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
眨眼间便到了九月中旬。
秋收的忙碌已然于最近几天悄然结束。
入夜时分。
飞虎军校场上人影憧憧。
无数的篝火与夜色中绽放。
照亮了飞虎军校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一天没有训练的飞虎军与武略军士卒显得是那般的精神饱满。
士卒们三五成群的围绕着一滩滩篝火堆又跳又唱。
更有甚者,直接坐在被炮弹洗礼过得地面上手举着外界异常珍贵的沥泉酒放肆般痛饮着。
时不时的更与身旁的袍泽划上几下拳。
亦或者从篝火旁架着的肥美全羊上削下来一块羊肉。
异常满足的一口填入口中,就着辛辣无比的沥泉酒,一口肉一口酒的吃喝着。
当真是一副好不痛快的景象。
点兵台下方的篝火旁。
徐阳、耿婵儿、岳婉宁、赵铁柱父子等高层好不容易团聚在一块。
“来!这一碗酒,敬各位!”
“敬各位这大半年来为飞虎军所做的贡献!”
“敬各位这大半年来为飞虎军所做出的所有付出!”
“干了!”
徐阳坐在篝火旁举起手中的酒碗朝着众人示意。
随即仰头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碗口朝下示意自己已经全部喝完。
“主上(将军)好酒量。”
众人哈哈大笑着仰头喝干了碗中酒水。
“三日后大军便会开拔,这一碗酒祝我们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
众人齐声大笑着再度饮尽碗中酒水。
“好了,别在这儿陪着我了,各自寻地方去吃吃喝喝,享受这难得的安逸吧。”
徐阳碗口朝下,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赵小虎等人看了看徐阳,与其身旁一左一右的两位女子,嘻嘻哈哈的起身离去。
眨眼间。
点兵台下方的篝火处,只剩下徐阳、耿婵儿、岳婉宁三人。
火光直接照应的耿婵儿与岳婉宁脸色微红。
“婉宁。”
耿婵儿起身越过徐阳,走到岳婉宁身旁坐了下来。
二人直接忽视了徐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徐阳数次想要偷听,却都被耿婵儿和岳婉宁推走。
一时间篝火旁好不热闹。
“干什么去?”
见徐阳起身,耿婵儿连忙开口询问道。
“内急。”
半醉半醒的徐阳笑了笑指了指点兵台后方。
“咦,快去快去。”
耿婵儿、岳婉宁心有灵犀的同时做出嫌弃的表情。
徐阳笑了笑也未当回事。
摇摇晃晃的朝着点兵台后方走去。
天知道为什么耿婵儿与岳婉宁的关系会那般好。
但,见到二人相处和睦,徐阳心中其实喜悦更多一些。
正围坐在另一处篝火旁吃酒的徐大见状默默起身跟随了上去。
片刻后。
见徐阳摇摇晃晃的从点兵台后方走了出来。
耿婵儿急忙起身前去搀扶。
走到一半,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连忙朝着岳婉宁摆了摆手道:“婉宁,来帮我将他搀扶回去。”
岳婉宁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缓缓起身走向徐阳与岳婉宁。
“我......我还能喝。”
徐阳微微摆手,看那情形,显然并不想离开校场。
“喝什么喝,路都走不稳了还喝。”
耿婵儿双手搀扶住徐阳低声埋怨道。
“哦。”
半醉半醒的徐阳迷迷糊糊中哦了一声,随即便任由两人将自己搀扶出校场。
飞虎军、武略军结束魔鬼融合的庆功宴上,徐阳着实喝了不少。
一来,此举名为庆功宴,实则也是徐阳为三日后大军开拔准备的士气宴。
宴会上话语一多,喝的自然也就多了一些。
从现场的气氛来看,效果着实有些不错。
二来,则是因为这场酒喝过之后,飞虎军士卒在未能拿下济南城之前再也没有机会这般大肆饮酒了。
更有甚者,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饮酒了。
庆功宴,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场道别宴。
只不过,这一别,便是一辈子。
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徐阳送回小院二楼床榻上。
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徐阳。
二人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对视一眼后,再度齐刷刷的露出笑容。
这一路以来,徐阳固然还算是听话,但醉酒之人的体重自然是难以言喻的。
