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兰还真是怀了孕,这让细妹子又高兴又嫉妒。算起来自己比她还要早,可肚皮怎么就没一点动静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和建平在一起相处太少。不像那两个,跟叫春的猫一样,天天黏在一起。而自己和建平却跟偷吃的老鼠似的,甚至比老鼠还不如,老鼠还有个窝呢。
听着爹娘商议如何给哥嫂办婚事,细妹子就越来气,跺着脚又去找建平逼婚。走到宿舍门口大喊一声:“刘建平,你出来。”
同室的知青取笑道:“快去,你婆娘来了。听这声音,八成是要吃了你。好好哄哄,别到时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刘建平讪讪傻笑,拿件外套出来。只见细妹子横眉竖眼站在树下,俏生生宛如沙场女将。他立即上前陪小心:“谁惹你?我去找他算账。”
罗细妹嘟着嘴说:“还能有谁!你跟我嫂子呗!”
刘建平拉着她往僻静处走:“我和你嫂子好几天都没见面,怎么会招惹你?”
“就是招惹了,我嫂子都怀上孩子啦!”
“怀上好哇,你该高兴才对。”刘建平笑道:“这是好事,怎么扯上我和你嫂子招惹你?啊!不对!你该不会怀疑我跟你嫂子吧?这可不行,你疑心病太重!”
“鬼才怀疑这个!凭什么我嫂子先怀上,”细妹子不满地说:“要怀也应该是我先怀上,我们俩比他们先在一块,可你看我肚皮,到现在都没动静。我不怪你怪谁?”
刘建平挠着头坏笑:“这也怪我!种子再好也要田肥啊。”
罗细妹使劲地掐他一把,小声说:“我这田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八成是你种子不行。”
“咦……”刘建平故意拖长声音,呲牙裂嘴地说:“我还不行!你哪次不是哭爹喊娘的连魂都丢了。”
罗细妹怕把他拧痛,又偎依到建平身边,如小鸟依人般:“我看是咱们在一起的次数太少,哪像他们两个,天天都腻在一起。”
“要不我们上小树林去?”
“那树叶子都快掉没了,光秃秃的哪藏得住人。”
“那上哪儿去?”刘建平想不出好地方来。
细妹子又怪道:“还不是你拖拖拉拉,要是早上我家提亲,咱俩也用不着偷偷摸摸。昨天我妈跟我说:‘你们俩整天在一块儿也不怕人说闲话,快把名份定了。’我妈都在着急,你还跟没事人一样。”
“行,行。等这阵子忙完我就回趟家。”
两人漫无目的走到鱼塘边,挑个隐蔽的地方坐下,相互偎依着眺望天上的星星。细妹子嗅着建平身上那让她沉醉的男人气息,指着夜空问:“哪个是牛郎星?哪个是织女星?”
刘建平一只手极不老实,享受着那难以言传的温柔。另一只手握着细妹子纤细而略显粗糙的手指。指着天空说:“那边上有两个小星的是牛郎星,对面是织女星,中间就是银河。”
“我知道,那两颗小星就是牛郎和织女的孩子,他们一家子也真是可怜。”细妹子悠悠地说:“我们以后不能像他们那样,你就是游也要游到我身边来。”
刘建平道:“咱们不会分开,我连长江都游的过去,还会害怕这条小河!再说你妈又不是王母,她喜欢我呢。”
“你既然知道我妈喜欢你,干嘛还不把她女儿娶了?”
“咱们不是拜了天地嘛,我心里早把你当成老婆。再说,现在去提亲也不合适,你家正为你哥的婚事着急,咱们不能添乱。”
“你总有理由。”细妹子微闭着眼,把身子往建平怀中又揉紧几分,像是要把自己和他合成一个人儿。微风吹来,她轻轻哼唱:“架上累累悬瓜果,风吹稻海荡金波,夜静犹闻人笑语,到底人间欢乐多。我问天上弯弯月,谁能好过我牛郎哥?我问篱边老枫树,几曾见似我娇儿花两朵?再问欢唱清溪水,谁能和我赛喜哥啊?闻一闻瓜香心也醉,听一听乡邻们嘘寒问暖知心语,看一看画中人影舞婆娑。休要愁眉长锁,莫把时光错过。到人间,巧手同绣好山河啊……”歌声绵柔而恬静,充满了幸福感。
细妹子唱完,仰头撅嘴送上甜甜的香吻,腻声道:“建平哥,我想要。”
刘建平早已情不自禁,低沉地问:“去哪?”
