徐文突然说道：“不对啊，8号也身份不明。虽然她和10号从头到尾都在对立面，但是有没有可能是狼踩狼？”
“不可能。8号的言行都表明了，她是真的和10号势不两立。”林烨坚定地说道。
9号张丝丝却有些动摇了，她眼睫轻颤，掩盖住其中的挣扎：“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会不会这是他们夫妻俩做的局？如果第一晚没有8号的及时赶到，10号的不在场证明更加不可信了。第一次投票结束，他们还一起去了9楼。一直说要杀了对方，可谁都没死成。”
谢婉莹站起来，俯视着张丝丝，眼底升起一股怒意：“你想得挺多，你想想仔细可能吗？”
先前她一直没有去迁怒9号，甚至还去安慰她，可9号这个时候却来背刺她？
9号缩了缩脖子：“对不起，我只是随便一说，我也不知道，要不先把确定了的投出去吧，免得错投好人。”
谢婉莹冷哼一声。
“出7，否则今晚还会死人。”林烨看向谢婉莹，朝着她使眼色。
谢婉莹却摇了摇头：“如果出错了，好人就完了，出10号稳妥。”
“各位玩家请投票——”
“10号玩家获得4票，分别是4号、7号、8号、9号。”
“7号玩家获得3票，分别是2号、3号、11号。”
“10号出局。”
忽然，外面有一扇窗闪过一道白光，一个飞快的黑影闪过，尖叫声由远至近，再由近至远，直至楼下传来一阵巨响。
谢婉莹跑到窗边，往楼下看去，有一束光透过层层黑雾，照在楼底的尸体上，鲜血流了满地。
楼下的尸体是杨刚。
黑雾再次将窗户笼罩。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林烨当机立断，跑向楼梯间，朝楼上跑去，他再次去了手术室。
因为那里有武器。
这次的狼人杀考验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推理能力，还考验体力。
既然是人动的手，那他便能设法躲开。
他关上门，拿起手术台旁边的手术刀，寒光倒映出他的侧脸，面部线条紧绷着。
林烨不是班里最好看的那个，但很耐看。
他不是11号那样精致清冷的美，也不是姜宴知那般温柔的帅气，他的五官很端正，看起来一脸正气。
姜宴知曾经开玩笑说，他要是不张嘴，再穿上制服，简直是一个正的不能再正的警察。
林烨也曾想过当警察的，但是休学的那一年，他的身体素质下降，父母不同意他去警察学院。
只能放弃。
林烨将刀紧紧抓在手里，站在帘子面前。
“踏踏踏——”沉闷稳健的脚步声响起，颀长的身影印在帘子上。
林烨抬起手，手起刀落前听见11号清冷的声音：“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