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院,老古正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月松问老古:“老古,都准备好了吗?”
老古站起身子,把烟袋在桌子腿上磕了磕,慢慢走到第二辆粪车边,用烟袋敲了敲粪桶,说:“你来瞅瞅,行不?”
月松围着粪桶转了两圈儿,没有看出一点新木头的痕迹,粪桶还是老样子。月松解开粪桶的盖子,一股臭味扑鼻而来。月松捏着鼻子,探头看了看粪桶里面,黑洞洞的,也看不见啥。月松又弯着腰,仔细地看了粪桶底下,有四五个筷子粗的气孔,气孔都不规则,分布也不均匀,形状也各是各的样儿,就像木板子上的虫眼儿,还真看不出啥破绽。
月松笑着说:“嗯,不错不错,这上面的盖子这么小,灌泔水可以,可赖斯那大个个儿,咋进去呢?”
老古微微一笑,伸手在粪桶下面抠了一下,然后从后面用力推粪桶,只听见嘎嘎一阵响,粪桶的上面的大半部分被推开了,剩下的小半部分露出来了,上面是木板子做的,严丝合缝的,看样子是不会漏水的。
老古看了一眼大伙儿,又拉了一下一个铁环,粪桶下半部分被打开了,看那空间,足够赖斯躺在里面了,而且基本上闻不到啥臭味。
“来,赖斯,躺进去试试!”月松拉着赖斯说。
赖斯捂着鼻子,走到粪桶边,爬了上去,躺在里面,说:“嗯,像个摇篮,还蛮舒服呢。”
“哈哈,”大伙儿都笑起来了。
“老古,把盖子合上。”月松说。
老古把盖子合上,又把上半部分推回到了原位。
月松围着粪车又转了两圈儿,觉得很不错,就对身边的老鲁说:“老鲁,让鸣鹤他们把枪支弹药都搬过来。”
不一会儿,鸣鹤和喜子抬着一个油布大包裹上来了。
“你们俩,把枪支弹药塞进那辆粪车里。”月松说。
“哦!”鸣鹤答应了一声,和喜子把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枪支弹药塞进了另一辆粪车里。
“好了,开始灌泔水,老鲁,泔水都准备好了吧!”月松问。
“早准备好了,六子,你跟柱子去抬。”老鲁说。
“鸣鹤、喜子你们去喊几个兄弟上来,抓紧了灌。”月松说。
鸣鹤和喜子把兄弟们都喊上来了,他们一桶桶地抬来了店里积存了六七天的泔水,全都灌进了两辆粪车的粪桶里。
全都准备妥当了,月松对老古说:“老古,咋样,我们特战队的兄弟都不跟着,你和柱子把人和枪都弄出城,心里有底儿吗?”
老古又点上了一锅烟,说:“没事儿,抽完这一锅,咱们就走,你们随后出城,咱们到老丁的铺子里见。”
“呵呵,就知道你行,”月松说着又过去拍了拍柱子的肩膀,问道,“柱子,怕不怕?”
“怕!”柱子说,“不过有我叔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嗯,柱子好样的,你只管赶驴拉车,鬼子检查时,你就坐着别动就行。”月松说。
“哎,好嘞!”柱子答应道。
老古抽完了一锅烟后,把烟袋在粪车上磕了磕,和柱子一起,一前一后地,赶着驴车就出了院子,直接朝西门去了。
月松看着老古和柱子已经走了,这才着急兄弟们,装扮一番,准备随后也出城去了。老古和柱子赶着驴车来到了西门。刚到西门口,守在关卡前面的伪军老远看见是老古的两辆粪车来了,捂着鼻子都不想检查。
“快走快走,臭死了!”一个伪军军官捂着鼻子挥着手说。
“谢谢老总,谢谢老总!”老古笑呵呵地说着,在前面赶着驴车走进了城门洞里,柱子也赶着驴车紧跟着。
“喂!站住!”老古正准备出城呢,这一声喊把柱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老古也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古勒住了驴子,停下来粪车,回头一看,一个鬼子军官边走边唧唧哇哇地冲着那些伪军嚷嚷着。
那鬼子军官走到了伪军军官面前,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声呵斥着:“为什么不检查?”
“天天从这儿过,拉的是馊臭的泔水,没啥可查的吧!”伪军军官畏畏缩缩地说。
“八嘎!”鬼子军官说着就给伪军居官甩了两耳光,接着走到了粪车前。一股臭味扑鼻而来,鬼子军官捂着鼻子,围着老古和柱子的粪车转了几圈儿,也没发现什么,又伸手要老古和柱子的良民证。
老古和柱子拿出良民证,鬼子军官看了又看,也没看出啥。于是从身边的一个鬼子手上拿过来一支三八大盖,下掉了刺刀,手拿着刺刀,在粪桶上敲来敲去,也没发现啥。
鬼子军官一摆手,说:“走吧!”
老古和柱子一听让走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有着落了。
“驾!”老古一挥鞭子,刚把驴车赶着走动了。
“慢着!”鬼子军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对两个鬼子叽叽咕咕了几句。两个鬼子立即跑到两辆车的粪桶边。
鬼子军官指着粪桶的盖子,说:“打开!”
老古和柱子赶紧把盖子打开了。
两个鬼子兵爬上粪车,用刺刀朝着泔水里捅了几下。
赖斯躺在下面,听见刺刀在木板子上捅的咚咚直响,好在木板子比较厚,没有被捅破,要不然,就是刺刀不捅着自己,那粪水也会流下来,哎呀,不仅臭不可闻,更重要的是,如果被粪水给淹死了,岂不是丢了美利坚的人。
两个鬼子用刺刀捅了几下,也没感觉到啥,提起刺刀来一看,上面还粘着些脏兮兮的东西,臭味也更浓了,两个鬼子兵对鬼子军官唧唧哇哇了几句。
鬼子军官一摆手,说:“走吧走吧!”
两个鬼子兵一听军官的话,立即跳下了车,继续看守城门。
老古听了鬼子军官的话,呵呵地笑着赶着驴车朝城门外走去。柱子偷偷看了一眼鬼子军官,也赶紧赶着驴车出城了。
老古和柱子赶着车一出城,柱子就对老古叔说:“叔,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你咋就不怕呢?”
老古坐在粪车上,点上一锅烟,抽了一口,说:“一把老骨头了,怕啥?话又说回来了,怕有用吗?”
“那倒是,越怕越容易出事,可我心里就是咚咚地跳个不停。”柱子按着自己的胸口说。
“走吧,没事儿了!”老古边抽着旱烟,边坐在粪车上,一摇一摇地悠哉悠哉地朝着村里去了。
十几分钟后,月松和慕容继续装扮成学生和书童,来到了西门。西门虽然鬼子查得严,可风平浪静的,月松知道,老古他们顺利出城了。
在月松和慕容出城后,鸣鹤他们装的装卖完柴的,装的装卖完菜的,因为身上都没有武器,又有良民证在手,所以都顺利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