二人几乎是连搀扶带抬着才将徐阳送回小院二楼。
“我去煮碗醒酒汤。”
岳婉宁笑了笑,随即迈步走出了卧房。
徒留下耿婵儿一人守着徐阳。
“你呀你,喝那么多酒作甚。”
“这回好了吧,喝醉了吧。”
耿婵儿坐在床榻边望着熟睡的徐阳轻声抱怨着。
认识徐阳这么长时间以来,还真是头一次见他喝的伶仃大醉。
想来也是这段时日压力太过于大了吧。
一万九千人的性命系于一身,谈何轻松可言。
见徐阳仍陷入熟睡之中。
耿婵儿不由得伸出食指在徐阳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
自从从徐阳口中得知这个动作是话本中表达爱意的方式之后。
耿婵儿便一直想要尝试。
可,终究还是没能反抗的了内心的羞涩。
现如今,趁着徐阳熟睡。
耿婵儿总算是得愿以偿了一次。
见徐阳仍未有反应。
耿婵儿胆子愈发的大了起来。
伸出手指连连挂了徐阳数次。
见徐阳皱了皱鼻子,好似被痒到了一般的模样。
耿婵儿不由得露出调皮的笑容。
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美的不似人间之物。
正调皮的最开心的耿婵儿忽然皱了皱眉头。
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了徐阳的双腿。
方才将徐阳搀扶回来之后,只顾得上大松一口气了。
却将鞋子的事情给忘记了。
大夏天的穿了一天的鞋子,该是何等的难受。
耿婵儿俯下身,双手伸向徐阳的双脚。
动作轻盈的将徐阳脚上的鞋子一一脱了下来。
瞬间,一股独属于男人的味道飘荡在卧房的每一处角落里。
耿婵儿捂着鼻子走向窗台,将窗户全部打开。
这才化解了房间内的脚臭味。
缓缓起身走出卧房。
从书房内取出一个铜盆,倒满热水再度返回卧房。
“醒醒。”
“醒醒。”
耿婵儿双手推了推徐阳,想要将徐阳唤醒。
“嗯......怎么了?”
迷迷糊糊中的徐阳并未彻底清醒过来。
“算了。”
耿婵儿微微叹息一声,蹲下身子直接将徐阳的双脚扯了过来。
一把按在水盆里。
给男人洗脚,当真还是第一次。
耿婵儿胡乱的搓着徐阳的脚掌。
不一会的功夫徐阳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待看清耿婵儿的动作后,心中不由得一暖。
“婵儿。”
“嗯?你怎么醒了。”
耿婵儿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慌忙起身,险些打翻了盛满洗脚水的铜盆。
“有你真好。”
半醉半醒的徐阳眼神迷离中带着深情的望向耿婵儿。
直看的耿婵儿心儿扑通扑通的胡乱跳动。
“刚洗的脚,别乱动。”
见徐阳双脚踩在地面上缓缓朝着自己走来,耿婵儿本就扑通乱跳的心脏。
不由得更加慌张起来。
半醉半醒中的徐阳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洗的脚已经再度脏了。
缓缓上前走向耿婵儿。
而耿婵儿则是慌乱中缓缓后退。
不一会的功夫便退无可退,身后便是房门。
“婵儿,有你真好。”
徐阳双手捧起耿婵儿的脸庞再度开口重复道。
不知为何,半醉半醒中的徐阳感觉手上的温度正在快速升高。
缓缓低下头颅。
朝着耿婵儿因羞涩而通红的嘴唇印去。
慌乱之中的耿婵儿顷刻间便愣在了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略带着酒气的嘴唇缓缓相碰。
直接让耿婵儿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唔~”
几息后,互相碰触的红唇并未分开。
反而还略带着一些攻击性。
这更让耿婵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脸上的温度已然上升到仿佛能够煮熟一颗鸡蛋一般。
“唔~”
耿婵儿一声青柠,彻底失去防守。
片刻后。
无法喘息的耿婵儿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理智。
血红着脸慌忙将徐阳推开。
仿佛生怕伤到徐阳一般,推开的力道并不重。
“婵儿。”
迷迷糊糊中的徐阳再度喊了一声婵儿。
头颅再度凑了过来。
这次的动作远比上一次还要迅捷。
就在耿婵儿血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
门外走廊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情急之下,耿婵儿只好用力咬了一下徐阳的嘴唇。
正是这一咬,让徐阳恢复了丝丝理智。
“嗯?”
