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六十的王竑,有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起来为人很正派的样子,此刻他正在后院中缓缓的练着养生拳,神采奕奕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老年人的暮气。
见到管家凑上前来,也没有理会,依然在那里慢吞吞的打着拳。
直到半柱香后,王竑收功,管家才敢凑上前去。
“何事?”
管家回禀道:“昨日晚间,十七少爷有访客,今日清晨,十七少爷带着那两个陌生人,出门了,看方向,应该是朝广州府去了。”
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湿毛巾,王竑在脸上擦了擦,没有说话。
管家有些迟疑地开口道:“那两个人中,有个人露了脸,下人们认出,疑似是前几天广州城外告示上贴出的那人。”
掌管王家家业三十载,王竑治家甚严,在这王家一亩三分地,还没有什么消息可以瞒得过王竑。
听到这里,王竑转头狠狠盯了管家一眼,将毛巾扔向一旁,语气平淡地说道:“老十七平日就不务正业,让他掌管家里的产业也不好好做,现在胆子愈发大了,竟然敢和革命党走在一起,这是生怕李士贞没理由对我王家动手吗?”
管家身躯下意识更往下弯了弯,伺候王竑三十年的他,知道王竑这是动怒了。
“派人将消息传给李士贞,后面的事情,与我王家无关了。”
听到王竑如此吩咐,管家应声,随后小心地问了句:“那十七少爷...”
“看在我的面子上,李士贞最多给他吃点皮肉之苦,性命无碍。”
“是。”
那一边王翊古的马车一路疾驰,很快来到广州城南边的永兴门,胡天浇微微掀开遮挡的帘子,可以看到城门处有不少衙差在挨个排查进出的行人,城门外排出长长的队伍。
胡天浇转头对宋行示意了下,准备万一事情不对,就做好强闯入城的准备。
衙差们拿着通缉的告示,一边检查腰牌,一边对着告示上的画像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王翊古他们。
“啪!”
驾车的马夫,熟练的挽了个鞭花,将衙差准备伸向车帘的手抽了回去。
“瞎了你们的眼了,没看见这是王家的马车吗,冲撞了贵人,你们担待的起吗?”
马夫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盛气凌人,张口就骂。
一开始没注意到马车上族徽的衙差,听完后脸色一变,赶紧陪笑道:“哎呦,这不是没瞧见么,对不住了您嘞,放行,赶紧放行。”
一切如王翊古预料的一般,衙差不敢拦着王家的马车,反而陪着笑脸,让马车缓缓驶入广州府。
马车穿过城门之后,开始在主道上加速疾驰起来,进入广州府只是第一步,胡天浇他们还需尽快找个隐蔽之所隐藏,以此躲过内务府和清军的搜查。
“子孝,这次多亏你了,接下来找个人少的地方,让我们下车吧。”
胡天浇感激地对王翊古道谢道。
未等王翊古开口,一阵急速的奔跑声朝着马车追来,让宋行和胡天浇脸色一变。
“下车!”
宋行低喝一声,单手直接拎住王翊古的衣领,下一秒和胡天浇一起跳出车厢。
“哗啦!”
就在三人落地的瞬间,一个人影已经窜到马车车顶,双脚凌空踏下,结实的木头车厢直接在这股力量下开始变形裂开。
拉车的健马一声长嘶,在一股巨力的作用下,和马夫一同摔倒在地,摔得晕头转向。
宋行落地后,先将胡天浇护在身侧后,余光撇向马车的方位。
自唐代开始,广州成为海运要港,设市舶使专管对外贸易,城区四周出现大片居民区和商业区。
后虽然在历朝历代战乱中多有毁损,但因其地理位置重要,新朝多次修复,至光绪末年,商贸市肆极为兴盛,人口更是暴增至240万之多,建成区远溢城墙之外。
宋行几人入城门后,疾驰没多久就被截下,依然处在外城之中,但观周围建筑,人满为患,热闹已不输其他府都繁华街道。
见当街出现殴斗,时人纷纷避让,一时间街道为之一清。
满天碎木残骸中,站着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布满风尘的粗砺脸庞上,一双暗灰色的双眸中透出几缕凶残之意。
“果然躲在这里,这下合该老子我立功了。”
凶狠的眼神在胡天浇脸上扫过,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放肆的笑意。
来人正是随同韦恩铭南下的内务府高手,铁脚艾时飞,本来在南城门处搜捕胡天浇行踪,后得到传讯胡天浇自永兴门入城,仗着腿脚快,先一步追了过来。
就在艾时飞说话的同时,宋行上前一步,左脚尖一点,车辕上断裂的粗大横木,已经飞上半空。
宋行肩膀一振,一拳击在横木底座之上,成人大腿粗细的横木一端,在恐怖的力量下直接爆裂,剩下的半截,如利箭般射向艾时飞。
艾时飞没想到宋行如此暴烈,一时不查,横木已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