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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们明明熟悉此处,却不敢带路。
晏长清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世风日下。
“每人,三十军棍”。
晏长清脸色十分难看。给他带路的姑娘却是粉面含春,一脸羞涩把晏长清带到春风馆最大的包厢。
赫连戎川早已大喇喇斜躺在华丽精致的锦榻上,怀里抱着两个花红柳绿,满身绫罗的美人,他胸襟微敞,嘴角是一贯的风流微笑:“哟,我们的小美人到了。”
晏长清脸色冰冷,端端正正地在距离赫连戎川最远的一个位置上坐下:“晏某乃圣上亲封的云麾将军,还请王子殿下记得。”
“那晏——大——人,可对这地方满意否?”赫连戎川懒洋洋地抬了抬下。
“殿下满意就好。”
“看来大人还是不喜欢。”赫连戎川笑着,心不在焉地抚摸着身旁美人水蛇般地腰肢,话锋一转:“别着急,乐子在后面”。
转头对一旁笑容可掬的老鸨吩咐道:“去,把你们这儿最漂亮活最好的姑娘叫过来,让晏大人好好挑挑——”
晏长清一愣,脱口而出:“不必!”
“那怎么行,你可是本王子的客人,本王可得好好招待你。”
晏长清道:“不——”
赫连戎川恍若未闻,继续道:“这春风馆的姑娘,活是出了名的好,花样也多,晏大人——”
晏长清忍无可忍,道:“真的不必!”
赫连戎川挑了挑眉毛,故意歪着头凑近了看晏长清。
这堂堂云麾大将军,不会是头一回进青楼吧,怎么这样不自在?连耳朵尖都红了……
赫连戎川坏心顿生,手托着腮帮嘻嘻笑道:
“看来晏大人是怕老婆怪罪咯”?
晏长清道:“尚未娶亲。”
“那总有几个小妾吧?”
晏长清道:“不曾。”
“哦~~难不成大人喜欢男风之事?”
“……”晏长清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不曾。”
赫连戎川却很喜欢晏长清被激怒的样子,他嘴角带笑,紧逼一步:“你可别告诉我,你这大名鼎鼎的银面阎罗,是个童子军啊?”
晏长清有些鄙夷地看了赫连戎川一眼,闭上眼睛,老僧入定一般,干脆不理他了。
可是耳尖连带着耳廓都变成了粉红色。
此处无声胜有声。赫连戎川一愣,不觉重新打量起晏长清,看那人一脸冷冰冰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真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难不成,这人还真是个雏儿?
在他们东云,十四岁的童子军都难找了,没想到在这燕国居然还有这样的活宝贝。
赫连戎川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嗤嗤嗤嗤笑起来。
晏长清睁开眼冷漠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赫连戎川忍着笑摆摆手,冲着门边的老鸨道:“赶紧把姑娘们都赶紧过来,挑个业务最好的,我们这有个青瓜儿要开///苞!”
晏长清一时没明白“青瓜”“开///苞”是什么意思,但看赫连戎川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却也立刻明白了大半。
他猛地站起来,一字一顿道:“不用,今日还是谈正事要紧。”
“正事?什么正事?”赫连戎川反问。“妓院里的正事,可不是用来谈的,而是用来——”赫连戎川一只手轻轻伸进怀里美人单薄的抹胸里,惹得怀中人娇喘吁吁。
意味不言而喻。
晏长清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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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明白过来。
真是……下流!
看来眼前这个人,在故意挑衅他。
晏长清深吸一口气。不理会赫连戎川的调笑,他站起身,打开一张锦帛,正色到:“按照我们燕国的规矩,晏某要和殿下一起前往两国边境的焦芦河畔,完成这次淬雪石的交接。这是沿路要经过的城村和水路,这是方位,我们计划……”
晏长清认认真真说了半天,一抬头,却见赫连戎川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调笑着怀里的美人,捏着一个精益剔透的紫葡萄,正逗着美人抢着吃。
晏长清:……
两个衣着暴露的美人朝他望了一眼,嗤嗤地笑起来,赫连戎川也跟着笑起来。
晏长清觉得,自己一直在苦苦压抑的怒气,又一次冒了出来。
感受到略带寒意的目光,两个美人情不自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赫连戎川却天不怕地不怕地笑了起来。
这男人,真是古板地可爱。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这虽然生气却努力压抑的样子多有趣。
“听着呐听着呐。”明明想逗弄他,语气却故意装的不耐烦。
“那殿下觉得,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赫连戎川看也不看,道:“随便你啊……”
晏长清:“……”
“不过——”,赫连戎川:“怎么去怎么交接都随便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得让本王高兴。”
“……”
这人就是个无赖!
