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救我?与其以后都只能这样,不如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一个压抑着抽泣的声音响起,“小寒,你不要这样……”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陆渺上前,抬手敲了敲病房门。
病房里的声音顿了下,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
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眼角红红的打开了门。
看到陆渺身上的校服,“这位同学,你是……小寒的同学吗?”
知道她是来看沈沐寒的之后,忙的将她带了进去。
此刻,沈沐寒躺在病床上,脖子上带着固定器,露在外边的手臂上,脑袋上缠着不少绷带。
脸上还有几块带血的淤青,看上去惨兮兮的。
看到陆渺之后,满心的崩溃,烦躁和怒火一下瞬间全都没了。
下意识想躲起来,不让她看到自己的惨状,可他此刻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全都不能动。
只能红着眼圈,哽咽着小声叫了句,“老大。”
一旁站着的沈夫人听到儿子这么脆弱无助的声音,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再次落下。
沈总倒很是意外的看向陆渺仔细打量了一圈。
高三开学之后,沈沐寒回家便频繁的提起他家老大怎么怎么,在他口中,他家老大简直是无所不能,全宇宙第一。
他一直以为,能让他一向自傲的儿子心服口服,天天跟着喊老大的人是个高大强壮的男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柔弱的小女生。
陆渺扭头,“沈总,沈夫人,我可以单独和沈沐寒聊下吗?”
“当然可以。”
沈夫人忙的抹了眼泪点头。
沈沐寒醒来之后便一直出于万分崩溃的状态,一心寻死,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全身上下都不能动的话,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便直接去死。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到他这样,心疼的都要碎了。
有个同学能好好劝慰一下他也好。
转身,拉着沈总一起出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
病床上,沈沐寒逃避似的闭了眼睛不看她,“老大,你走吧,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废人了,不值得你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陆渺“啧”了一声,走到病床前,屈起手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下。
“我允许你叫我老大,跟在我身后,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吗?”
沈沐寒在父母眼前都忍住没掉的泪水,此刻在陆渺面前终于再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睁眼看向她,“可是我以后什么都做不了了,也不能再继续跟着老大,就只能像废物一样躺在床上被人照顾一辈子,连最基本的吃饭上卫生间都做不到。
老大,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
你帮帮我,让我去死吧。”
在知道自己全身瘫痪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彻底崩溃。
可让他更崩溃的是,他连死都做不到。
“闭嘴,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徒弟。”
陆渺抬手按了下突突跳的额头,上前一步,伸手,直接将他整个人推成了一个侧躺的状态,露出后颈。
徒弟?
前一秒精神状态还在疯狂崩溃的沈沐寒,瞬间愣了。
他叫了那么久的老大,陆渺都没有松口要收他做徒弟。
虽然遗憾,可是能做老大的小弟他已经很知足了。
老大这是……
“老……老大,你答应收我做徒弟了?”
沈沐寒激动的结结巴巴,想要转身看陆渺,可是此刻却是丝毫不能动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脸上表情又重新变得沮丧起来。
陆渺没有吭声,伸手小心的弄开了他脖子上的固定器,然后抬手在他后边脖颈处和下边的脊椎处轻轻按了几下。
重新将固定器固定好,将他整个人翻过来平躺好。
“放心,你不会瘫痪的。”
“可是,之前专家会诊都说过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能全身瘫痪,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沈沐寒低声道。
“你相信我吗?”陆渺也没跟他废话解释,直接问道。
沈沐寒立刻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我对老大无条件信任,可是……”
可是这次的事情不一样,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对自己的身体彻底失去控制权。
甚至连身体的知觉都似乎在渐渐的丧失。
这不是信不信她可以解决的问题。
“既然你相信我,就没有可是。
我说可以恢复就可以。”陆渺不容质疑的说道。
沈沐寒听着她坚定的话语,慌乱崩溃的内心突然之间变得平静下来。
重重的说,“好,我相信!”
老大说可以恢复,那就一定可以!
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想到刚才陆渺的话,忙的开口。
“老大老大,说好了,你要收我做徒弟的,你可不能反悔。”
陆渺眉头微挑,“不让我帮你死了?”
“嘿嘿,我那不是一时冲动嘛。”
沈沐寒这会儿满心都是老大终于收他做徒弟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想死。
既然已经知道了沈沐寒的情况,沈夫人和沈总也还在外边等着,陆渺便没有在这里多留。
“记住,别胡思乱想,先好好养身体,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好。”沈沐寒应道。
这边交代完一切,陆渺打开病房门,跟沈总和沈夫人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开了。
两人回到病房。
沈夫人原本还发愁到底应该要怎么劝沈沐寒,没想到,进入病房之后,却是看到病床上的人满脸笑容。
完了,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
沈夫人忙的上前,关心的问,“小寒,你……你还好吗?”
“妈,你放心,我好的很。
我家老大说了,我这只是小问题,一定可以恢复的。”
沈沐寒说到陆渺,满脸的骄傲自信。
专家联合诊断都已经下了结论的事,沈夫人只以为陆渺是为了稳住沈沐寒才故意这么说安慰他,点点头便也没有多想。
反正他们家不缺钱,也不需要他儿子以后赚钱。
哪怕只是给他一个虚无的希望,只要她儿子能高高兴兴的,她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