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鸣声不绝于耳。
比炮鸣声声音更大的则是那八千余匪兵的惨叫声。
人间炼狱。
极其真实的在这座不知名矮小山峰五里外上演。
为了诱敌深入,徐阳与飞虎军做了诸多的准备。
自然。
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杀敌机会。
人间炼狱三里外。
原本稳坐中军,笑呵呵看好戏的项广权。
此时,整个人犹如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其双眼,黯淡无光。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那端坐于马背之上的项广权,胸膛正距离的起伏着。
握着缰绳的手掌,亦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生死危机下。
人类能够爆发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很快。
第一个将领模样的匪兵,疯狂纵马越过了项广权所谓的中军。
直直的朝着黑云山谷的方向飞奔而去。
手中马鞭挥舞的密不透风,座下战马更是因剧痛与痛苦嘶鸣声中疯狂前奔。
项广权呆呆的看了一眼远去的将领。
喉结艰难的动了动。
脖颈仿佛无比坚硬的扭头,呆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军。
溃败。
真的就在一瞬间!
不远处,无数溃兵嘶吼着大叫着朝着项广权所在的中军冲来。
那速度。
是日常操练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速度。
忽然。
项广权猛地打了一个冷颤,瞬间回过神来。
“拦住!拦住他们!”
“不要让他们过来!”
项广权脸色涨红,不顾一切的大声咆哮道。
瞬间,搭理的极其平顺的胡须上布满了唾沫。
“快!快布阵!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过来!快啊!”见麾下士卒目瞪口呆,项广权心中愈发的焦急起来。
“驾!”
项广权驱马走到一名士卒旁。
“噌!”的一声。
项广权猛地抽出腰间宝刀,朝着那名呆站的士卒砍去。
“砰!”的一声。
呆站士卒头颅猛地向后倒去,脖颈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布阵!拦住他们!要不然你们全都要死!”
项广权高高举起手中仍在滴血的宝刀大声怒吼道。
性格缺陷归性格缺陷。
基本的军事常识,项广权还是具备的。
敌军可是有着足足四千匹战马!
此地距离黑云山脉可是有着一段距离的。
此时逃命,显然并不现实。
唯一的退路,也只有重整旗鼓,便打便退。
只要能够退到黑云山脉,那么一切皆安。
至于死伤的士卒,现如今项广权哪儿还有心思理会这些。
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么一切皆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大不了。真真正正的落草为寇,也好过成为敌军刀下之魂。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项广权麾下两百亲兵第一时间回过神来。
纷纷主动的充当起来督战队。
麾下战刀疯狂的劈砍着那些溃败的士卒。
一时间竟吓的不少士卒主动绕开了项广权所在方向。
“布阵!赶紧布阵!”
项广权怒声朝着麾下众将领大声吼道。
怎料。
中军两千士卒早已被那人间炼狱的惨样给吓坏了。
一时间。
前方溃败尚未止住,后方已然再度溃败。
“鬼!他们是鬼!”
“天神下凡了!雷神爷爷发怒了!快跑啊!”
“滚开!别挡着我!”
“直娘贼的!下来!把马给我!我让你给我你听到没有!”
“打我?老子先弄死你们!”
一时间整个匪兵军伍乱成一团。
聪明的抢夺战马,不聪明的拔腿就跑。
至于督战队?往日里你们是爷,但现在,呵呵。
一时间。
匪兵中军,半数死于内斗。
而这一切。
自然被三里外手持千里镜的徐阳看的一清二楚。
“还不够。”徐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将手中千里镜快速放下。
随即大声下令道:“传令!让赵小虎部停止炮火攻击!”
徐大等人疯狂的摇晃着手中旗帜。
下方。
骑兵什长付奎在看到旗令的那一刻,便快速的命令麾下士卒传递军令。
就在付奎等人传递旗令之际。
待炮火轰鸣声停止之后。
徐阳从怀中掏出一竹筒模样的细长柱子。
双手快速拧动细长柱子,不一会,细长柱子底部便冒出一股青烟。
“嗖!”的一声。
细长柱子顶端猛然飞出一物。
那物体发出尖锐的嘶鸣声,快速飞向天空。
于半空之中猛然炸裂开来。
其音,完全不同于炮火轰鸣的沉闷之声。
其声音中自带一股尖锐之音。
在停止炮火轰鸣之后,其声音异常的尖锐,其传播范围,异常之广。
缓缓将视线从半空中收回。
徐阳大手一挥再度下令道:“传令!让姜武阳!岳婉宁!出兵!”
