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糜府的一番推辞,张溪最终还是领着两个婢女回家了。
没办法啊,糜竺都说出“长者赐,不可辞”这种话来了,再推辞真的就是失礼了。
这年头的风气和礼节就是这样的,张溪也没办法。
好在是两个,也万幸是两个。
多了真的养不起。
过完一個年,各种买礼物,四处拜访之后,家里就剩下四十贯钱的存款了真要是十个婢女,真养不活啊。
再一个,也没地方住啊。
租的房子就三间房,其中一间还是柴房大冬天的,十个人不能都打地铺吧?!
再三拒绝后,张溪领着两个比小七宝还要小的小丫头,回家了。
一路上张溪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两个小丫头怯生生的跟在张溪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像她们这样的丫鬟连户籍都没有,生死全掌握在主人手里。
遇到好主人,还能稍微过的好些,要是遇到了一个暴躁的主嗯,下场不言而喻。
现在刚刚被原主人送给了新主人,在不清楚新主人脾气的情况下,两个小丫头自然是战战兢兢,不敢说一句话。
这一路上沉闷的,张溪都快忍不住了。
“说起来你们叫啥名字?!”
闲极无聊的张溪,转头问着两个婢女。
主要是身后跟着两个人,还一句话都不说,就跟着低头走路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回主人婢子没有名字。”小丫头中的一个微微抬头,说道。
张溪也是恍然。
这年月,除非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大多数百姓都没名字,不是狗子就是丫蛋的叫着,一叫可能就是一辈子。
“既然如此,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张溪说道。
可说是这么说,张溪这个起名无能星人,愣是琢磨了一路,从出城到回家,五六里路,没憋出一个好名字来。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张溪这才很不负责的对两小丫头说道,“你们就叫小七和小八吧!”
两丫头对视一眼,也没人敢问小一和小二去哪儿了,默认了自己的新名字。
回到家,把两小丫头交给小七宝,看着小七宝一副管家大人的架势给俩小丫头训话,张溪看着微微有点想笑,但啥话没说。
小七宝就是现在张溪的仆人兼管家,后面来了新人都得交给小七宝支配这是属于管家的职责,张溪也不能插手。
时间还早,张溪独自回房,计划着明天要干啥琢磨完了顺便睡个午觉,一直睡到晚饭时候才醒。
刚醒来,其中一个小丫头就进门来请示张溪,晚饭想吃什么张溪还有点不适应,平时都是小七宝来问他的。
话说这丫头叫啥来着小七还是小八?!
哦,叫小七以后得注意一点,别跟七宝给弄混了。
这一天,张溪享受了一把地主阶级的待遇,吃饭的时候身边还有俩丫头伺候着然后就被不习惯的张溪给赶去厨房自己吃饭了。
其实吧,从一开始这个家只有张溪和小七宝两个人的时候,张溪就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在张溪看来,家里就这么小猫两三只的,干嘛还要分那么清楚,这么多无谓的讲究,坐着一起吃饭得了。
但这点上,小七宝坚持不同意,说家里就要有家里的规矩。
仆人和主人在一张桌上吃饭,被外人看到了,只会说颍川张氏不懂礼仪,张溪会被人看不起的。还说什么自己丢人无所谓,作为管家,决不能让张家丢人啥的。
所以从以前开始,小七宝就坚持要伺候张溪吃饭。
张溪说不过小七宝,也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规矩,不是自己一个人能轻易改变的,但张溪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主仆二人互相妥协了一下,张溪不要小七宝伺候吃饭,而小七宝也不跟张溪一起同桌吃饭。
到了吃饭的点,张溪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房间吃饭,而小七宝则在厨房吃饭。
本来是说好了的,张溪却没想到,今天多了俩小丫头,小七宝愣是不死心的又把俩小丫头给派来了地主阶级试图腐蚀无产阶级之心不死啊!
嘛,好在后面小七宝也没有坚持再把小七小八派回来,张溪吃完晚饭还特意去厨房看了一眼,发现三小居然还凑在一起吃饭张溪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说来也是奇怪。
张溪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这个年龄居然没有老婆?!
