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大开的刘爱珍,心里想着要教训教训大勇,却又舍不得离开他的怀。又觉得这种舒畅还可以再猛烈些,最好能深入骨髓中。一种痒到嗓子眼的难受,让她顾不上少女的矜持,扭着身子在他腿上蹭来蹭去。良久才呼出一口如兰香气,舒服的像是在酷暑中喝了碗冰镇的梅子汤,却又口不对心地娇嗔:“看够没,还不快去烧水。”
“这不能算是我使坏,是你自己犯花痴。”李大勇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移开。
刘爱珍瞪他一眼,媚眼如丝道:“要是给我爸撞见,还不得打死你。”
“怎么会,咱俩已经定亲,顶多说两句。不过咱们虽然不能打结婚证,但可以先举办仪式,学校又没千里眼。明媒正娶的做夫妻,总比隔着衣服偷偷摸摸好。”
“少没正经,”爱珍做势要打:“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
李大勇嬉笑逃开,跑到门外去生火,嘴里兀自还说:“假正经,我就不信你不想。”
刘爱珍赶紧把皱巴巴的床单理顺,又冲门外大喊:“水烧好没?我要洗澡。”
李大勇提着两个暖水瓶进来,笑眯眯地说:“你以为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啊,先用这个。”
爱珍接过暖水瓶,将水倒入盆中,见大勇站着不走,恼道:“还站在这干嘛?”
“书上说杨贵妃出浴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要不要我替你搓背?”
刘爱珍飞起一脚,却被他轻巧躲开,坏笑地把门带上。
爱珍栓上房门,解开几粒纽扣,又鬼使神差地跑到门后把栓松开。上衣刚脱完,又心神不宁地重新落下栓。她面红耳赤地坐进澡盆,忽听屋外传来她爸的声音:“大勇来了,接到爱珍没?”
“接到了。”李大勇接过发旺手中的菜篮子说:“她是坐散仓回来的,累的很,正在房里洗澡。”
“这孩子,再怎么精打细算,家里也不缺这两个路钱。你把厨房的事放一放,叫你爸妈到这来吃饭。”
“好嘞。”
大勇扶着车准备走,拐角处忽冒出一帮孩子来,刘五一叫道:“姐夫上哪?我钓了好多鱼,你带两条回去。”
“先搁这,我马上就回来。”
小宝眼尖,指着李大勇裤子上的湿印子问:“大勇哥,你怎么尿身上了?”
李大勇一阵脸红,吱唔道:“刚才挑水时溅的。”
小宝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他才不管大勇裤子湿不湿,迫不及待地对何秀说:“咱们赶快把鱼送回去,爱珍姐肯定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她不会像大勇哥那么小器,回来什么都不带。”
“就是,就是。”刘霞随声附和,对大勇做个鬼脸,小鼻子一皱,脆声说:“鄙视你。”
这鄙视的词是从老师那学来的,如今成了他们之间的口头语。
李大勇哭笑不得,暗自告诫自己,下次回来一定得买些零食对付这几个小谗猫。忽见小宝和何秀要往堂屋去,他一把抓住小宝后领,笑眯眯地说:“你爱珍姐在洗澡,从大门回家去。”
小宝不解道:“她洗她的澡,我走我的路,又有什么相干?”
何秀照小宝头上就是一巴掌,骂道:“笨蛋!只长个不长心,都快念三年级了,还跟个二傻子似的。”拉着小宝跑开。
五一将篓子里的鱼倒在盆中,找根绳将两条最大的鱼串在一块。发旺以为他是要给铁柱家送去,随口说:“先放在盆子里养,待会你舅会来吃饭。”
五一道:“是给婷婷的,她去的晚,一条都没钓到。”
“怎么没看到她过来?”
“上石头家接她弟去了。”五一把鱼穿好后对刘霞说:“你去接一下婷婷,她又拿鱼竿鱼篓又抱孩子肯定不方便。”
刘霞嘟着嘴说:“石头哥会帮她,我还想等姐出来看她带什么东西回来了。”尽管不情愿,但还是撒着脚丫子跑去接人。
爱珍梳着头从卧室里出来,没看到大勇人,下意识问一句:“爸,大勇呢?”
