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乔岩的尸检结束后，特调队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本案一共四名死者。孙慧，20岁，在校大学生，平时住校，放假和周末会回家居住。最近各学校都陆续放假了，她们学校估计也是。根据乔岩的尸检结果，孙慧死于失血性休克，致命伤在腹部，凶器就是现场捡到的那把刀。”
“女主人高静的死亡原因就是心脏破裂，前胸的刀伤是致命伤，手臂和肩膀上的都是抵抗伤。长子孙卓的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而勒住他脖子的领带并没有使他窒息，或者说在窒息死亡之前，他已经被刀刺穿了心脏。至于孙元龙，他的死因是被割破颈动脉，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总计二十几处，而且全都是生前伤，证明凶手在死前折磨过他，手法相当残忍，仇杀的可能性非常大！”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检测，孙卓的DNA和孙元龙的呈亲属关系，和高静则完全对不上，也就是说他不是孙元龙和高静的儿子，从DNA呈现的亲属关系上看，他应该是孙元龙的侄子。”
戚雪松介绍到这里，目光看向负责排查死者社会关系的杨子俊身上。
杨子俊立刻补充道：“我们问过报案人，也就是孙家那个保姆，她说孙卓是孙元龙哥哥的儿子。孙卓10岁的时候父母意外去世，他父母留下的财产由他继承，但因为他未成年需要监护人抚养，则连同财产全部交由叔叔孙元龙。”
戚雪松用笔在几名死者之间画出关系图，标注出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
她手里的笔点了点白板，道：“下一步的重心还是调查几名死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孙元龙！他是个还算有名气的画家，家里的钱财不少，但无论是画还是财产都没被盗，保险箱也完好无损，我们的调查方向针对和孙元龙有纠纷的人。他卖过画的客户不少，来往交流的人也多，这个工作量不低。”
“然后就是小慕……”戚雪松看了眼常慕，道：“尽量修复一下观山别墅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核对出案发前都谁进过小区。”
“好的七姐，我已经在尽力修复了！监控系统被病毒入侵抹掉了数据，我尝试编一个杀毒系统和修复程序，应该有希望恢复！”
后续的工作分配好，大家都各自去忙，乔岩也回了法医室复检尸体，顺便还要催一下检验科的化验结果。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秦声仰头看戚雪松，问：“等明天血液化验结果全都出来，戚队要不要跟我再去趟现场？我想去复勘一下。”
秦声提出复勘现场在戚雪松的意料之中，而且她自己也准备再去一趟，等化验的结果全出来之后。
在刑事案件中，犯罪现场遗留的痕迹物证分析是整个破案过程的关键，尤其是对现场的血迹分布进行判断。血液流出人体之后，由于出血位置、打击速度、和现场不同的客体接触，都会导致血迹形态的差异。所以，分析现场的血迹形态就成了推演犯罪过程的有效手段。
……
第二天上午，检验科送来化验结果，昨天秦声在现场提取到的每一处血液都化验完了，每一组对应哪一名死者都详细标记了下来。
秦声和戚雪松带着检验科的化验结果和勘查箱前往观山别墅，在车上的时候，秦声随手翻阅化验结果，边看边跟戚雪松念叨：“现场的凶器上只检测出了孙家人的指纹，凶手行凶的时候肯定戴了手套，估计和他作案时穿得鞋子一起处理掉了。”
戚雪松：“分局的同事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希望能找到凶手丢弃的作案工具。”
秦声抿了下唇，说实话她不是很乐观，毕竟无法确定凶手作案后把东西扔在了什么地方，现在已经过了一天，垃圾桶很可能已经被清理，再找不到的话估计希望渺茫。
车子停在孙家别墅门口，两人跟看守现场的分局刑警打过招呼，就各自拎着勘查箱走了进去。
“根据对现场各处血液的化验结果，全家第一个中刀的是长子孙卓，从他的创口出血位置提取了大量血液，这些血液中只验出了他一人的DNA，证实在这之前刀上没有粘上其他人的血。”
戚雪松戴好口罩和鞋套，点头道：“走，我们直接上楼。”
两人穿过布满血迹的玄关和客厅，通过满是血脚印的楼梯上了二楼，直奔孙卓的房间。
尸体已经被拉走，现在现场只有白线画出的尸体姿态，秦声的视线最先落在床头。孙卓死亡的时候，一根领带绑在床头，勒住他的脖子。昨天把领带带回去检验过，上面只验出孙卓本人的DNA。
戚雪松道：“乔岩给出的尸检结果显示，孙卓脖子上的勒痕有生活反应（注），是生前就被勒住了。看尸体上脖子处的勒痕形态，他遇刺后多半还挣扎过，体内也没有检测出任何药物，所以领带是他清醒状态下勒上他的脖子的。”
秦声弯腰拿放大镜仔细观察床上和四周的血迹，道：“尸体四周床单上的血迹成喷溅状，而床边地面和墙上的血迹呈抛甩状，看这个血迹的运动形态，可以确定孙卓死前就是躺在床上的，和死前就勒住脖子不矛盾。”
“死在自己的卧室，还在生前就被勒住了脖子……他是对凶手完全信任没有任何防备的，再加上凶手能从一楼厨房拿出凶器再来到二楼行凶，他对这个家非常熟悉，而且和家里的人都很熟，是个让孙家所有人都对他放松警惕的人……”戚雪松看向孙卓卧室的门，说：“我让杨子俊重点排查孙家来往频繁的亲朋好友，包括孙元龙交往比较多的客户！”
秦声“嗯”了声，拿着放大镜蹲在地上观察血迹，结果意外发现了床头柜和床铺之间的缝隙里有一团纸。
“这什么？”秦声伸手去够那团纸：“戚雪松，帮我挪一下床头柜。”
戚雪松闻言低头，不经意看见她挺翘的臀部，立刻移开视线弯腰帮她把床头柜往旁边移了移。
秦声把纸团拿出来，打开看了眼之后一阵无语。戚雪松也看了一眼，沉默地把纸团收进物证袋。
“这货死之前在手|淫……”秦声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趁他正上头用领带勒住他的……”
戚雪松淡淡道：“这更能说明凶手和死者一家的关系非常亲近，孙卓和孙元龙都是死在自己卧室的，孙卓甚至死之前还在手|淫。能够这么晚还在孙家自由行动，这个人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无比亲密。”
秦声点头赞同，两人把这个房间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从孙卓的书桌里翻出几个画册，看上去都是一些随手画的简笔画。另外还有他的平板电脑，里面也保存了一些潦草的画作。
“看来孙卓也会画画？”
戚雪松道：“可能只是随手画画？不是说他没有工作在家啃老么？”
秦声把画册和平板电脑都当做证物带走，道：“不管有没有用，先带回去吧。”
两人又转了转，确定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后，才一起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