徐大等人刚刚晃动第一遍旗语。
那早已盯着临时指挥台望眼欲穿的姜武阳与岳婉宁根本就等不及传令兵的到来。
见到旗令的那一刻。
姜武阳与岳婉宁几乎是同一时间吩咐麾下旗令官回话。
随即快速带上各自的两千骑兵,朝着那溃败的敌军杀去。
炮火声停息了。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当四千匹战马争先恐后狂奔之际。
就连大地,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本就慌乱溃败的敌军闻得马蹄声的一瞬间,更加慌不择路了。
无论前方是谁!只要敢挡住自己的退路那便直接拿刀砍杀!
至于跪地求饶。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
只可惜,从交战一开始,飞虎军麾下士卒就没有接受过任何一名俘虏。
大半跪地求饶之人被自己人践踏而死。
少半,则被飞虎军士卒无情的收割掉鲜活的生命。
不是徐阳不愿意接受投降。
而是。
还没到时候。
一时间。
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人影。
很快!
项广权所在的中军,彻底的溃败了。
见大势已去,项广权猛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悔!悔啊!老天爷!求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我项广权日后定会日日供奉于您啊!”
项广权仰天大吼,心中说不出的悔恨。
“老爷!敌军杀来了!咱们快跑吧!”项广权身旁一忠心家仆大声喊道。
项广权闻声低头看了一眼那家仆,随即抬头看了一眼那距离不断缩小的四千骑兵。
心中再无斗志,更无反抗之心。
敌人之勇猛,远超他生平所见。
“走!跟紧我!”项广权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忠心的家仆。
大吼一声猛地甩出鞭子,击打在战马臀部。
一时间战马吃痛之下,飞快的朝着黑云山脉的方向跑去。
边跑,项广权便用眼角偷瞄身旁的忠心家仆。
得力于麾下战马的强壮。
不一会的功夫项广权便跑到了最前方,追上了那率先逃跑的将领。
项广权猛地用脚提起战马腹部得胜勾上的长枪。
眼神突显寒光。
猛地将手中长枪刺向那逃跑将领后心处。
“呲!”的一声。
枪尖带着点点火星,直接穿透那将领铁甲。
项广权快速将手中长枪向外一推,直接趁着那骑兵将领尚未倒地之际。
借助着战马的力道,将那长枪拔出。
与此同时,项广权大声怒吼道:“牵马!”
到底是多年忠心家仆,那家仆闻言仅仅愣了一息,便反应了过来。
双脚重重的前倾,让马镫将自己固定的更牢靠一些。
随即快速站起,身子倾斜,猛地抓住那仍在狂奔的战马缰绳。
“老爷!得手了!”忠心家仆兴奋的大声吼道。
“好!干的漂亮!快!追上我!随我一同逃跑。”项广权大声叫嚷道。
此时,二人已然接近矮山。
“吁!”临近矮山,项广权猛地勒停战马。
“老爷!怎么不跑了!敌军还在后面!”忠心家仆追上项广权,同样勒停战马,不解的看向项广权。
“不急不急,待我观察观察地势,好决定如何逃脱。”项广权佯作四下张望之状。
其座下战马,不知为何,一直在不安的挪动脚步。
很快。
那战马便彻底的靠近了忠心家仆。
项广权停下一直在做小动作的右腿。
忽然。
项广权目瞪牙呲的看向不远处的溃兵以及追兵大吼道:“贼子尔敢!”
忠心家仆闻言不疑有他,快速抽刀看向身后。
就在此时。
说时迟,那时快。
项广权猛地用脚提起得胜勾上的长枪。
长枪刚一入手,便猛地刺向那忠心家仆的后心。
“老....老爷....为....为何....”忠心家仆捂着后心,不敢置信的问道。
侍奉项广权十余载,他从未起过二心,一直将项广权当作他的主子。
当作可以用命守护的主子。
而现在。
他却即将不明不白的死于他最敬爱的主子手中。
项广权冷哼一声猛地抽出长枪。
驱动战马走到近前,一把抓住两匹战马的缰绳。
随后。
看也不看那忠心家仆这便要拍马继续狂奔。
为何?
