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想起此人，依旧不觉心头惊颤，猛然想起数十年前那一场场触目惊心的惨案。
“此人到底是谁？为何朕从未听闻此人姓名。”
许景更是惊讶，从曹公公口中得知一个比之萧道龄更为具有威胁之人，许景自然不安。
但是一个萧道龄，他要对付都需要使出浑身解数。
一个比萧道龄更为可怖的存在，许景怎能轻易放过。
“陛下，此人大抵已经身亡一切不过是老奴一时猜测。”
曹公公摇摇头将那些疯狂记忆完全甩出脑子颤颤巍巍答道。
许景被挑起的好奇却绝不允许曹公将话只说出一半：“说，到底是何人？”
“此人如若当真对大乾有着极大威胁，即便此人已然身死，朕也要知晓此人姓名。”
曹公略微思索支支吾吾回答：“关于此人姓名，臣亦无从得知。即便此人是何样貌身高年龄一概不知。”
“锦衣卫居然查不出一个人的生平籍贯？”
许景缓缓坐下目光始终盯着曹公冷冷问。
许景只觉心中气血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连生平籍贯都不曾被锦衣卫查清之人，可想而知他隐藏得到底有多深。
“继续说。”
约摸十余个呼吸，许景方才平静心情点头示意曹公继续往下说。
“只知此人乃是摩尼教一位高层。至于供职，亦是不知。”
听着曹公接连吐出数个不知，许景站起身冷冷盯着曹公公诘问：“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朕要尔等有何用？”
“还请陛下恕罪，此人素来行踪隐蔽，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便追随身侧多年亲信亦是不曾得见其真面目。”
“唯一能够得知的，便是此人极善用毒。但凡他要杀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三更。”
曹公将头低下，答道。
“接着说，若此人仅仅只有这点斤两，想来不至于被锦衣卫被曹公这般记挂。”
许景平复心情示意曹公继续往下说。
“此人最大一起案子距今已有三十年。三十年前，河东一带爆发瘟疫死伤不下百万。”
“朝廷派遣三百御医前去查探病情，接触病患者无一存活。其中有感染瘟疫而死的，也有被暗杀而死的。”
“最终这一场瘟疫以三万边军以焚烧百姓十万，绝户千里方才杜绝。”
“期间死伤之人共计一百三十八万，锦衣卫查明此事源头便是摩尼教。”
曹公仔细回想起那段尘封记忆，声音变得嘶哑许多。
那一年的曹公仅仅只是一个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他赌一次带着锦衣卫前往瘟疫之地，所见只有百姓哀嚎与满目疮痍。
路边、街边尸横遍野，便是动物亦是难以逃出这一次堪称浩杰的大难。
“那人呢？”
许景即便不曾亲眼目睹那惨状，听闻曹公所说依旧心生胆寒。
一百三十八万人，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饿性命！这样庞大的数字，即便堆积如山亦能堆成一座极高山峰！
许景想到这些，不由追问那位始作俑者。
“臣与部下追击千里，方才在襄樊一带将其党羽彻底剪除。”
“此人坠入万丈山崖，想来必定是尸骨无存。”
曹公想起后续之事，一五一十答道。
“想来？尔等没有亲眼目睹此人尸骨？”
听闻曹公公根本没有亲眼目睹那人尸体，许景不由瞪大眼睛站起身直视曹公。
“回陛下，那地方寸草不生更无借力之地，从这般高达山崖落下，必死无疑。我等沿路搜寻随不见其尸，但大抵只是尸体被冲到河岸之下，绝无生还可能。”
曹公声音略显慌乱为自己解释。
“如此说来，此人还有活着的可能。”
许景坐下，语气平复许多可言语之间多了几分不安。
“绝无可能！如若此人还活着，只怕早已经报复大乾，何至于到现在才露面？”
“想来只是摩尼教之人假借其名，想要让大乾上下陷入慌张。”
“陛下，您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曹公眼珠子乱转，疯狂给自己找借口。
关于三十年前那场事，曹公心中无比笃定那人必死无疑。
“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此事若没有一个言之凿凿的真相，朕心难安。”
“不管此事是摩尼教从中作梗，亦或是那人始终未曾死去，朕都要一个言之凿凿的答案。”
许景拳头略微收紧，声音在衙门之中响起。
“诺！”
曹公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站在一侧的京兆尹心中苦闷无处宣泄，只觉得委屈极了。
好不容易摊上这么一个大案，眼看着就有机会借着这样一个大案子升官发财。
谁承想，到头来这样一个大案还是落入了锦衣卫的手里。
“这一次，朕不想再听见，兴许可能这些敷衍字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许景起身往外走去，在路过曹公身侧之时，站住冷冷开口。
“老奴此次定会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决计不会敷衍了事。”
曹公只觉身后冷汗直冒声音颤抖答道。
“京兆尹查案有功，赏黄金百两。”
许景往外走去之际，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惹得京兆尹感激涕零跪地大喊：“多谢殿下！”
“京兆尹，这回你可是捅出一个大案子。若此事当真乃是那位所谋划，大乾只怕又要惹来一场腥风血雨啊！”
曹公在许景起身后站在京兆尹身侧缓缓开口说着，眼神并不平静。
摄于曹公公以往狠辣手段，京兆尹脸色微白讪笑答道：“想来与曹公所想并无差距，大抵只是摩尼教之人暗借此人之名意欲在我大乾兴风作浪吧？”
“不过，我大乾有锦衣卫与曹公公在大抵是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面对京兆尹恭维，曹公冷笑：“最好是，如若不然这京城内外死伤之人不计其数。”
“到时候，可就有得京兆尹忙了。”
听闻这话，京兆尹原本得了赏赐而欣喜的心情一落千丈，开始在心中祈祷曹公公所说的那种场面万万不要发生。
如若不然，他这京兆尹也算是当到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