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宗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躺在棺材中的宋文韶,眼中流露出悲伤之意,问宋行道:“师兄仙去的消息,通知辟尘他们了吗?”
宋行点头:“已经派人去了,倒是师叔你最先回来是我没想到的。”
李镇宗回忆道:“我是四日前收到师兄密信,说是遇到大敌,恐命不久矣,欲传位于你,召我急回观中主持大局。我一路马不停蹄,光是马匹就跑死了三匹,到底还是迟了一步,未能见师兄最后一面。”
宋行脸上露出悲伤神情,问道:“师叔,师父信中有说他遇到的大敌是何人吗?”
李镇宗摇摇头,“信中并未说是何人伤他,不过师兄身为老君观嫡系传人,一身功夫在圣门中也是独当一面的存在,莫非是净念禅宗那帮和尚不顾道义围攻师兄?”
宋行想了想,说道:“恐怕未必如师叔所言,师父这些年来深居简出,老君观的事情都交给三位师兄出面,别说正道那帮人不可能知晓师父的身份,就算真是那帮和尚出手,师父临终前也没必要隐瞒不说。”
三天前宋文韶回来时,并未立马咽气,遗言中却并未交代凶手的任何信息。
“我猜,出手暗害师父的,或许正是圣门中人。”
李镇宗闻言一惊,他虽然不参与观中事务,但却并意味着不谙世事,只是宋文韶之死让他有些乱了阵脚,此刻听闻宋行一说,转念一想,未必不可能。
宋文韶临死前都没有说出凶手身份,要么是凶手隐藏了身份,要么就是宋文韶看到或者猜出凶手的身份,为了不让宋行寻仇枉死,宋文韶故意隐瞒了凶手的消息。
李镇宗忍不住问道:“师兄身上的伤口查验了吗?”
宋行点头道:“我亲自为师父收殓的,致命伤在心脉,被真气震断了心脉,若非师父内功深厚,根本就支撑不到回观中。”
李镇宗听后不死心,又仔细将宋文韶尸首检查了一遍,果然没有发现更多的伤痕。
“心脉附近被内气灼伤,出手之人修炼的是火系真气,确实不太像是净念禅宗那帮和尚的手法。”
李镇宗在脑海中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魔门之中,有谁是修炼火系真气并且可以对宋文韶造成威胁的。
最后只好拍拍宋行肩膀,安慰道:“我肯定会查出杀害师兄的仇人,为师兄报仇,你这几日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一切有师叔在。”
看着李镇宗丑陋的脸上满是坚定,宋行不忍拒绝,只好点头,转身离开大殿。
李镇宗的回来,起码让他手中多了一张筹码,不至于孤身奋战。
回到偏殿住处,宋行打开床边一个暗格,里面赫然放着一本长刀和一本秘籍。
长刀是宋行此前兑换的大邪王,因为身处丧期,宋行不好带着大邪王现身,故而就将其放在暗格内。
….而那本秘籍,则是宋文韶临终前传给他的,唯有老君观观主才能修炼的镇观秘籍——《上清黄书过度仪》。
翻开此书,通篇除了武学之道之外,更多的乃是黄赤合气之术,包括存思、吐纳、掐诀、禹步、启请、九宫八卦,剔除那些神而明之的宗教部分,这本书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本少有的武学秘籍。
但也是因为这些黄赤合气之术,让宋行知晓为何老君观被冠上魔门之名。
真传道最早起源可追朔至秦汉时期的原始道教,即黄老之道,汉朝末年的五斗米道亦是起源于此。
相比于后世的道教,原始的道教更重视通过对男女之事升华至宇宙生命奥义。
自曹操遣张鲁入关中,道教逐渐脱离民间,走向上层化。
在道教主流化的过程中,必须自觉地按照主流社会的价值评价体系来审视原本传承自民间的种种风俗,隐藏掉一些与主流社会不符的仪式仪轨,由此获得主流社会的接纳。
南北朝时,陆修静、寇谦之分别从南北着手整顿道教,
真传道的道义,亦在这一时候被彻底地从正统道教边删除。
这些原本曾堂堂正正地属于道教传统的东西被宣称为三张伪法,是妖妄之言。
妖与魔并称,于是这些保存了妖妄之言的妖道,自然也便由正道沦为魔门。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真传道内部也出现分歧,分化成了道祖真传和老君观两个分支,在佛道两大教派的打压下传承至今。
真传道这一原始道教分支,传承自东汉末年张角的太平青领书,内容庞杂,既有道家玄门正宗,又有旁门左道。
东汉末年魔门之祖天魔苍璩因不满儒家独大,遍搜天下典籍,将其中的奇技秘术去芜存菁,取其合于己道者,加工整理为十卷《天魔策》,是为魔门之无上典籍。
可惜经历东汉、南北朝之乱,魔门分裂,天魔策散落于魔门两派六道之手。
真传道将获得的部分天魔策和残留的太平青领书融合,奠定了如今道祖真传和老君观的武学根基。
可惜后人不肖,在魔门两派六道之中,真传道始终属于吊车尾的存在,在佛道两派的打压下苟延残喘至今。
在宋文韶眼中老君观的镇观秘籍,在如今的宋行眼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