见晏长清脸色被气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赫连戎川心情大好,见嘴上却说:“做不到啊。好吧,那就算啦,贸易取消。这么便宜的价格,不如卖给别国——”
听到最后一句,晏长清神色有些动摇:“你要卖给谁?”
“谁能哄本王高兴就卖给谁咯……北嵘咯,南尧咯,反正哪个国家的专使态度好本王就卖给谁。”
无论是北嵘还是南尧,都是素来常与燕国交战的国家。
晏长清顿了顿,硬着头皮,干巴巴地问道:“殿下如何才能高兴?”
“敬我一杯酒,也算还了当日北嵘帐内我放你一马的人情。”
晏长清倒了一杯,端起来。
半晌。
“敬殿下。”晏长清道。
赫连戎川一动不动。
气氛突然诡异地僵持下来。一方硬邦邦地端着酒杯,一方笑眯眯地看着,就是不接。
“还要怎样?”
“我要你喂我。”
……
晏长清眸色冰冷:“请不要调笑晏某。”
“哪里是调笑,只不过我们东云风俗,要还人恩情,非得沐浴焚香,跪着奉酒才行。”赫连戎川一脸坏笑,“本王不拘小节,已是为晏大人简化许多。”
晏长清冷眼默默看着赫连戎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恶!
可又,无可奈何。
晏长清又向前几寸,将酒杯送到赫连戎川唇边,强忍着不悦,一字一句道:“敬——殿——下!”
修长白皙的手指,琉璃色的酒杯,真是一番好景。赫连戎川笑眯眯饮着酒,突然起了坏心,就势拉过那人手臂,在手腕内侧轻轻印下一吻。
!!!
晏长清一惊,睁大了眼睛。
啪!
赫连戎川突然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掌拍翻在地,他就地一滚,脑袋不偏不倚正中坚硬的墙角,“哎哟”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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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侍候的老鸨一见赫连戎川昏倒在地,当即哭喊起来。门外的侍卫闻声,破门而入已然抽出刀剑,齐齐对准了晏长清。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晏长清用两根手指轻轻别开快指到他鼻尖的刀剑,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赫连戎川,冷冰冰道:“王子何必装死,吓唬别人呢?”
他出手向来及有分寸,刚才赫连戎川的意外举动,他的确没有料到,虽然情急之下,身体先头脑一步,一掌将他拍飞出去,却最多只用了两分力。凭赫连戎川的体魄,根本不会有问题。
果然,赫连戎川闻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却莫名发白,有气无力道:“这事不要声张。”
晏长清一旁冷眼看着,道:“晏某初通医术,愿为殿下诊脉,将功折罪。”
受伤是真是假,一诊便知。
赫连戎川有气无力摇摇头,唇色又比平时苍白几分:“不用——”话没说完,突然猛烈咳嗽起来,活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
这戏演得,未免太真?
晏长清上前,把赫连戎川手腕一探,脉象滑促无力,的确像是受了严重的伤。
这么会如此?他明明只用了两分力,根本伤不了人?
身边的两位美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贴身小厮见了更是哇地哭起来:“我家殿下自小体弱,一点小打小闹都容易伤筋动骨,将军这么一掌,打在别人身上或许不打紧,可是却会要了我家主子的命啊!”
晏长清蹙眉。
这体格,这身材,哪里看出体弱了?
不对,一定有诈。这战场上敢于趁火打劫,刀尖舔血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受伤?
可是眼前,这人又的的确确倒在自己手下,的的确确伤的很重。
晏长清不甘心地又探了探赫连戎川的脉象,依旧如此。
难道是真的受伤真的这么巧?
晏长清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不安。
“闭嘴”。赫连戎川挥了挥手制止了聒噪的小厮,有气无力道:“受伤之事,关系两国往来,切勿声张。”
“那可如何是好?王子被打成这个样子,一回去,咱东云一定都知道了,必然要找燕国算账!”小厮眼泪汪汪。
“看来咱的住处是回不去了。”赫连戎川一声叹息:”叫人回去禀报一声,就说本王子临时有事——咳咳,要多耽搁几日了,至于住处——”
赫连戎川又咳出一口鲜血,显得更加可怜无辜。
“住处,就只能请晏大人行个方便,暂时腾个地方给本王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