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骑兵也是高庭的精锐,他们很快调整心情,强压恐惧,一起朝着顾理发起冲锋。
顾理挥舞着手里的两把血刀,迅速迎了上去。
他动作敏捷,轻松躲开骑兵们的长枪。
紧接着,他矮身挥刀,将其中一匹战马的四腿尽数砍断。
那奔跑中的战马悲鸣一声,栽倒在地。它身上的骑兵也因为惯性,重重摔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最终不省人事。
顾理手里的双刀虽然破碎,但喷溅出来的马血又在他手里汇聚。
不到一个呼吸,新武器诞生,一杆血色冰长枪在他的手里凝结。
他用力投掷出长枪,正中一个骑兵的后背。冰枪贯穿而出,多余的魔力也在此时溢出,将这名骑兵的尸体冻结成了绛紫色的冰块。
其它的骑兵刚刚与顾理擦肩,还没来得及调转马头,根本没有办法救援伙伴。
顾理趁机折返,他快速跳上那只驮着死尸的战马,想要从尸体上拔出那杆血色长枪。
“咔!”
由于魔力的外溢,血色长枪重新回到普通冰块的硬度。顾理还没用什么力,它就断成了两截。
剩下的近十名骑兵也在此时杀了回来,他们把手里的长枪高高举起,企图将立于马背的顾理刺下去。
顾理踩在马背上,缓缓蹲下身。他用左手握住半截枪身,右手做出反手拔刀的动作。
“白缨·逆刃斩。”
双方接触之时,顾理瞬间拔刀,手里的半截枪身也立刻变成了一把血红色的落梅(丁白缨的那把佩刀)。
“呲……”
落梅向前挥出一道半圆形的刀痕,将所有的长枪全部砍返。
不过这仅仅只是逆刃斩的前招,真正的杀招是接下来的反手挥斩。
顾理原本拳心向上的手腕瞬间翻转而下,落梅的刀锋也被即刻拉回。
“唰!”
五颗带着头盔的头颅冲天而起,犹如泄气的皮球,滚落到地上。
顾理手里的落梅也随之出现破损,但周围喷涌的人血又在他的左手汇聚,替他修补好了落梅刀身上的裂痕与缺口。
他跳下马背,扛着血红色的落梅,沐浴在人血之中。
“一,二,三……只有四个了吗?啧,你们真是不禁砍哪。”
顾理数了一下剩下的骑兵人数,很是遗憾的笑道。
不远处的玛格丽吓得脸色惨白,她强忍不适,呼唤道:“卢克?你快走吧,城墙上的守兵已经跑进内城求援,他们很快就会……呕!”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世界,身为贵族的玛格丽自然是见过杀人。但今天的场面过于血腥,还是让她恶心的吐了出来。
顾理听到玛格丽的声音,眼中的红色顿时隐去。
他重新恢复理智,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我竟然被杀意控制了情绪?看来用杀意精进拔刀术不是正途,得换方法了。”
“咻!”
一支箭矢突然射向顾理的后背,但顾理的反应很快,近在咫尺的箭矢被他反手攥住。
不远处的城门,年迈的梅斯公爵射完这一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与力气。
他哆哆嗦嗦地扶着马鞍,朝着身下的骑兵大叫道:“你们在犹豫什么?快杀了他!”
骑兵们得令,他们抛下最后一丝惧怕,选择为了荣誉而死,毅然决然的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顾理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浓郁的杀心,但他还是选择尊重他们的选择。作为敌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刀再快些,让他们少受点痛苦。
他垂下手中的落梅,目光变得无比凌厉。
顾理灵活的穿梭在四名骑兵之中,他接下来的招式不再随意,而是刀刀直击要害。
不到一分钟,四名骑兵全部命丧他手。
顾理提着落梅,慢慢走向想要骑马逃跑的梅斯公爵。
可惜梅斯公爵早就被吓软了双腿,一直没能成功爬上马。
就在这时,城墙之内传来阵阵马蹄声,是更多的提利尔家族骑兵支援到了。
梅斯公爵看着奔驰而来的百名骑兵,得意地仰头大笑道:“哈哈……冲锋!给我杀了他!”