发旺没去回女儿的话,而是对儿子说:“去帮你姐把水倒了。”
等五一走出厨房,他才对女儿说:“趁你和大勇都在家,是不是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爸,你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呀?再说我还在念书,学校有规定,读书期间不能谈恋爱结婚。”
“什么破规定,先结婚,证回后再领。学校在上海,隔着十万八千里。”
爱珍红着脸说:“万一怀了孩子,总不能挺着肚子上学吧,说不定还要开除。”
发旺虽然对女儿很疼爱,但根子里有重男轻女的老思想,无所谓地说:“要是怀上就别念书,回到医院上班也是国营职工。铁饭碗拿着怕什么?一辈子不愁吃穿。怕就怕你们不清不楚的出事。”
“爸,我有分寸,这事你别管。”爱珍估计是他爸看出什么来,怕他还要唠叨,赶紧逃出厨房叫道:“五一,我桌上有只钢笔是给你的。”
刘五一拿着钢笔兴冲冲地跑出来,喜道:“还是英雄牌的,谢谢姐。”
发旺又在厨房门口说:“你就发那点伙食费,还买这买那。该省的要省,但不能苦了自己。”
爱珍娇笑道:“学校伙食不差,餐餐都有肉,而且价钱还不贵。”
发旺叹道:“不差!不差怎么看你都瘦了一圈,出门在外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知道,知道。”刘爱珍颇不耐烦:“你比妈还要啰嗦,我去看看赵奶奶回来没。”
她进房拿出两包上海城隍庙的五香豆和两包大白兔奶糖。五一忙说:“淑梅嫂子也生了,你不多拿一份去?”
“男孩女孩?”爱珍走的时候,张淑梅还挺着大肚子。
“女孩,才两个月大。长得粉扑扑的,见人就笑。”
“我只记着秀和小宝,把她给忘了。”爱珍苦恼地说:“她那么小也吃不了这个,早知道就带罐上海奶粉回来。”
因为淑梅是后嫁过来的,加上之前医院里有些疯言疯语,所以在感情上爱珍对她要生分些,觉得不带点东西过去不好。
这时刘霞在外面喊:“三哥,婷婷姐来了,你把鱼给她。”
刘五一拿着钢笔盒走出来,冲婷婷一晃,得意地说:“我姐给我买的,英雄牌。”
婷婷羡慕道:“给我看看。”
五一从她手中抱过金贵,将笔盒递过去。见她爱不释手,忙悄声说:“等我姐走了就送给你。”
婷婷摇摇头:“是爱珍姐给你的,我不能要。”
“那我们就共同使用,放在你那儿保管总可以吧?”
婷婷这才点点头。
五一把金贵抛上抛下,逗的小家伙咯咯直笑。婷婷看的眼花缭乱,娇嗔道:“你小心点,别把他摔着。”
由于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送给淑梅女儿,爱珍暂时没从卧室那去赵奶奶家,而是出门问婷婷:“你爸妈怎么给你弟起金贵这个名?许金贵,好金贵。呵呵……”
“是不贵,”刘霞从袋中抓一把五香豆给婷婷,对她姐解释道:“许叔本来给他取名叫不贵,说这样好养。许婶子不同意,她说我儿子金贵着呢,怎么能叫不贵。但蔡叔说这个名字好,后来蔡婶子也生了个儿子,蔡叔就管他儿子叫蔡不贵。”
“菜不贵!”刘爱珍咯咯直笑。
婷婷补充道:“蔡叔说这名字好记,别人念一遍就不会忘。可蔡婶不乐意,天天跟他闹,逼得他把名字改成蔡雨峰。但翠翠还是管她弟叫不贵,我们也跟着这样叫,只是别当蔡婶的面,否则要挨她说。”
“一个云一个雨,”爱珍乐道:“他们家缺水呀。”
她哪知道,这雨峰是龚丽君起的,取云雨不断,子嗣连绵的意思。
忽见她妈妈回来,忙迎上前把她拉进屋,问给淑梅姐女儿送什么才合适。金娣从箱底下翻出一套花花绿绿的小衣服,这是她准备做婆婆用的。可快两年了,媳妇肚皮却没一点动静,先拿出来给女儿应应急再说。
爱珍包好婴儿服装,拿着五香豆和奶糖,打开自己那屋小门,喜滋滋地去串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