这很不科学。
要知道张溪是魂穿过来的,而这个身体的原主,在这个普遍十四五岁就结婚的时代,二十岁了居然还没老婆。
而且张溪的记忆中,好像也没有关于家族给张溪安排亲事的回忆有个老婆陪着吃饭也是好的嘛。
不太能理解,但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独自一个人回房,闲着无聊的看了一会儿竹简这是从寇封那边借来的竹简,不是啥正经书,但也不是太不正经的东西,杂书而已。
这年月是有杂书的,主要记载的是一些地方见闻之类的,算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消遣。
看了一会儿书,夜色渐渐降临,张溪就吹灭灯火,合衣而睡省点灯油钱。
一觉到天明。
起床洗漱,依旧是小七端来了脸盆啥的这次张溪没有拒绝,只是端个盆,又不是要伺候张溪。
顺便问一下小七睡的咋样,小七宝和小八去干啥了这类的关心话。
得知小七宝和小八去屋后的菜园子里忙活了之后,张溪也没多说什么,跟小七说了一声,自己径直去上班了。
才上班没多久,正跟库吏一起打屁聊天呢,那个倒霉催的寇封又来了。
“兄长,兄长,还请救我!”
这家伙,说话越来越危言耸听了。
“救你啥啊!”张溪没好气的白了寇封一眼,说道,“你这是又怎么了?!别总是咋咋呼呼的!”
现在张溪说话,除非是正式场合或者是面对上官,已经是越来越不像这时代人讲话的方式和语气了。
太白话了,用这个时代的人话说,就是“粗鲁之辈”。
而寇封呢这货被张溪带的也差不多。
不过寇封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继续咋咋呼呼的说道,“下个月,军中就要操典,我这边诶,实在是丢人啊!”
得,张溪明白这货是在愁什么。
马上就是三月份了,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和了,军中自然要开始操练了。
而既然有操练,那就会有操典也就是军中比武这类的活动。
不是真刀真枪的比斗,只是看看各营列阵,行军这类的基础技能。
别小看列阵和行军,这两样东西就是考验军队最基础的组织能力,也是考验一个将军基本能力的手段。
而寇封嘛这货的兵二月份才招齐,却因为兵员身体素质太差,不得不将养了一个月,那群流民才勉强能拿的起武器,刚刚才开始训练。
这时候搞什么列阵行军,肯定是一团糟。
“你军中都是新募之兵,操练不熟也是常事何必多虑?!”张溪不理寇封的抱怨,说道。
确实嘛,训练才一个月的士兵,伱就想让他们成为精兵想什么美事儿呢?!
再者说了,刘备又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辈,人家是老行伍了,还能不知道你这个兵是新招募的?!
只要在操典的时候,寇封的兵不炸营,不管列阵和行军有多差,刘备都不会惩罚寇封的。
可寇封不那么想啊。
少年将军嘛,又没有真的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险恶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要好好表现。
一来可以在诸将面前出出风头,二来可以给刘备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将来哪天就被重用了呢?!
可寇封真的拿那三百个老弱残兵没啥办法。
听了张溪的话,一日三餐的养了这些兵快一个月了,倒是看着精气神上好了不少,可这帮人乱糟糟的,下令集合都需要半刻钟的时间,很多人还是随便往校场上一战,看着就是乌合之众。
练兵这事儿,寇封不懂啊。
别说寇封不懂,其实很多将领都不太懂。
很多将领都是实践派,也就是从军中一点点摸爬滚打起来的。
如果呆过那些纪律严明的部队,那他依葫芦画瓢,根据自身经验,也能带出一片纪律严明的兵来。
如果呆的本就是乱糟糟的部队,或者说像寇封这样根本没经验,又没人教的,他也不会带出什么好兵来。
这年月,练兵可是兵家不传之秘,只有正经有家族传承或者熟读兵书的人,才能知道一点练兵的办法。
寇封觉得自己摆不平这些乱糟糟的大头兵,却不知为什么会觉得张溪有办法。
张溪也不会练兵之道啊。
偏偏寇封缠的紧,一天跑三遍的来找张溪哭诉张溪实在没办法,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寇封的军营帮忙。
张溪不会练兵,真的不会,尤其不会这个时代的练兵之道。
张溪只记得高中大学那会儿的军训。
列方阵,走正步,这些张溪还是会的。
至于现代军训在古代的实际作用这玩意儿又能在网上吵出好几百层楼来。
但有一点大家还是公认的,现代军训,是有助于建立组织性和纪律性的。
在战场上面临敌人的长枪大刀,生死攸关之际会不会一哄而散不好说,但在阅兵时,那个整齐的队列方阵,看着就很有震撼力。
反正就是帮寇封糊弄过这次操典嘛,至于之后怎么提高实战能力,这个就不在张溪的考虑范围之内了。