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队的大部分办公区域都在二楼,法医室和检验室是其中占地最大的两个部门。戚雪松自己的办公室也在二楼,旁边就是一个会议室,是队里平时分析案情时用的。
带着秦声来到二楼,直奔她自己的办公室去。
“你的猜测基本都和目前的调查结果吻合,20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和603案有很多的相似点,除了作案手法、作案地点之外,凶手会在每名死者的下|体塞进一根红色签字笔,这个举动是我们将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的关键点。”
秦声沉吟道:“因为涉及到20年前已经判决的案子,案件牵扯的内幕便多了起来,所以移交给特调队进行调查。如果是两个凶手,那么现在的凶手模仿那起案件的动机就是关键点。如果是同一个凶手,则证明20年前的是一起冤案……”
戚雪松沉着脸,说:“现在看来,是冤案的可能性非常高。当年负责侦办这起案件的是市局,负责人已经调到了其他市。我们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要侦破现在这起案子,还要找出当年案子的真相,我已经从市局档案室调出了当年的卷宗,要不要看?”
她主动开口问自己要不要看卷宗,秦声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点头:“要要要!”
戚雪松不去管她过度丰富的表情,把卷宗递给她:“当年的凶手非常谨慎,作案后没有留下任何精|液和指纹类的证据。不过最后一案有一个幸存者,是第五名死者的丈夫,他在脱离危险期后指认邻居辛某是凶手,说他看见了凶手的脸,一定不会认错!”
秦声翻看着卷宗,凝眉问:“凶手一共犯下五起案子,前四起和现在一样,案发地都是人迹罕至的公共卫生间,案发时间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为什么第五起不一样?凶手进入了死者的家里,在家里完成了整个作案过程,还被死者家属看见了……这么大的疑点,当年警方没有追问么?”
戚雪松耸耸肩,卷宗里没写,那就是没有。她也一直很疑惑,这个疑点这么明显,如果是她的话不弄清楚是不可能结案的。可卷宗里没写,就证明当年办案的人没有去弄清楚这件事,而凶手却已经招供了。
秦声看着凶手签字按过手印的口供记录,陷入沉思。
戚雪松打量着秦声,问:“看过了口供,有什么想法?”
秦声长腿一抬,坐在了戚雪松办公桌上,姿态慵懒道:“口供里模糊不清的地方有不少。比如关于作案手法,为什么往死者的□□塞红色签字笔,辛某给出的答案是‘因为她是老师’。乍一眼看上去是这么回事,但详细的都没说,为什么是老师就要这么做呢?他对老师这个职业到底存在什么样的执念?”
“还有,关于案发地点的改变。为什么之前四起案子都是在公共卫生间作案,最后一次却在受害者家里?他这么小心谨慎的人,前面四起都选择了最佳的地点和时间,为什么最后一起偏偏要去家里?明知道死者不是独居,哪怕她丈夫白天上班,也不是没有随时回家的可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辛某给的答案是‘因为那天刚好看到死者独自一人在家,控制不住的自己的**和情绪,心生歹意’听听,人言否?一个小心谨慎一年间作案四起都没有被抓获的凶手,居然看见死者一人在家就心生歹意了……你信么?反正我不信!”
戚雪松听着她指出口供里的问题,视线下滑,看着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双腿随意交叠。
无语,这人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当这是她家呢?
戚雪松敲了敲桌面,冷着脸说:“下去。”
“啊这。”秦声撇撇嘴下了桌子,小声控诉:“小气鬼!”
戚雪松懒得理她,把话题扯回案子:“说了这么多,现在死无对证,想从这些口供入手找出真相基本不可能。而且时隔20年,无论是尸体还是现场全都没了痕迹,想再着手真的很难。”
秦声点点头,认同戚雪松的说法:“那我们不如先把现在这桩案子的凶手找出来,如果他真的是辛某的父亲,从他那里应该会有更多突破。”
这当然也是特调队目前的侦查方向,只是一直还没找到他。
但现在有了秦声,结果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戚雪松道:“我待会儿就准备叫人去富滨汇把人带回来。之前没找到他的行踪,倒是幸亏有了你,你根据几个学校和富滨汇之间的联系找出了他的工作地点。又在昨晚和他交过手,知道他的长相、以及手上的伤疤,我们现在完全有抓人的理由!”