呵,三十余里,一匹战马如何能够逃脱?
至于家仆?死便死罢。
矮山半山坡处。
孔泰与孙景二人静静的看着山脚下发生的一切。
“滋滋....当真是心狠啊。”孙景似有感慨道。
“好了,别感慨了,该办正事了。”孔泰望着山脚下即将再度狂奔的项广权冷笑道。
“对!咱们蹲守一夜可不是为了看戏的。”孙景乐呵呵笑道,只不过笑容中却充满了冷酷。
“瞄准!”孔泰迅速下达命令!
其身后炮手快速转动炮口。
“弓箭手准备!”孙景不分先后的大声命令道。
瞬间其身后响起无数拉弦声。
“红衣大将军炮!发射!”孔泰一声大吼。
瞬间,两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两颗圆滚滚的铁制炮弹,直愣愣的冲着山脚下正欲继续策马狂奔的项广权飞扑而去。
闻得炮火轰鸣声的一瞬间。
项广权便条件反射的看向轰鸣声传来的方向。
可惜。
项广权只看到一颗圆形物体朝着自己飞扑而来。
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反应。
项广权整个人便彻底没了意识。
一发炮弹,直接收割了项广权的生命,且将项广权的脑袋直接锤成了稀泥。
而另一发炮弹则是直愣愣的在项广权一步左右的距离划过。
若是项广权反应及时,那么,便会是第二发炮弹击中他。
“收!”见一发炮弹立功,孙景颇感遗憾的命令身旁弓箭手将箭矢收回。
若是两发炮弹皆不中。
那么,等待项广权的将会是漫天的箭雨。
无论如何。
今日。
这项广权是必须要死在此地的。
“树旗!”孔泰目光收回,大声命令道。
瞬间。
二人身后除炮手与弓箭手之外。
其余士卒,瞬间分散在矮山各处。
手中,皆有一长杆挂起的猛虎旗帜。
山风微微吹过。
旗帜铮铮作响。
一时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旗帜与士卒的呐喊声。
先有炮火轰鸣声,后有旗帜铮铮作响声。
一时间,原本打算翻过矮山,四处逃散的溃兵。
再无其他选择。
只能按照徐阳给他们规划的路线,朝着黑云山脉的方向逃跑。
一旦被飞虎军发现他们有偏离轨迹的迹象。
便会有数支骑兵飞奔而至,疯狂的将他们的生命彻底终结。
近六千溃兵哭喊着,惨叫着,疯狂的朝着黑云山脉的方向逃跑。
人的潜力,在生死存亡之际是最容易爆发的。
半个时辰后。
在飞虎军有意无意放水中,溃兵已然距离黑云山脉只有十里之远了。
此时的匪兵,已然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
但,诡异的是。
身后那骑着战马的四千追兵,不知为何,竟停下了脚步。
甚至开始饮水,吃干粮,为战马洗刷鼻孔。
虽不明白追兵为何如此。
但众人皆默契的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趁机大口喘息,试图恢复一丝丝的体力。
半个时辰后。
身后四千骑兵再度翻身上马。
朝着那近六千溃兵追去。
再度击杀最后方的数十人后。
溃兵心理再度崩溃。
一时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惨叫声,狂奔声。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投降行不行!”
“求你们了!我们真心投降!只要能活命!你们让我干什么我都干!”
“我真的上有老下有小!军爷,求求您了放过我吧。”
第二次休息之后,最终有人受不了跪地求饶起来。
一时间,双膝触地者无数。
“投降?”
“不收!”
话音落罢!姜武阳猛地挥刀砍向跪地之人。
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
原本跪地求饶之人,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再度不管不顾的狂奔起来。
姜武阳骑在战马之上,冷眼看着慌乱的人群。
心中冷笑道:“不是不收,时候未到而已。”
“岳教头,左翼交给你,右翼交给我如何?”姜武阳缓缓驱马,笑着看向身旁同样一身鲜血的岳婉宁。
岳婉宁看了一眼姜武阳点头回答道:“可,不过姜校尉,我们该加快速度了。”
姜武阳重重点头回答道:“好!”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相应的时间,驱逐溃兵抵达相应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