顾理不慌不忙,他将手里的落梅冰刀扔进了城墙外的护城渠内。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个粗壮的冰柱从护城渠内快速升起。
不断攀升的冰柱直接摧毁了护城渠上方的木桥,随后冰柱的顶端急剧膨胀,绽放出一朵巨大的冰玫瑰。
玫瑰奇大无比,竟然硬生生的堵住了城门。延展的花瓣挤压着城门的框架,将钉在上方的黑暗姐妹也挤了下来。
城内驰援过来的骑兵们被堵在了里面,他们看着眼前的巨花,都陷入了呆滞,竟然一时忘记可以登上城墙,射箭支援公爵。
梅斯公爵的战马受到了惊吓,想要逃跑,奈何脖子上的缰绳还是梅斯公爵的手里。
它拖着肥硕的梅斯公爵,疯狂的远离城门。直到城门的响动逐渐消失,它才勉强停下来。
顾理来到冰玫瑰的下方,拍了拍冰玫瑰的粗壮根茎,自语道:“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大型冰魔法,嗯,还不错。”
其实,这种所谓的大型冰魔法并不是实用。
因为顾理不能凭空造冰,只能凝水成冰。所以他想要施展大型的冰魔法,就必须拥有等量的液态水。
但是他又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么多水,只能借助环境和天气。因此,这种大型冰魔法的发动条件太过于苛刻,不能作为常用手段。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黑暗姐妹,转身走向远处的梅斯公爵。
此时的梅斯公爵正虚弱的躺在地上,他被自己的战马拖拽了这么长一段距离,脸上全是伤痕,好不狼狈。
玛格丽急忙跑过来,紧紧拉住顾理的手臂:“你不能杀他,他是高庭的公爵,你是临冬城公爵之子。如果你杀了他……”
“怎么?难道你们河湾地还能隔着西境、王领与河间地,向北境发动战争吗?”
顾理甩开她的手,冷笑着。
玛格丽连忙提醒道:“军队不是只能依靠陆地行军,高庭有很强大的舰队。如果你杀了高庭公爵,战争一触即发。所以你冷静点,这一切都是蓝礼公爵在背后捣鬼,我父亲只是太愚蠢,受了他蛊惑。”
顾理沉默不语,他看着头发蓬乱的玛格丽,心中满是纠结。
不知何时,玛格丽的鞋子已经遗失了。她光脚踩在石板路上,脚上全是鲜血。不知是脚受伤了,还是无意间踩到了地上的血。
顾理看了一眼犹如草包的高庭公爵,叹气道:“我可以不杀他,但你们高庭也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杀入高庭城,取他狗命!”
他转身而去,准备离开高庭城。
“等一下!”
玛格丽叫住了顾理,她正准备上前……
突然,影子山猫从草丛里跳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它肚子圆鼓鼓的,看来在战斗之余,它还饱餐了一顿。
面对龇牙咧嘴的影子山猫,玛格丽没有丝毫畏惧。她对顾理说道:“你等我一会儿。”
她快步来到梅斯公爵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并轻声问道:“父亲,现在还怀疑吗?”
梅斯公爵气得脸都歪了,“他如此羞辱高庭公爵,我日后必定……”
“父亲!你今天的睿智决定,我会如实告知祖母。你的这个公爵之位,未必能一直坐下去!”玛格丽打断了他的发言,冷冷说道。
梅斯公爵一愣,欲言又止。
可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公爵,河湾地真正的掌权者,是他的母亲,玛格丽的祖母——荆棘女王奥莲娜·雷德温女士。
玛格丽从他的手里夺过缰绳,牵着公爵的战马回到顾理的跟前。
影子山猫见有马过来,知趣地后退了十几米。它知道人类需要骑马,而马匹都害怕它。所以它必须保持安全距离,人类才能正常骑马。
“给,这里距离旧镇还有一段路程,骑马总比走路快多了。”
顾理没有接过玛格丽手里的缰绳,“我不想再与提利尔家族有任何瓜葛,所以不能接受你的战马。”
玛格丽很纳闷的问道:“为什么不能?瑟曦王后也曾想杀你,可你事后还是接受了兰尼斯特家族的馈赠。怎么现在就不能接受提利尔家族的战马呢?”
顾理将黑暗姐妹插回剑鞘,平静的说道:“我从未接受过兰尼斯特家族的馈赠,马车和钱财都是提利昂资助我的,与兰尼斯特无关。”
“提利昂与兰尼斯特……有区别吗?”玛格丽没有搞懂。
顾理瞥了她一眼,“当然有区别!”
玛格丽笑道:“那我与提利尔家族也有区别,这战马是我个人送给你的。我们也是朋友,对吗?”
顾理想起玛格丽这一路上的照顾,便不再推脱,他接过缰绳,“高庭公爵的战马……算是你们提利尔家族的赔礼吧。你我互不相欠,告辞。”
他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玛格丽再次叫住了他,“卢克,我们之间的约定,可还作数?”
顾理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为了让她继续保守有关冰凌的秘密,当然得稳住她。
“作数。”
玛格丽却不这么觉得,她总感觉顾理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女人的直觉,莫名的很准。
“那我想要你一件信物,好让七国之人都知道你我的婚约。”
“信物?”
顾理的行李都毁在刚刚的战斗当中,现在他身上就只有黑暗姐妹、钱袋和水壶了,哪有东西可以充当信物?
如果有,他倒也不会吝啬一件信物。毕竟婚约这种东西,有信物也没用,随时都可以解除。
玛格丽指着远处正在舔爪爪的影子山猫,“我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