“还有,前两起案子死者都上了他的车。即使他会在作案之后清洗车子,我们也依旧可以仔细查验他的车,只要车上有任何一点残留的证据,都是绝对有力的证据!”
戚雪松点点头,起身往外走,说:“我现在去告诉杨子俊,让他立刻带人去富滨汇,把人给我带回来!”
秦声跟上她,问:“杨子俊是谁?”
“队里的侦查员,原来是特警,获得过王牌勋章,被周厅调了过来。”
秦声“哦”了声,不是很感兴趣:“我想去找一下当年那个幸存者,可以把他现在的信息告诉我么?”
戚雪松:“巧了,我也想去,一起吧。”
“好呀。”
她们俩是开戚雪松的车去的。
路上的时候戚雪松本来打算给秦声介绍一下那名幸存者现在的情况,结果这人坐上副驾驶就开始睡觉,戚雪松瞥她一眼,十分无语。
秦声想法挺单纯,她觉得反正戚雪松这人也不爱搭理人,两人都醒着又不说话怪尴尬的,不如睡觉。
半小时后车子停下,戚雪松扭头看了眼靠在窗户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某人,无语地伸手戳了她一下。
“醒醒,我们到了。”
秦声哼唧了一声,吧唧了一下嘴,就是不睁眼。
戚雪松:“……”
拳头硬了,周厅到底为什么要塞这么个新人来啊!
认识半天都不到,戚雪松不记得自己拳头硬过几次,反正秦声是真挺气人的就是了。
戚雪松现在就是想把秦声给扔车里,自己一人去查案。
但理智告诉她得忍,还是得忍,现在不管多想把她扔了,有周厅的命令在,作为下属她还是要服从命令!
行,这么懒的人,试用期能过才怪!
“醒醒,别睡了!”戚雪松耐着性子拍拍秦声的肩膀,又小力推了她一下,总算把这人给叫醒了。
秦声揉揉眼睛,问:“到了?真快啊!我还没睡够呢。”
戚雪松:“……”猪。
无视某人,戚雪松直接下车。
秦声见她走了,连忙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小跑两步跟上。
“你走这么快干啥,我还没清醒呢!昨晚跟你们杜队和周厅聊到后半夜,我都困死了!”
困困困,就知道睡,试用期结束不通过你有的是时间睡!戚雪松心里不停吐槽,脸上已经面无表情,脚步迈得越来越大。
“戚雪松!”秦声不得不也迈开步子跟上她,她俩身高相当,腿长也相当,戚雪松快走也拉不开距离。
秦声追到戚雪松跟前,吐槽她:“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戚雪松:“呵呵。”
秦声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写字楼,说:“那个人现在在这里工作?”
戚雪松点头:“当年的幸存者叫林义,今年58岁,还有两年退休。当年的案子之后他就搬家了,也换了工作,这20年来一直在这家服装设计公司上班。”
秦声感叹道:“还得是你们警察,想找什么人都能找到。”
戚雪松:“前提是他们不改名换姓。”
乘电梯上楼进入设计公司,戚雪松对前台出示了证件:“你好,我们是省厅刑侦队的,想找一下你们这的高级设计师林义。”
前台见是刑警,不敢耽误,连忙打内线电话联系设计部。
“林老师在办公室,二位跟我来吧。”
林义在这工作20年,待遇相当不错,有一间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听说警察来找他,他有些惊讶,把人请进办公室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二位警官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声上辈子当侦探的,还真没人叫过她警官,乍一听还挺新鲜有趣,立刻笑弯了眼睛。
戚雪松一如既往严肃正经,在林义对面落座后,说:“关于20年前的案子,有些细节想询问一下林先生。”
听她提起旧案,林义脸上的笑顿时僵住,神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像是重新浸入什么令他永远无法释怀的噩梦中。
秦声坐在戚雪松旁边,一言不发地打量林义,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