徐阳看着满脸血红的耿婵儿,在感触自己嘴唇传来的火辣感之后。
如何还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刚想张口说些什么。
耿婵儿便慌忙捂住了徐阳的嘴。
低声说道:“婉宁来了,快回去。”
仍有些迷糊的徐阳闻之只好快速回到了床榻之上。
自己丢人没关系,可不能连累了耿婵儿。
纵使两人早已定下终身,但未拜天地便做出嘴唇相碰之事,没有传出去还好。
传出去了耿婵儿颜面何存?
纵使知道岳婉宁不是那般多嘴之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呼~”
耿婵儿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脚步轻盈的走向徐阳。
拿起热水壶再度朝着铜盆内倒去。
放下铜壶,直接一把将床榻上的徐阳双脚抓了下来。
一把按在了铜盆里。
略有些烫脚的洗脚水,直接让徐阳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但,这时候若是大喊大叫,未免太过于丢人。
只好强行忍住。
望着强行忍着的徐阳,耿婵儿嘴角露出一丝报复得逞的笑容。
而实际上,心中的羞涩并未褪去多少。
“咯吱。”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见耿婵儿蹲着身子为徐阳洗脚。
岳婉宁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
轻轻的将醒酒汤放在卧房木桌之上。
“婵儿姐姐,醒酒汤煮好了。”
“好,我这就叫他起来。”
“醒醒,醒醒。”
耿婵儿轻轻的推了推徐阳。
但,床榻之上的徐阳并未有丝毫的动作。
若是一叫就醒,那岂不是太假了一些。
真当岳婉宁是傻子不成?
“醒醒,醒醒。”
耿婵儿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的揪了一下徐阳的胳膊。
夏天衣衫本就单薄,耿婵儿又是只揪一小块肉。
其滋味,自然不言而喻。
“嗯?怎......怎么了......”
额头冒着冷汗的徐阳装作迷迷糊糊的模样缓缓起身斜靠在床头之上。
“喝了醒酒汤再睡。”
耿婵儿起身将醒酒汤端了过来。
但不知为何,徐阳再次选择装傻充愣起来。
耿婵儿无奈,只好将碗口举到徐阳嘴边。
一点一点的往下喂着。
而岳婉宁则始终在后面盯着。
不知为何,从徐阳的反应中岳婉宁总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劲。
但,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片刻后。
一碗醒酒汤下肚,徐阳再度昏昏欲睡起来。
“走吧,让徐大等人守着即可。”
耿婵儿强壮镇定的缓缓起身。
只不过起身的过程中,手指再度揪了徐阳的胳膊一下。
直疼的徐阳一个翻身,将胳膊收了回去。
走出房门的耿婵儿并未选择回大元帅府。
此时已然深夜,回去也着实不太方便。
而是选择了与岳婉宁同住。
黑暗中。
想到徐阳今日的举动。
被窝内的耿婵儿脸色再度血红起来。
而徐阳卧房内。
当耿婵儿与岳婉宁离开后。
徐阳猛地从床榻上睁开了双眼。
耿婵儿报复般揪的那两下,当真比任何醒酒汤都要好使。
伸手摸了摸嘴唇上的牙印。
徐阳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来以后绝对不能喝那么多酒了。”
普通的酒水徐阳自然可以号称千杯不醉。
但,今日不同,今日的酒水可是出自酒水工坊的沥泉酒。
蒸馏过得沥泉酒度数甚至比后世所售卖酒水的度数还要高。
毕竟,这个时代衡量度数的唯一标准便是徐阳的品尝。
“呼~”
床榻之上,徐阳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手掌触摸着嘴唇上的牙印,心中竟莫名其妙的起了丝丝涟漪。
若不是岳婉宁出现的及时,当真不知道这一晚会发生什么。
但,不知为何,徐阳心中竟会有隐隐约约的期待感。
至于耿婵儿后面的报复,无非是内心羞涩罢了。
与耿婵儿相识那么久,若是连真假生气都看出来。
那他还配做耿婵儿的未婚夫吗?
怀揣着各种涟漪,徐阳再度昏昏入睡。
这一夜,当真是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