“随你。”
刘建平抬起头往四周瞄了瞄,看见湖边上停着几条小划子,小划子旁边还有一条带蓬的渔船。早先鱼塘边上没有做房子,那渔船就是看塘人的窝。现在早已不用,有时吴山羊心烦,便划着它到湖心躺一宿。刘建平也曾和他与王大胆一起,划着那船在湖面上吃鱼喝酒,体会大自然赋予的美。
他灵机一动:“咱们到湖里去。”
细妹子碎道:“咱们又不是鲤鱼精和小龙女,去湖里做什么?”
刘建平指着那条船笑:“看见那船没有?你先去那等着,我到吴哥那去拿浆。”
罗细妹跳上乌篷船,发现船舱还挺干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火炉和一堆木炭。篷壁上挂着一个铁锅,铁锅下摆放着几瓶油盐酱醋和调料。唯一让她遗憾的是没有暖和的被褥,要是把这些也办齐全,倒还真像是个家。她脱去鞋,从湖里打上一桶水,用抹布把船板擦的干干净净。
还没等擦完,刘建平就拿着桨,背着网跑上船,笑道:“你还真要把它当成家啊?”
罗细妹边擦边说:“干净些总是好,你先别进来。”
刘建平把网放在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酒搁在船边,这是他从吴山羊那顺手捎来的。解开船绳,跳上船说:“我先把它划到湖中间去。”
细妹子擦拭干净后说:“你拿网来做什么,又不能当褥子。”
“回头我让你体会在湖中间吃鱼喝酒的滋味,那才真是神仙般的享受。”
“你还不定能捞上鱼呢,到时你拿什么下酒?”
建平调笑道:“到时你吃我,我吃你呀。”
“行啊,那你快把鞋脱了进来。”
刘建平嬉笑道:“现在还不行,咱们先得把网下了,你出来帮帮我。”
罗细妹穿上鞋走到船头处拉起网绳,正准备往下放。建平连忙阻止道:“等把船摇到那边再放,那儿的鱼多。”
罗细妹斜看他一眼道:“看来你没少在这偷腥。”
刘建平坏笑:“也不敢常来,怕被人发现说闲话。”
“怎么样?在湖中间感觉不一样吧,是不是很美?”两人下完网后就把网绳糸在船沿上,并排躺在船头,任由小船在湖中间荡漾。
细妹子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嗯一声,那儿有一轮月牙勾着一缕云衫,是说不尽的恬美和安逸。
建平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你的声音跟黄鹂鸟叫一样,再唱只歌我听吧。”
细妹子拿手指在男人肌肤上划着圆圈,唱道:“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真好听。”刘建平温柔地说:“声音很美,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咱们进去吧。”细妹子促狭地在建平身上掏一把,脱去鞋钻进乌篷,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进来时把鞋脱掉。”
刘建平先就着月光检查鱼网上的绳索,等他爬进篷子里时,细妹子已脱去上衣。一阵微风穿过乌篷,她不禁打个寒颤。深秋的夜有点冷,特别是在这湖面上。
刘建平随手放下乌篷两头的布帘,轻声说:“你先把衣披上,我去生火,这样暖和些。”说完又钻到船尾处,眨眼的功夫就提着一炉炭火进来,船仓内顿时温暖如春。
细妹子靠着炭火边叹息道:“要是有床棉絮就好。”
“将就点吧,等咱们结婚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齐。”
“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哪来许多钱。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这个人……”
微风轻拂过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弯弯的月牙倒映在湖中,伴着渔船随波荡漾。突然,小小的渔船剧烈地摇晃起来,将如钩的新月,碎成斑斑点点的细玉……
(https://../28130_28130906/690444943.ht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